社区的职能
这一切乍看起来空前绝后,其实不然。人类社区的起源来自利己主义和经济上的互利。狩猎群体是人类最初的组织形式。人类的摇篮时代面临一个凶险的世界,群体人数越多,狩猎者和食物的安全越有保障。最终,在埃及、“新月沃地”①、秘鲁出现了农业,出现了城市和早期文明。乘余消费品的出现促进了贸易的发展和文字的出现。
很快,统治阶级出现了,祭司批准了他们统治的权力,官僚机构出现,记录着这一切。这些早期的社团逐渐变得错综复杂,劳动力需要按职业分工,从职员到铁匠、石匠。
无论是为了推动某部落的利益,还是城市织工组成的团体的利益,社区的作用仍然是保证成员间的互利。这一点,在接下来的几千年里都未发生太大的改变。
如果两人之间相隔太远,骑马一天都到不了,那么他们的交流就变得十分困难,因此,社区最初建立的基础是地理位置。荷兰东南部城市马斯特里赫特的酒商们和德国亚琛的酒商鲜有联系,尽管两地只隔20英里。
工业革命改变了社区的本质,这一点不可逆转。公司逐渐成为经济活动的关键性组织,虽然社区的地位在上升,但同时也只能在次要的经济领域发挥作用。在教会的烘焙食品贩售店、桥牌俱乐部、师生联谊会和扶轮社①,社区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对了,还有保龄球联盟。社区以这些新的形式存在,但对经济仍然有所贡献,虽然这些形式很难分辨,更难量化。正如公司将有形资本和人力资本组织起来,社区形成了最基本的社会资本。罗伯特·帕特南在他的书《单人保龄球》中对”社会资本”的定义是:
“社会组织的种种特点,比如网络,规范,社交信任等,作用是辅助人们进行以互利为目的的协调与合作。“社会资本是让我们的经济机器正常运转的润滑剂。
帕特南将社会资本分成两种不同的类型:契结资本和桥接资本。我们可以在家庭和密友之间找到前者,它对我们的情感健康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但对经济增长则几乎没有促进作用。另一种是桥接资本,由熟人之间建立的信任组成。按照帕特南所说的,这样的社交网络能将不同的群体联系在一起,对经济的组成至关重要。“契结资本是社会的强力胶,而桥接资本则为社会提供优质的润滑剂。”
据帕特南书中所写,现在这种社会润滑剂越来越稀缺。在《单人保龄球》中,他做了详尽的研究,研究证明了,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长期的经济扩张接近尾声的这段时间里,社区群体中的参与合作是如何到达顶峰的。经济冷却下来后,人们逐渐感到社区开始变得萧条,这种萧条是不可避免的一个长期过程。20世纪90年代末期,帕特南停止了资料收集(书在2000年出版)。据说那时美国市民的情绪降至历史最低点。对这种全民性的精神低落,帕特南给出了大量解释,包括妇女进入职场,大商场代替了苏打水柜台,美国郊区的蔓延,废除种族隔离,“白人群飞”①,当然还有作恶多端的电视。
对帕特南的论点,很多人表示不满。纽约城市大学的人类学家和城市规划专家梅丽莎·切克尔指出,在扶轮社或者Elks(美国知名慈善团体),少数族裔一直非常少。这些组织中成员关系淡漠并不等于少数族裔社区中也有这样的趋势。切克尔说,“帕特南的评论可以总结为:他对社区的定义太狭窄了。我想说的是,社区并没有开始衰落,只是改头换面了”——它们很多都靠互联网结合在一起,这些社区也就是改变了人类商业行为方式的社区。在关于众包的讨论中,无论你是否认为美国人变得更加孤立、冷漠、不太容易信任彼此,这都和我们的讨论无关。重要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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