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往来”和“距离接近”的现实意义
这几项要素究竟对真实世界中的合作发展有何影响?从以上所提的各项研究中,可以整理出以下重点。
• 因为距离接近的关系,依赖彼此合作的小社群维持合作的机会,会大于那些较大、较多元的社群。只不过,从计算机模拟发现,就算在那些小社群里,作弊者(背叛者)能存活而且得利的程度,还是高得惊人。
• 如果个体之间会有一次或多次的往来,合作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增。例如,小偷也可以算是一种作弊者,他们将个人私欲放在社群利益之上。但研究发现,如果他们所判的刑罚里,包括和被偷的人有面对面接触的机会,日后再犯的概率就会大减。
• 从更广的层面来说,互相报复的结果也可能厉害到足以吓退反社会行为,让人愿意遵守社会规范,特别是如果做出报复行为的人不只是原本牵涉其中的人,还有社群中其他成员,就更为有效。
• 声誉是一个重要的激励因素,甚至仅仅因为违反社会规范被发现而感到难堪,有时候就足以吓退某些行为。例如,男人上完公共厕所究竟要不要洗手:如果有别人在场,洗手的概率就会大增,以免遭到他人异样的眼光。
• 要建立并维持合作关系,最有用的策略就是结合“以牙还牙”和“推己及人”,虽然一方愿意在对方不合作的时候仍然维持合作策略,但也不排除停止合作的可能。美国前总统罗斯福的“温言在口,大棒在手”策略,可为明证。但由博弈论的计算机模拟可看出,最好还是多注重温言,少挥舞大棒,只要双方已经演变成双输的局面,就应该立刻主动改变合作态度。
诺瓦克结合了以上要素,写出了一个漂亮的结论:合作进化的五大法则。在他的定义中,“合作者”是指愿意付出成本(c)而让另一个人得到利益(b)的人。虽然看起来个别合作者有所损失,但我们知道,如果合作者形成“群体”,在进化上的平均竞争力就会高于背叛者的群体。这么说来,合作才是蓬勃发展、生生不息的不二法门,那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合作最符合成本效益?
诺瓦克为合作的进化找出五种机制,分别代表不同的成本效益关系。
1. 亲缘选择。亲缘系数(个体之间关系越近,系数便越高)必须大于成本效益比。
2. 重复互动(直接互惠)。同样的两个人未来还会碰头的概率,必须大于利他行为的成本效益比。
3. 间接互惠。指的是他人对我们的评价在社会上传开后,对我们的行动会造成影响。诺瓦克认为,得知某人名声的概率必须高过成本效益比,间接互惠才可能促进合作。
4. 网络互惠。这指的是由合作者或背叛者来充当邻居而产生的影响。在这种情境中,要促进合作的唯一条件,就是邻居数目要大于成本效益比。
5. 群体选择。从“猎鹿问题”困境就可以看出,一群合作者比一群背叛者更容易成功。这种情境比较复杂,因为群体会随着时间而扩大(因为有后代加入),或者分裂成几个小群体。为求数学计算上的方便,考虑到选择合作的概率小于选择背叛,而群体又不常分裂,最后的结果十分简单:要发展出合作,条件就是诺瓦克的结论相当有意义,显示只要能满足其中一种机制,让实际情境中的成本效益比高于临界值,就能解决社会困境,让合作进化成功。本书前面所提的许多策略,都可以整合进这个综合的框架里。
然而,还有一种策略可以解决社会困境,就是直接改变博弈,让作弊的动机减少或消失,这可以说是从社会困境的核心解决问题。下一章我会提出一些相关办法,其中有一种还很神奇地用上了量子力学的概念,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解决许多社会困境的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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