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三:大胆组合,大量去用
我经常听到有人抱怨说,因为自己词汇量不够,所以不能开口说外语。或想说的时候,先用中文想要说什么,然后一个词一个词翻译成外语,再试图开口说。我相信,你一想到这个过程,心里就会觉得很烦。
在某种程度上,你可能也会觉得那种做法应该是不对的。小孩如果这样学母语,到8岁、10岁可能还不会说话。
自然“获取”母语的过程,不是先累积很多单词,然后规规矩矩地说话。正确的方法是,用自己会的单词,使其拼凑在一起表达意思。不管自己词汇量的多少,完全能拼凑来说话,而这个效果,会比你能想象的还厉害得多。
你知道吗?即使你只会10个表示名称的词(名词),10个描述动作的词(动词),10个形容词,你已经拥有了1000(10×10×10)个能用的机会!当你会100个外语单词的时候,你能说的话已经超过一万句了!
你不需要会很多,你需要的是,把已经会的大量拼凑并组合起来,大量去用!不同的词汇就像做菜的不同食材和调料一样,你可以通过不同的组合搭配,创造出不同的意思。无论是你的母语,还是你已经学过的任何一种外语,或你即将要学的外语,我们在用这些语言说话交流的过程中,都是在使用大家普遍认同的小模块,把这些拼凑在一起来沟通意思。可以说,每一句话都是独特的、是创造出来的。因此,当你说外语的时候,要跟说中文一样,轻松快乐地创造你想说的话。
当然,有些人会很担心,这样去学习会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出很多错,或是否被人讥笑等。答案很明显,在刚开始学会说话的时候,所说的话会很简单、很具体、不够委婉等,好像小孩儿说话一样,但是绝对是真实可爱的。一般来说,跟人沟通的时候,他们会尽量听明白你说的话,并且给你合适的反馈。你和对方一起合作,他一定会用一切办法尽量把你的意思弄清楚,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更重要的是,只有经过了这样一个锻炼过程,你才能真正把外语学得地道!先把会的词大量拼凑成短句,尽量说出你想表达的意思,这个就能让你在短短几天内,非常熟悉你所用的那些话语。在这个基础上,你会更愿意并更有能力消化新的词和词组,你可以把这些已经会的内容添加到自己的外语工具包里。经过这个过程,你的词汇量会自然增加,你会越来越有能力明白你所听到的外语,并可以非常自如地根据少数的外语含义单元,无限创造一切自己想说的话。
(1)生活语法
组合、拼凑、大量去用,这种方法肯定会让一部分初学者感到不舒服,因为担心外语语法学不会、学不好。这个担心是多余的!首先是因为,语法是通过自然阶段来“获取”的,大量造句表达其含义是一个建立外语语感非常好的办法,这就是你制造外语语法所需要的地基,当然这个地基是“生活语法”,不是“学术语法”。这种方法会支持你迅速掌握外语的“生活语法”。你很可能在想,“生活语法”到底是什么呢?
任何语言都有两种语法,即“学术语法”和“生活语法”,它们之间的分别很容易明白,比如,目前,中国还有很多不会写字的老婆婆们,她们没有受过中文的语法训练,可是她们仍然可以自如说话、清晰表达要求,以及把合适的意见反馈给你。她们不知道主语、谓语、宾语是什么,但是她们可以畅快说笑,恰当得体表达自己。她们用的就是“生活语法”。
你可以回想一下,小时候学语文课的体验。我们曾经在语文课上也会学语法,比如,老师会让我们用“如果……那么……”或“因为……所以……”等来造句子。经过老师的讲解,几乎每一位同学都会站起来,造出生动的句子,真奇怪!语法明明是很“难学”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理解这些意思,并造出句子呢?最主要的原因是,每个学生已经会了这些“生活语法”,所以老师只是陪着我们练习我们已经会的东西。
细心回想一下你就会发现,我们在课堂上学习这些中文语法前,早已习惯了听爸爸说“如果你再淘气,(那么)我就打你屁股。”或“因为天气冷,(所以)咱们今天不去游乐场了。”
在大脑的架构中,我们已经有了这些“生活语法”的框架,并且早已熟悉了它们的用法,所以语文课的语法自然手到擒来,根本不费力气。
从上述两个例子可以明白,上课学语法和真正利用语法来沟通完全是两件事情。“学术语法”和“生活语法”的不同在于“学术语法”让你使用专业术语,分析和描绘每句话。它不是让你在沟通的过程中,用这些“学术语法”来说话。除非你是语言学家,需要用这些“专业”词语和其他语言学家谈论一门语言。否则,根本不需要使用“学术语法”。如果你学外语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说话交流、表达意思,“学术语法”绝对是多余的,学好“生活语法”已经足够你用来听说读写、交朋友、谈生意,甚至签署协议了。
(2)生活语法的类型
从上述内容我们能看到,生活语法就是我们平时用来组织语言的自然规律。为了把这些自然规律学会,我们只需要认识和了解这些规律的功能。生活语法的规律包含了几方面:
1)用词的顺序,“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的意思完全相反。
2)“小逻辑”,把不同含义连接起来的固定或半固定词组,比如英语的“if……then……”(如果……那么……)。
3)“词粒子”,用来表示不同状态的前缀和后缀。
4)利用比喻,揭开复杂的“学术语法”无法破解的含义之谜(详见行为七中的“精通比喻融入外语文化”)。
我为什么用小逻辑、词粒子、特别代码这些说法呢?主要的原因是利用它们,我们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外语单词之外的功能上。也就是说,发现一个架构,或者一个小的声音的时候,我们必定要考虑这个信号在表达什么。经过多次遇到一个规律,可以一步一步把它的功能摸清楚。
掌握这些规律更直接的方法,首先是多听中文外文对照的学习内容,发现有关规律,把外语的规律直接联结到你心目中的概念。比如,接着用英语为例,学中外对照内容的时候,你会听到如下的内容:
你和我 You and I学习 study一起 together一起学习 study together你和我一起学习 You and I study together经过对比两种语言如何表达一个意思:你会发现两个规律。首先,你会明白到“和”等于“and”。其次,你会发现英语用词顺序和中文的不同,就是英文把“一起学习”掉过来成“学习一起”。通过这种中外对照,特别是通过小模块来学习,可以很快把最重要的沟通信号和生活语法规律掌握下来。听了多次,习惯了之后,自己可以开始故意拼凑造句,这样可以很快习惯使用这些生活语法的规律。
(3)词粒子
词粒子是生活语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词粒子不一定是一个独立的词,可能只是一个有功能的小声音。虽然它很小,但是词粒子的功能非常重要。英语中的小声音,如:“……ing”、“……ed”等,它们都有特别的功能。“……ing”带着“正在”的意思,用来修饰不同动作的状态。英语的“……ed”代表“过去”的意思,功能与中文的“了”是一模一样的。
每一种语言都有词粒子,每一种外语都有这种小信号,使用词粒子的规律,根据不同语种有所差异,比如日文有“wa”“o”等声音,使词句里的不同模块更加分明。接下来,我们以土耳其语为例。在土耳其语里,“知道”的所谓词根是“biliyor”,除此之外在“biliyor”的后边都会加入不同的词粒子来表达“谁知道”,如下:
从上边的表格里,我们能看到,说土耳其语的时候,“um”、“sun”,“uz”、“sunuz”、“lar”这些小的声音用来表达不同的人与“知道”的关系,听到不同的词粒子时我们就能明白“谁”在知道。
(4)用括号法找含义
我相信大家能认识到,大胆组合、大量去用能够应付很多“小巧”的沟通,但沟通不能只停留在短小的阶段,总有一天,你要用富有逻辑和思想的沟通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么,如何看懂长句,如何自己创造长句呢?接下来我们仍然以英语为例。
很多人读不懂英语长句的主要原因是,他们难以看到句子里面的词组。看文字和听人说话很不一样。人在说话的时候,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有的词说出口的时候声音大,有的声音小。在每一个……词组之间……他们会……停顿一下。在听人说话的时候,我们利用所有这一类的信号,帮助我们明白对方说的整句话。
比如,看看这个英语片段。When you are reading something on paper you do not have those signals, so there is lots of missing information.On—paper—each—word—has—the—same—weight—as—any—other—word—you—can—not—hear—words—that—are—used—in—chunks—you—can—not—hear—when—a—pause—happens—so—you—can—not—hear—the—lexical—units.
如果你认为上边那段英语很难看懂,看看下边的中文内容(和上述英语是一样的意思)。
可是,看书面文字的时候就没有如上的信号,因此缺乏很多必要的信息。在……纸……面……上……的……沟……通……每……一……个……文……字……的……重……量……与……任……何……其……他……文……字……一……样……所……以……你……不……能……够……听……到……含……义……模……块……也……不……能……够……听……到……停……顿……的……时……候……因……此……不……能……认……出……词……组。
明白吗?这个应该和上面的英语一样很难看懂,对吗?为了帮助你能看懂,我再写一遍,这次用“括号”来分解,这样就更容易看到重要的词组。
(On paper),(each word)has(the same weight)as(any other word).(You cannot)(hear words)that are(used in chunks).(You cannot)(hear when)(a pause)(happens),so(you cannot)(hear)(the lexical units).
这次容易一点吗?咱们也看看中文怎么样,好吗?
(可是),(看书面文字)(的时候)(就没有)(如上的信号),(因此)(缺乏很多)(必要的信息)。(在纸面上的)(沟通),(每一个)(文字的重量)与(任何其他文字)(一样),(所以)你(不能听到)(含义模块)也(不能听到)(停顿的状态),(因此)(不能认出)(词组)。这次是不是容易一点呢?
大家看上述的内容会发现我在用括号把内容分解成小模块,这些括号代表一句话里边的核心逻辑,和说话的自然节奏。这个观念有一点像数学,比如A+B×(C+D)=E,只是语言的括号里经常是小词组,并且不同括号之间的内容大多数是胶水词。每一个词组代表一个整体概念,或是纯粹的简单概念(比如“我的车”)或是有几个不同度的、被修饰的概念(比如“红色的我爸爸送给我的车”)。在此的关键是,括号里边是一个概念,哪怕它有很多的修饰。
我们看看一个简单的例子:“The bicycle track is between the road and the river.”这句话里有3个重要的方位概念:
bicycle track——自行车道
road——路
river——河
也有一个方位表达的词,“between”和几个胶水词。用括号把句子写出来可以写成这样:(The bicycle track is)between(the road)and(the river).要明白的是,括号里的,都是独立的概念,括号之间是胶水词。用同一个逻辑,可以把更长的句子写出来,比如:“The old bicycle track is between the new four lane highway and the country’s largest river.”看起来,这句话很复杂,但是它的基本逻辑跟上边的一模一样,如:(The old bicycle track is)between(the new four lane highway)and(the country’s largest river).唯一的区别在于括号里信息的丰富度而已。为了把里边的内容分解得更细,我们可以增加括号,如下:{[The old(bicycle track is)]between[the new(four lane(highway)]}and[the country’s(largest river)].这样能看到每一个“概念组”所组成的概念部分。
在理解和在用外语的时候,在自己心目中要用“括号”把内容分成小的含义包,然后用胶水词把含义包链接成长句即可。在这个基础上,可以一步一步把含义包分解得越来越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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