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改革
元老院
在罗马开国者罗穆路斯时期,元老院共有300个席位;700年后的苏拉时期,增加到600席;苏拉辞世35年后凯撒当政时,席位猛增到900个。
同是为元老院注入新鲜血液,苏拉和凯撒的做法不尽相同。苏拉将扩展范围仅限于在罗马本土居住的公民,但凯撒增加的新席位大多给了他的军团长和百人队队长们。根据凯撒的殖民政策,他的旧部中以百人队队长们为代表大多居住在行省,因此元老院新增席位中大多是行省居民。关于这个殖民政策,文中稍后会提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连刚被征服的高卢中北部地区族长们也进入元老院,这让有同化败者传统的罗马人也惊诧不已。试想,如果大英帝国的国会中增加了印度和其他殖民地国家议席的话,那英国人该多么意外?凯撒做的就是这样一项改革。
罗马本土居民对此大加讽刺:
“我们有不认识去元老院会场路的议员呦。”
“我们有不会说拉丁文的元老院议员呦。”
“我们有不脱掉外裤穿托加的议员呦。”
高卢人向来有穿长裤的传统,这一点在前文论述过。
虽然平民们把这当成笑料乐在其中,但那些坐在元老院会场的罗马本土议员们肯定笑不起来。现代意大利大学的教材中认为那些对凯撒的开国政策不满的议员们是“守旧”的,西塞罗、布鲁图、卡西乌斯是典型代表。
此外,同是为元老院注入新鲜血液,苏拉和凯撒的目的也完全相反。苏拉的改革是为了强化元老院体制,凯撒增加席位的改革则是为了弱化元老院的功能。凯撒认为元老院最多只能作为辅助机构存在,绝不能拥有像发出“元老院最终劝告”戒严令这样大的权力。元老院只是国家领袖的储备机构,是为独裁官提供政治辅佐的国家机构。
厌恶“伪善”的凯撒从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因此“守旧”派也完全能理解凯撒的用意。但是理解并不意味着赞同。
公民大会
即便如此,凯撒也没办法完全架空元老院。议员们仍旧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即便形式上要听从凯撒安排,但是任命行省总督的权力仍在元老院手中。此外国家行政机构中的要员几乎是元老院议员。
而且凯撒还决定将原本国家最高机构——公民大会——改为追认机构。
因为当时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万,即拥有选举权的人数已过百万。直接民主政治无法满足百万选民的需求。百万选民不是集中在意大利半岛,而是分布在罗马统治下的整个地中海区域,并且这种分散趋势还在逐渐增强。
早在半个世纪前的公元前91年,随着意大利半岛全体居民被授予公民权,在罗马集中所有公民召开的公民大会就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凯撒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将这个公开的秘密挑明了而已。但因为公民大会毕竟是共和政体存在的象征,凯撒最终并没有废除已形同虚设的公民大会,只是将这个“象征”改造成了独裁官决议的追认机构。
独裁官凯撒决定政府要职人员名单后交由公民大会,经过大会公开选举后正式生效。这样一来公民大会实际上成为了一个追认机构。
护民官
护民官是另一个被凯撒改革架空的职位。
凯撒此项改革并不是因为曾经保护被统治阶级——人民大众——权益的护民官制度已不再适用,也不是像苏拉那样因护民官经常带头举行反体制的活动而对他们的权力进行打压。以现代的政治术语来解释的话,凯撒这么做是因为他不希望出现两党制。
取代元老院站上权力顶峰的凯撒,在成为“元首”后仍认为保护被统治阶级的权力是自己的重要职责。出身名门望族的凯撒按照法令并不能担任护民官,但他的继任者——平民出身的屋大维在成为“元首”,即罗马帝国首任帝王后,同时兼任了“元首”和“护民官”两个职务。
凯撒并非想将代表体制的“元老院”和代表“反体制”的“护民官”分成两派,而是想将他们合为一体,从而生成罗马“新秩序”。兼任帝王和护民官双职的屋大维,即后来的奥古斯都,完全继承了凯撒的这个思想。
终身独裁官
为什么凯撒会成为罗马史无前例的“终身独裁官”而不是“皇帝”呢?
罗马公民对王政十分反感,他们认为“皇帝”只相当于军中的总司令,“元首”也无权干涉元老院的决策。
根据当时的罗马法律,只有独裁官是唯一一个不必与别人共同执政的职位,而且护民官的“否决权”对独裁官也不适用。罗马法律规定了只有独裁官能不受“否决权”限制推行政策。不过一直以来独裁官都只作为非常时期的危急管理职位,而凯撒打算将这个“特殊”职位固定化成为了“常设”职务。这样一来,集权就不再仅限于某个时间段而是长期持续性的了。
从有“独裁官”起,这就是个将遵循体制的执政官和反体制的护民官职务集于一身的职务。凯撒认为这项制度起码有利于以下两点:
一、消除国内的阶级斗争;二、提高版图扩大后罗马统治的效率。
因此凯撒打算将独裁官制度作为日常体制中的一部分固定下来。
苏拉曾经在担任两年独裁官后卸任,凯撒对此评价道:“苏拉还没有真正了解政治。”结合凯撒上述观点,他会这么评价也不足为奇了。
因为他们对“政治”的观点是截然不同的:苏拉执政的目的是强化元老院恢复传统体制的统治能力;凯撒执政则是以建立新秩序来恢复罗马的统治能力。
公元前44年2月根据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任命”,凯撒出任“终身独裁官”,开启了罗马走向帝制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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