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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

作为农耕仪式的狂欢

习惯上对于古代民族狂欢的阐释跟我之前努力阐明的毫不相干。所以在继续讨论之前,我要谈谈倾向于将其简化为接触巫术仪式的传统阐释。组织狂欢的人其实相信,狂欢能保障农田丰收。无人质疑这一关系的准确性。但若把一种明显超越农耕仪式的实践简化为农耕仪式的话,那么阐释就不够完整。哪怕狂欢到处、始终具有这层含义,还是可以寻思这是不是狂欢的唯一含义。哪怕发现一个习俗的农耕特点具有一定意义,也就是说农耕特点在历史上将这一习俗与农业文明相联系,但如果只看到这些现象中与功利特点有关的一种解释便觉足矣,则颇为幼稚。劳动和器具的功用必然决定了、至少限定了与文明相去甚远的部落人的行为,宗教行为,当然还有世俗行为。这并不意味着荒唐的习俗在本质上 与肥田沃地的忧虑有关。劳动决定了神圣世界与世俗世界的对立。劳动即是用人的否定来对抗自然禁忌的原则本身。此外,在与自然做斗争时,禁忌所支持的、维持的劳动世界的限制,正如其对立面,也决定了神圣世界。在某种意义上,神圣世界不过是在未完全简化为由劳动建立的秩序,即世俗秩序中继续存在的自然世界。但是,神圣世界只在一种意义上是自然世界,而它在另一种意义上则超越 了先于劳动和禁忌联合行动的世界。神圣世界在这层意义上是对世俗世界的否定,但它也是由它所否定的东西决定的。神圣世界也是劳动的结果,因为它的根源及存在理由并非自然创造的事物的即时存在,而是事物新秩序的诞生,这一新秩序反而是由有用活动的世界与自然对立而引发的。神圣世界通过劳动与自然分离;如果我们不能看到劳动在何种程度上决定神圣世界,我们就难以理解这一点。

劳动所形成的人类精神通常赋予行动一种与劳动效力相似的效力。在神圣世界,禁忌反对的暴力爆发,不仅具有爆发的意义,而且具有行动的意义,是令其具有效力的一种行动。最初,禁忌压抑的暴力爆发,比如战争或献祭——或是狂欢——都不是计划好的爆发。不过,只要这些暴力的爆发是僭越,是人所实践的,那么这就是有组织的爆发,就是可能的效力具有次要地位但是毋庸置疑的行为。

战争作为行动造成的影响与劳动造成的影响属于同一范畴。与人会使用的工具拥有力量一样,献祭中发动了一种会任意造成各种影响的力量。而狂欢的影响就属于不同的范畴。在人类世界,例证是以传染性方式呈现的。一个男人开始舞蹈是因为舞蹈强制他跳舞。传染性动作在这个例子里确为事实,传染性运动不仅为了感染带动他人,也为了带动自然。因此,我之前所说的整体呈增长趋势的性活动,其实是为了带动植物生长。

但是,僭越只在次要层面成为追求效力的行动。在古代战争或献祭中——或狂欢中——人类精神组织了爆炸性痉挛,期待真实的或想象的效果。战争的最初原则并非政治,献祭也并非巫术行为。同样,狂欢的起源也并非祈求五谷丰登。狂欢、战争和献祭的起源相同:与禁忌的存在相关,禁忌反对的是杀人暴力或性暴力的自由。这些禁忌不可避免地决定了僭越的爆炸性运动。这并不是说,人为了获得无论被视为对还是错的那些效果而从未求助于狂欢——战争和献祭。但从此时开始,疯狂的暴力就——以次要方式且不可避免地——进入劳动所组织的人类世界的齿轮中。

在此情况下,这种暴力不再只具有自然中的动物性意义:焦虑所引发的爆炸超越了即时满足感,具有了神性 的意义。暴力变成了宗教的暴力。但是在此运动中,也具有了一种人性 的意义:在劳动原则之上,暴力被纳入了构成诸事业共同体的因果秩序中。


  1. 无论如何,封建领主被赋予了初夜权,因为他是领地的主人,而并非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是因为专制的君主行使过分特权,且无人敢于反抗。至少其初衷并非如此。
  2. 的确,这张照片只是一个幻象,一种诱导。这一场景比基本真相更具意义。表面看来,前景中上了年纪的女人已经被她所经历的过去耗尽了力量,而旁边更为年轻的舞伴则从中摆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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