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性的狂欢(orgie)
总之,结婚的有规则的框架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由有节制的暴力限制。
除婚姻外,祭典也保障了违反法规的可能性,同时保障了以有序活动为目的的正常生活的可能性。
我先前所谈的“国王之死的祭典”,尽管具有无限制和持久的特点,也预示着看似无限的无序在时间上有着限制。国王的遗体腐化为白骨,无序和放纵不再占据上风,禁忌活动重获生机。
仪式性的狂欢通常与稍许无序的祭典有关,只能预见到反对性冲动之自由的禁忌的短暂中止。有时,放纵局限于一个信徒团体的成员内部,就像酒神的狂欢一样,但是放纵可以超越色情,更确切地说,具有宗教含义。我们对这些事实只有模糊的认识,我们始终可以想象庸俗、迟钝战胜狂热。但是,否认超越的可能性是徒劳的,这种超越是由与狂欢普遍相关的醉酒、性快感和宗教的出神状态构成的。
祭典冲动在狂欢中获得这种放纵的力量,普遍地唤起对一切限制的否定。祭典本身否定由劳动有序地规定的生活的界限,但是狂欢是其完美颠倒的符号。古罗马的农神节狂欢上,社会秩序本身就是颠倒的,主人侍奉奴隶,奴隶躺在主人的床上,并非巧合。这些放纵的行为,在性快感和宗教出神的古老一致性中,可以找到其最为强烈的意义。无论狂欢引发何种无序,狂欢正是朝这一方向发展,构成了超越动物性欲的色情。
“但是狂欢是其完美颠倒的符号。”[2]
在婚姻的初步色情中没有出现任何相似情况。这里依旧关乎僭越,暴力的或非暴力的僭越,但是婚姻的僭越没有结果,它与其他发展独立开来,其他发展或许是可能的,但习俗并不支配这些发展,甚至阻碍发展。严格说来,性爱 (gaudriole)在现如今是婚姻的通俗面,但是性爱具有受抑制的色情的含义,即变成了悄悄释放紧张情绪、对快感的掩盖和暗示。反过来,肯定神圣特点的性狂热才是狂欢的本质。色情那古老的一面源于狂欢。狂欢的色情在本质上是危险的过剩。其爆发性的传染不加区别地威胁着生命的一切可能性。古代最初的仪式要求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女祭司在残酷无情的危机状态下,生吞她们年幼的孩子。这种可憎的行为让人联想到之后的仪式中,女祭司要生吞血淋淋的羊羔肉,而且是她们事先喂过自己的乳汁的羊羔的肉。
吉祥的宗教是从根本暴力中抽取出一种具有威严的 、平静的、与世俗秩序调和的特点的宗教,狂欢并不将人引向吉祥的 宗教:狂欢的有效性在其不祥的 方面得以证实,狂欢需要狂热、眩晕和丧失意识。也就是说要让存在整体向丧失意识的状态渐变,这种渐变是宗教感情的决定性时刻。这一运动是在人类与生的无限度增殖所缔结的协调一致中出现的。禁忌中暗含的拒绝导向的是存在的吝啬的孤立,令诸个体相互迷失在他人之中的庞大无序与孤立相对立,个体自身的暴力甚至向死亡的暴力敞开。从相反的意义上来看,禁忌的逆流解放了丰饶的情欲热潮,在狂欢中进入存在的无限融合。这种融合不再局限于生殖器充盈的融合。从一开始,这种融合就是宗教感情的迸发:原则上是丧失自我,不再与生命发狂似的增殖作对的存在的无序。这种强烈的发狂看似具有神性,以至于不断提升,让人心甘情愿屈从于它。嘶吼的无序,暴力行动和舞蹈的无序,身体交缠相拥的无序,最后还有情感的无序,都是无限度的痉挛造成的。自我丧失需要人逃逸进入模糊不分你我的境地中,这里人类活动的稳定要素消失了,再无立足之地。
“从相反的意义上来看,禁忌的逆流解放了丰饶的情欲热潮,在狂欢中进入存在的无限融合。这种融合不再局限于生殖器充盈的融合。从一开始,这种融合就是宗教感情的迸发:原则上是丧失自我,不再与生命发狂似的增殖作对的存在的无序。这种强烈的发狂看似具有神性,以至于不断提升,让人心甘情愿屈从于它。嘶吼的无序,暴力行动和舞蹈的无序,身体交缠相拥的无序,最后还有情感的无序,都是无限度的痉挛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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