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脾气化理论及其意义
人体各个脏腑的功能活动,都是以其特有形式予以表现的,必然有其各自不同气化、气机方式,从而决定着各自独特的生理功能。所以,脏腑经络都是气化、气机活动的场所,通过各自功能表现其气化、气机的存在。
脾胃的气化活动是通过运化水谷、运化水液、统摄血液三方面表现的。“主升”概括了脾气化的主要方式。
(一)运化水谷精微
《素问·经脉别论》所说的“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脾气散精,上归于肺”,就将脾胃对水谷精微的气化概括为三个环节:
一是将胃肠消化吸收的水谷精微“升、聚”于脾,由脾分别“散”于肝、于心、于肺,尔后布于全身。
二是将轻清的水谷之气“升”于头部及五官七窍。原文“上气不足,头为之苦倾,耳为之苦鸣,目为之眩”(《灵枢·口问》),是对脾气虚弱,气化无力,清阳之气不能升、散于头的举例。治疗当以补中益气为法,增强其气化之力。
三是能升托内脏,维持内脏正常位置的作用。所以脾虚升降运动无力,会有腹部坠胀,内脏下垂等脾气不升的证候。
可见,通过脾的“聚合、离散,升降、出入”,胃肠吸收的水谷精微物质“入”“聚”于脾,再经脾“升”“散”。脾脏的气机运动虽然以升为主要方式,但脾“散精”于肝、于心、于肺,是其“散”的气化活动结果,是以胃肠吸收水谷精气和津液“聚”于脾为前提的。倘若脾脏气机“出(散)、入(聚)”障碍,精微物质就不能“出(散)、入(聚)”于脾脏,亦就无“清”可升,或表现为全身乏力、少气懒言等失养症状,或出现脘腹胀满、食欲不振等中焦郁滞之征。
(二)运化水液
津液代谢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其基本方式是“聚合”“离散”和“清升浊降”,是以肺、脾、肾三脏为核心,通过三个阶段完成的。原文“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素问·经脉别论》),就是对水液代谢这一过程的经典表述。
第一阶段,当饮食进入胃中,经胃初步消化为食糜,降于小肠进行精细消化,并大量吸收其中之“清”(包括津液和水谷精微)。其中的津液经胃和小肠吸收后上输于脾,于是借助脾气主升之力,将津液“上归于肺”,而浊者则在胃和小肠的下降作用下输于下焦,分别经肾传于膀胱和大肠。由于脾为“仓廪之本”,脾之升为胃及小肠的下降作用创造了条件。同时,胃肠的下降作用又有助于脾的升清。升与降相互影响,完成了以脾为中心的第一次“清升浊降”的气化过程,即所谓“中焦如沤”之意。
第二阶段,脾将水液“上输于肺”,经过肺的气化,将水液化为气,借助肺的宣发作用,输布于全身,即“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灵枢·决气》)的过程,即所谓“上焦如雾”。
第三阶段,在肺“通调水道”作用下,借助肃降之力,将全身代谢后的水液下输于肾,经过肾阳的蒸化,代谢后的浊液经膀胱排出体外,此即“下焦如渎”之义。
可见,水液的生成、输布、排泄过程,依赖于多个脏腑的综合气化作用,其中肺、脾、肾是其关键。“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为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景岳全书·肿胀》)。因此,脾气健运,气化正常,既能使机体能得到充足水液的滋润,又能防止富余的水液滞留,从而维持着机体水液代谢平衡。如若脾失健运,气化失常,水液就会在体内滞留,或弥漫于全身而成痰饮水湿;或水湿下注于肠道而为泄泻;或泛溢于肌肤而成水肿。这就是脾失健运,气化失常脾虚生湿、脾虚生痰、脾虚泄泻、脾虚水肿的机理。这既是“脾为生痰之源”“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之说发生的缘由,也是“脾喜燥恶湿”特性的本质。可见,健运脾土,促进气化,是临证治疗水、湿、痰、饮所致病证的重要措施。
(三)脾主统血
脾主统血,是在脾的“聚合”气化作用下,控制血液循行于脉内而使之不逸出的功能。此即《难经·四十二难》所说的脾“主裹血”。唐容川则总结说,“脾统血,血之运行上下,全赖乎脾。脾阳虚,则不能统血”(《血证论·脏腑病机论》)。脾气、脾阳充足,气化正常,聚合有力,血为脾所统,不致出血。脾气、脾阳虚弱,气化聚合无力,统血无权,就会有肌衄、孔窍出血、便血、尿血、月经过多等脾不统血之证,归脾汤即为治疗此类病证而设。
(四)脾胃为气化活动的枢纽
脾胃同居中焦,是气化、气机活动的枢纽。脾为阴土,喜燥恶湿,主运化;胃为阳土,喜润恶燥,主受纳消化。二者虽有各自的“聚”“散”和升降出入气化运动方式,但二者升降相因,燥湿相济,纳运结合。在中焦的气机升降出入运动中,脾主升,将胃肠受纳熟腐消化后所吸收的精微物质“上归于脾”而达全身;胃主和降,把经过初步消化熟腐的食糜借助其下降之力转输到小肠以行进一步的精细消化吸收。胃主和降的意义不局限于其本身,主要是影响了整个传化之腑的“虚实”更替和“实而不满”的生理状态。
脾胃的气化活动是升降相宜,互为因果,对立之中保持统一,统一之中又相互制约。气化和谐,升降出入有序,维持了机体内物质不断进行着“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归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的代谢过程,成为人体的“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所以《医门棒喝》认为,脏腑气机的升降出入运动,“升则赖脾气之左旋,降则赖胃气之右旋”“脾为仓廪之本,故升降之机又在脾气之健运”。因此说,脾胃是整体气化活动的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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