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化”的内涵
简言之,气化,是指气的运动及其所产生的各种变化。解读“气化”的涵义,务必在熟悉《内经》所论“气”的涵义之后,还要对其论述“化”的原文内涵有所认识。如此才能够全面而深刻理解其中所论“气化”的意义。
“化”字出现的频率分别为《素问》524次,《灵枢》34次,“气化”仅仅出现了13次。如若结合“化”的内涵而言“气化”,其内涵主要有:
①天地间阴阳之气相互作用所导致的一切变化。如《素问·六节藏象论》就有“天地之运,阴阳之化,其于万物,孰多孰少”之论,《灵枢·本脏》有“五脏者,所以参天地,副阴阳,而连四时,化五节者也”的天人之“化”。杨上善认为是人体“从五时而变,即化五节”。张介宾则认为人体“化五节者,应五行之节序而为之变化也”。故《素问·五常政大论》有“化不可代,时不可违”的结论。
②天地间一切事物(包括人类)的新生过程及其所需的力量。如《素问·六微旨大论》所论,“夫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薄,成败之所由也”。张介宾对此进一步解释为“变化之薄于物者,生由化而成,其气进也;败由变而致,其气退也,故曰变化之相薄,成败之所由也”。
③生物生、长、化、收、藏过程中“化”的阶段(包括人类的生长壮老已),五行中“土”主“化”,有“化育,孕育”之意。《素问·天元纪大论》有“木、火、土、金、水,地之阴阳也,生、长、化、收、藏下应之”的论述,《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也有“长化合德,火政乃宣,庶类以蕃”的说法。所以高世栻释之为“化,土气也”。
④运气术语。风、热、暑、湿、燥、寒六气的运行变化及其相应的自然界变化(包括气运变化对人体的影响)。如《素问·气交变大论》的“各从其气化也”,《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的“凡此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厥阳所至为生为风摇,少阴所至为荣为形见,太阴所至为化为云雨……气化之常也”,《素问·六微旨大论》的“气有胜复,胜复之作,有德有化,有用有变”等,即是其例。
⑤人体脏腑及其精气所发生的一切生理变化及能量、信息的转化。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之“水为阴,火为阳,阳为气,阴为味。味归形,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精食气,形食味,化生精,气生形。味伤形,气伤精,精化为气,气伤于味”之论;《素问·天元纪大论》的“人有五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所论。故王冰有“化,谓生化也”的诠释。
⑥阳气运化津液的作用和过程。如《素问·灵兰秘典论》的“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即是其例。张介宾对此进一步解释为“津液之入者为水,水之化者由气,有化而入而后有出,是谓气化则能出矣”。
有人将《内经》所论的“气化”概括为“自然生化”(宏观)、“自然与人的气化联系”(中观)和“人体内部气化”(微观)三个维度。此处将这一认识可以演绎如下:
其一,就宏观维度而言,“气化”是指天地间阴阳之气相互作用所导致的一切变化。包括天地阴阳之气对一切事物的新生、成长、消亡所带来的影响。“运气七篇”所论即属于此。由于宇宙之气自身的运动,产生了天地阴阳之气,阳气在上,阴气在下。在上者必降,在下者必升。天地阴阳之气的升降交感化生万物。故《素问·六微旨大论》认为,“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帝曰:愿闻其用何如?岐伯曰: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夫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薄,成败之所由也……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帝曰:不生化乎?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故无不出入,无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远。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反常则灾害至矣。故曰:无形无患,此之谓也”。
其二,就中观维度而言,“气化”是指天地阴阳之气变化与人的生命融为一体,主要体现在自然气化所表现的时间节律与人体生命现象及人体结构之间的关系,以及对人体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和治疗措施产生的影响。
其三,就微观维度而言,“气化”是在自然之气的参与下的以下几方面内容:①饮食化生为精、气、血、津、液等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并在此过程中产生各种生理功能活动;②人体脏腑将精微物质经过代谢转化为汗、尿、粪渣等作用;③人体生命过程(生、长、壮、老、已)的演化作用;④在各种致病因素影响下,人体自身的调整、防御、修复作用;⑤机体在病理状态下对药物、针刺、艾灸等治疗所发挥的效应等。
现代生物学认为,新陈代谢是生物体生命活动存在的基本方式。而上述所说的“气化”内涵,能够准确表达人体这一复杂的物质和能量的代谢过程。这就是笔者对《内经》“气化”内涵的理解和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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