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内经》中的历法知识
历法,简称“历”,是推算日月星辰之运行以定岁时节气的方法。历法的功能在于规范人类的一切行为,包括人类的生活、社会、科学的行为活动,生命科学的研究也不例外。因此,历法知识的出现和运用是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重要标志之一,其本身也是人类生存必须遵循的法则。
《内经》用了五种历法知识来构建其理论体系,正确理解这些历法知识,也是研习原文精神的重要途径。
(一)十二月太阳历法
十二月太阳历法,简称阳历。这种历法是以太阳回归年(365又1/4日)为背景构建的知识体系。《素问·六节藏象论》所谓“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六气谓之时,四时谓之岁”中的“候、气、时、岁”节点即是这一历法的时间要素,其中的“年”和“月”是虚拟的。为了确保与太阳周年视运动同步,故在“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而成岁”的基础上,通过“积气盈闰”的方法,每四年有一个366日(《灵枢·九宫八风》)闰年。为了让该历法虚拟的十二个“月”有其实际意义,于是通过二十四节气的天文节点加以落实,每个月都有两个节气,使二十四节气与虚拟的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大凡《内经》中涉及365之数表示人体腧穴数、溪谷数、肢节数时皆为该历法的应用,五运六气理论内容也不例外。
(二)太阴历法
太阴历法,简称“阴历”。这种历法是以是以日、地、月为天文背景构建的历法体系。有年、月、日时间要素,而“年”是虚拟的,“月”是真实的。“月相”变化周期则是该历法确立的主要时间节点,十二个月相变化周期为一年,故一年的时间为354日或355日,显然较一个实际的太阳回归年约少11天。大凡《内经》中运用354或355计数溪谷或腧穴时,即是该历法的具体运用。还用其实际天文“月相”周期构建生命科学中的生理,如“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素问·上古天真论》)中的“月事”;解释临床病证,如“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素问·阴阳别论》)中的“女子不月”,“年少时,有所大脱血,若醉入房中,气竭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素问·腹中论》)中的“月事衰少”;确立治疗方法,如“月始生,则血气始精,卫气始行;月郭满,则血气实,肌肉坚;月郭空,则肌肉减,经络虚,卫气去,形独居。是以因天时而调血气也。是以天寒无刺,天温无疑,月生无泻,月满无补,月郭空无治,是谓得时而调之。因天之序,盛虚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故曰:月生而泻,是谓脏虚;月满而补,血气扬溢,络有留血,命曰重实;月郭空而治,是谓乱经”(《素问·八正神明论》);甚至作为刺灸时增减取穴多少的依据,如以“月生”“月死”为“痏数”(《素问·缪刺论》)等,均是太阴历法中有关“月节律”的应用之例。此类原文均是太阴历法知识在《内经》应用的实例。
(三)阴阳合历
如何既能满足一年十二个“月相”变化,又能确保太阳回归年的实际天数,《内经》在构建生命科学知识体系时运用了阴阳合历。如《素问·六节藏象论》源自于《周髀算经·日月历法》的“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而有奇焉”,就是太阳回归年的日数(365又1/4日)除以恒星月周期(27又1/2日)之商为13又7/19(王冰依据《周髀算经》注)。通过“积气余而盈闰”(《素问·六节藏象论》)的方法,三年一闰(闰一个阴历月),十九年七闰,可使太阳历与太阴历的年份与太阳回归年的实际时间节点基本同步。
(四)北斗历法
北斗历法是《内经》继承了《淮南子·天文训》记载的历法。北斗历是以北斗星的斗纲(第1、5、7星)旋转时所指时空方位来调整太阳回归年时间的历法。此历法一年为366天,是太阳历的闰年,全年分为八个时段,对应着二十四节气的“二分”(春分、秋分)、“二至”(冬至、夏至)、“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结合原文,这八个时间阶段划分如《灵枢·九宫八风》言:“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仓门四十六日,明日居阴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宫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仓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复居叶蛰之宫,曰冬至矣。”
“太一”有不同的内涵,但此处是指北斗星。《鹖冠子·环流》之“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与此原文精神一致。本篇以斗柄旋转指向为依据,确定了一岁四时八节的时空方位、时间运行序列和周而复始的运行规律,并以此论证和判断不同时空区位可能发生的贼风虚邪、邪气致病力的强弱和可能伤害的内脏等。该历法是以北斗星的斗柄旋转为依据,划分出了二十四节气,每十五日或十五日多一点为一个节气,每四十五日或四十六日为一季,一年366日分为八个时间阶段(《灵枢·九宫八风》),用以预测一年不同时段的气候变化,及自然灾害、疾病流行等。
第五种历法就是十月太阳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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