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训练中医思维方法
任何人的一切行为都必然取决于其思维方式,中医人临床行为也一定是受中医思维方式的影响。因此,中医思维方法作为中医理论体系与临床活动的内在核心,对中医理论体系的构建、演变及中医临床诊疗活动都具有深刻的影响,也是中医学区别于西医学的内在原因。中医理论构建与临床思维涉及众多的思维方式、方法,包括经验思维、取象思维、逻辑思维、辩证思维、系统思维、直觉与灵感等,而这些思维方式、方法并未在中医学科体系中取得独立的地位,但可以通过读《内经》来加以感悟。
思维是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最本质、最显着的特征,是决定人类生存状态和发展走向的关键因素之一。中医思维是指在中医学知识背景下对人类生命活动及其相关联问题的思考,也存在着思维方式及在此引领下所产生的思维方法之分。
中医的思维方式是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是具有长久稳定普适作用的思维定式或曰思维惯性,是一种被定型化的思维样式、结构和过程,是学习、研究、掌握和运用中医理论的基本样式、基本立场和基本态度。这也是学习、掌握、运用,甚至评价中医药知识时应当具备的最基本的立场和态度,舍此则不能言中医。认真把握中医思维特征,才是理解、认识、学习中医思维不同于西方思维时要解决的疑窦。
什么是中医的思维特征?中医理论基本特征是中医思维特征发生的基因和灵魂。就中医理论的基本特征而言,“整体观念”“辨证论治”是中医人的共识,还有“恒动观”“功能观”等。
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背景下发生的中医思维方式明显有别于西方文化背景下形成的思维方式,二者各有侧重。只有在正确地把握中医思维方法基础上去寻求解决中医药在发展创新、在中医临床实践中所遇到的具体问题,才是最正确、最有效的办法和途径,也才能有效地促进中医药学科的发展,才能提高临床治疗的效果。
之所以重视和强调要学习并逐步建立中医思维方式、方法,是因为我们的年轻中医学子们自从其牙牙学语以来,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西方文化背景下的以“重实体”“重局部”“重理性”“重抽象”“重逻辑”等为特征的思维方式,因而对中医的思维方式和方法就感到十分陌生和晦涩,无形之中就对中医理论、中医思维产生排斥和抵触。由于不能运用中医的思维方法去理解中医的相关知识,所以就难以很快进入中医之门。如果中医学子们运用西方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思维方式方法去思考中医药学的相关知识,非但解决不了学习中医知识时所遇到的问题,还很容易发生理解上的偏差。有些中医专业的学生在临证实践甚至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仍然不能娴熟地运用中医思维方法解决实践中所遇到的问题反而抱怨中医。所以,中医思维方法是开启通往中医药殿堂大门的金钥匙,掌握和运用中医思维方法也是中医人登堂入室的必经之路。
(一)类比思维
1.《内经》有关“风”的病因、病机、病证理论
类比的依据有两条:一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对自然现象的观察,如自然界“风”为空气流动,具有飘忽不定、轻清上扬、地势越高风越大、四季皆有但以春季为多见等特性。
二是临床知识的积累。如临床上常见的头、上半身、肌表皮肤等属性为阳的病证,以及肢体晃动、摇动、颤动甚至眩晕、瘙痒、症状游走不定等症状特点与风有相似之处,故将之与“风”类比。于是,将上述症状发生的病因或病机就以风概之,就有了“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素问·至真要大论》)等风的理论。
在上述认识基础上,应用疏风、祛风药物就能使具有“风”的特点的病证得以消除,经过反复的临床实践验证,逐渐形成了有关“风”的病因病机病证理论。
2.《内经》有关“湿”的病因、病机、病证理论
类比的依据仍然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对自然现象的观察、以及临床知识的积累。前者如对自然界“湿”有泥泞、黏着、有湿则水浑浊、湿物沉重下沉、地势越低湿度越大等特性的认识;后者如临床常见的肢体沉重、分泌物排出物秽浊如浊涕、带下、便下脓血,病情持久缠绵、反复发作,以及病变多发于下半身等。然后将两方面的认知加以类比,经临床实践验证,于是就有了有关“湿”的病因、病机、病证理论。
3.《内经》论人身阳气与太阳
《素问·生气通天论》有“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的经典之论,这是论述阴阳理论的发端和纲领,也是解读该篇下文内容的关键,解读时要把握以下几点:《素问·生气通天论》就以太阳作为类比推理的模型,从太阳的发光、发热、蒸发水分等,推断出阳气具有温煦、蒸化水液及“阳因而上,卫外者也”等作用;阳气是生命活动的动力,有推动作用;阳气具有向外向上运动的特性;根据太阳终而复始的活动节律,于是总结出人体阳气也具有日节律、四季节律等,并将这一认识广泛地应用于解释人体生理、病理,指导疾病的临床诊断、治疗,甚或指导养生等。
全篇内容围绕这一靠类比思维的认识展开论述。这也是“天有一轮红日,人有一息真阳”(《类经附翼·大宝论》)重阳思想产生的基础。
(二)辨证论治思维
《素问·热论》之“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身热、目痛而鼻干,不得卧”等原文,就充分体现了《内经》创立的“辨证论治”思维模式,即“太阳病证→阳明病证→少阳病证→太阴病证→少阴病证→厥阴病证”的伤寒病六经辨证思路,为伤寒病两千多年来的辨治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此外如咳、痿、痹、厥、泄泻、痛证等的辨证皆如是。
中医思维方法就是依据《内经》理论而总结出来的,所以说《内经》是奠定中医思维方法的源头。所以,只有结合临床实践认真研读《内经》原文,才能训练和提高自身的中医思维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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