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到印度
我感激地呼吸着印度神圣的空气。1935年8月22日,我们乘坐的船“拉吉普坦拿号”(Rajputana)停泊在了孟买的港口。我离船上岸的第一天就预示着未来的一年内—连续12个月不会间断的活动。朋友们带着花环群集在码头欢迎我们,在我们下榻的泰姬玛哈旅馆房间内,很快就聚集了成群的记者和摄影师。
孟买对我来说是有些陌生的,我发现它充满了活力,有许多来自西方的现代化的革新。这里有高大棕榈树织就的林荫大道,宏伟的市政建筑与古代的庙宇竞相争辉。然而我急切地渴望去见我心爱的古茹和其他亲爱的人,没有时间和心情去观光游览。将福特车交由火车托运后,我们一行人就坐上火车朝东向加尔各答奔驰而去。
到达豪拉车站时,我们看到一大群人聚集起来欢迎我们,阵容庞大,以至于好长时间,我们都无法从火车上下来。年轻的卡辛巴刹尔摩诃拉甲和弟弟毕修领导着这个欢迎委员会。我没想到会有这么盛大、热烈的欢迎场面。
在汽车、摩托车队的前导下,街道两旁交织着欢乐的鼓声和海螺声。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从头到脚都挂满了花环,车缓缓地驶向父亲的家。
上了年纪的父亲好像我死而复生似的拥抱着我,我们欢欣地看着对方,良久无语。兄弟姐妹、伯父、伯母、堂兄弟、学生和多年前的老友都围绕在我身旁,没有一个人的眼眶是干的。这一切现在虽然已经尘封在我记忆的档案里,但我在心里却会永远记得这历久弥新的一幕—爱的重聚的景象。
至于会见圣尤地斯瓦尔,我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通过我秘书的如下描述来满足大家吧。
“今天,我满怀着最高的期待,从加尔各答开车送可敬的尤迦南达到塞伦波尔去,”莱特先生在旅行日记上写道,“我们经过古雅的商店,还有一间尤迦南达在大学时代最喜欢光顾的食堂,最后进入了一条有墙壁的窄巷。突然,一个左转,在我们面前矗立着一幢简朴却有着动人力量的两层楼的修道院。它的二楼有着西班牙式突出的阳台,给人的感觉是宁静隐密的。”
“我非常谦卑地走在可敬的尤迦南达后面,进入围墙内的修道院的庭院。我们心跳加速地踏上一些旧的,可能被无数真理追寻者踩踏过的水泥阶梯。大步前行着,我的心里愈来愈紧张。靠近楼梯口处,伟大的圣尤地斯瓦尔在我们面前安静地出现了,他以一个圣人般高贵的姿态站着。
“尤迦南达跪下磕头,奉献着他发自灵魂的感恩和敬意,又用他的手碰触古茹的脚。当他接着用他的头谦卑地敬礼时,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起身后,他被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紧紧拥抱着。
“起初,他们并没有说任何话,但最热烈的情感却在以无声的言语表达着。他们彼此的眼睛闪烁着为灵魂重逢所激起的热情!温柔的震动奔腾在静谧的阳台上,连太阳都避开了云,突然闪现了一道光辉。
“在上师面前跪着,我表达着我未说出口的爱意和感恩。触摸他因岁月和行走服务而结满老茧的脚,接受他的祝福。随后我站起来,看到了一双美丽深沉,燃着内省和快乐光芒的眼睛。我们进到了客厅,客厅的四面都有阳台,从街上就可以直接看到。上师倚靠着一张旧的长沙发,坐在水泥地板上一张有罩的垫子上。可敬的尤迦南达和我斜靠着橘色的靠枕,轻松地坐在古茹脚边的草垫上。
“从他真诚温暖的微笑及闪亮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了这位伟大人物的神圣。在他认真愉悦的谈话中,我们很容易就能辨识一个有识之士的特点。因为他了解上帝,他也知道自己了解。他所拥有的那些伟大的智慧、达成目标的力量和果敢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很明显。
“我注意到,他有着高大的运动员般的身材,出家的历练和牺牲使他变得更加强壮。他有着威严的仪态,明显有些倾斜的额头在他的对他的面容有着重要的影响,好像在寻找天堂。他有一个相当大却其貌不扬的鼻子,空闲的时候,他会像小孩般用手揉搓它自娱。在他炯炯有神的深色眼眸外,有一圈蓝色的光环。他的头发是中分的,从根部起由银白色转为条纹状的银黄色和银黑色,末稍卷曲贴在肩膀上。他的胡须和髭很稀疏了,但看起来却增加了他的相貌的吸引力,就像他同时具有的深沉及明亮的特质。
“他有着来自胸腔深处却能颤动全身的愉快欢乐的笑声—非常高兴且真诚。他的身材、容貌和肌肉以及发达的手指都显示出坚实的力量。他以庄严的步态、挺直的姿势行动着。
“他简单地裹着曾被染成深赭色但现已褪成橘色的衬衫和腰布。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个房间相当破旧,这暗示着主人毫不执着于物质的舒适。长方形的房间看起来已历经风霜,白色的墙壁上掺杂着蓝色灰泥褪色的斑驳条纹。房间的尽头挂了一幅环绕着花环的拿希里·玛哈赛照片。还有一张旧照片,上面是可敬的尤迦南达首次抵达波士顿时与其他参加宗教大会代表站着的合照。
“我注意到,现代与古代在这里奇特有趣地共存着。一盏大的玻璃做的枝形蜡烛吊灯由于废弃不用,已布满了蜘蛛网,墙上却挂着一本鲜明的新式日历。整个房间散发出和平宁静的气氛。越过阳台,我可以看到高耸的椰子树正在无声地护卫着整个修道院。
“上师只要拍手,谈话结束之前就会有一些小徒弟前来,这个很有意思。其中一个名叫普罗富拉的瘦小少年特别吸引我,他有着及肩的黑色长发、一双闪亮透澈的眼睛及天使般的笑容。当他咧开嘴时,闪烁的眼睛就好像是黄昏过后天边挂起的一轮新月和星星。
“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斯瓦米对他的‘产品’成功回归显然非常喜悦(并且看起来对我这个‘产品的产品’也有些好奇)。不过,伟大的人物天生智能的主导优势阻止了他表面所表现出的内在的感觉。
“遵照徒弟远行回来后看望古茹的习俗,可敬的尤迦南达还呈献了一些礼物给他。稍晚,我们坐下来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精致的午餐。每一道菜都是米和蔬菜的不同搭配。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很高兴看到我能入乡随俗,比如用手吃饭。
在彼此用热情的微笑和快乐的目光交流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在他脚下顶礼,然后举手致意告辞,并带着永恒的回忆前往加尔各答。虽然我写的主要是对他的一些外在的印象,但我一直在品味着这位圣人的灵性的荣光。我感受着他的力量,并带着那种感觉作为我天国的祝福。”
在美国、欧洲和巴勒斯坦,我特地为圣尤地斯瓦尔买了许多礼物。送给他时,他微笑着接受了,却没有说什么。我自己在德国买了一把还可以作手杖的雨伞。但到了印度,我决定把它献给上师。
“我实在欣赏这件礼物!”当古茹发出这一难得的评论时,他深情地看了看我。在所有的礼物中,他也专挑出手杖给来访的客人看。
“上师,请允许我帮客厅换一张新的地毯。”当我注意到圣尤地斯瓦尔的虎皮正放在一张破旧的小地毯上。
“如果那会使你高兴,就去做吧。”我古茹的声调显得并不十分乐意,“我觉得这虎皮垫子挺舒适而且干净,我是自己小王国内的君主。没有了它就是只对外表有兴趣的世界。”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我觉得时光倒流了,我再次成为一个年轻的徒弟,我的灵魂每天都在斥责的火焰中净化着!
当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塞伦波尔和加尔各答后,我和莱特先生就立刻出发前往兰契。真是盛大热烈的欢迎! 当我拥抱着那些无私的教师,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没有我的这十五年里,他们让学校的旗帜依旧飘扬着,那些住校生和通勤生一张张明亮的脸和快乐的笑容也充分证明了学校的多元化和瑜伽训练的价值。
兰契机构的财务此时正处于极端的处境。昔日的卡辛巴刹尔宫变成学校的中心大楼,曾经有过许多慷慨捐赠的曼尼卓拉·昌卓尔·南第摩诃拉甲却已经过世了。由于缺乏足够的公众支援,学校举步维艰的财政状况已严重地危及了学校的许多免费的慈善措施。
我在兰契待了一个礼拜,努力帮助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包括在加尔各答和重要的领导者及教育学家会晤,与年轻的卡辛巴刹尔摩诃拉甲长谈,恳求他们给予财务上的援助。瞧!兰契有些动摇的根基开始恢复了。我美国学生的许多捐献(包括一张大额的支票)也实时到达了。
我回到印度后的几个月内,欣喜地得知兰契学校已成为法人组织。我毕生的梦想实现了—有了一所永久献给瑜伽的教育中心。这个理想引领着我谦卑地从1917年只有7个男孩的团体向前走去。
自1935年之后的10年,兰契的规模的扩充远超过了男子中学的范围。现在,那里在严格地执行着夏玛·夏蓝·拿希里·玛哈赛的使命,广泛地进行各种慈善活动。
学校或尤高达真理团有一些户外课,教授初中和高中课程。住校生和通勤生也在接受某些职业训练。男孩组织的自治委员会规范他们自我的大多数活动。我在从事教育工作的早期,发现以前比较顽皮、会欺骗老师的学生竟会乐意接受同学订下的纪律规则。从来就不是模范学生的我,对所有男孩们的恶作剧有着本能上的共呜。
运动和游戏受到鼓励后,运动场上就充满了练习曲棍球和足球的声音。兰契学生经常在各种竞赛中获奖,户外体育馆也建的到处都是。通过意志的力量使肌肉重新充电是尤高达的特色,用心灵导引生命到达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些男孩们也同时接受瑜伽体位、剑术、棍棒术和柔道的教导。有成千上万人参加过兰契在维地拉雅的医疗展。
我们用北印度语教授当地寇尔(Kols)、圣淘斯(Santals)和曼达斯(Mundas)族部落一些基本的科目,也为邻近村庄的女孩子们系统开课。
兰契的最大特色就是克利亚瑜伽的传法。男孩子们每天修习灵性的功课,参加梵歌的吟诵,用戒律和例子学习单纯、自我牺牲、荣誉和真理的美德,以及邪恶会产生苦果,美善才能导致真正的快乐。邪恶可以被比作有毒的蜂蜜,诱人但充斥着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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