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长养的季节,秀美的人体
一、夏季是阳气最盛壮的季节
自然界的阳气经过春天的不断生长,进入夏季后,变得旺盛而充足,也可以理解为自然界的阳气,到了夏季,从藏蓄的状态转为发散的状态。在这种充足的阳气作用下,自然万物也呈现出一派繁茂的景象。同时,按照阴阳的变化规律,阳盛则阴,自然界阳气的盛大,到夏至达到了极点,因此,夏至之前的气候,是以炎热为主,夏至之后,阴气开始生长,其气候特点,可以表现为湿热交蒸,天气炎热的同时,雨水增多,这种气候,促进了植物类生命灌浆、成果的生化活动。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有“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之语,就是对夏季自然与生化现象的描述。蕃,是茂盛之意,是对阳气状态的描述,也是对植物枝叶茂密景象的描述。秀的甲骨文是,本意并非我们现在理解的秀丽、秀美,而是一棵禾苗垂下穗的样子,代表着禾苗生长出果实,因此,“秀”有饱满、盛实之意,后世使用的“秀才”、“秀发”、“秀眉”就是这一含义的延续。因植物结果前均先开花,又引申指草木之花,进一步引申为美丽、俊美之意,如“秀拔”。“蕃秀”之意是对万物盛壮继而结果的描述;天地气交,是说明阳热之气与雨水同时增多的情形。
万物华实之华,本是指树木开的花,在古代,花字出现较晚,树开的花称为华,草开的花称为荣,在《尔雅》中就有“木谓之华,草谓之荣”之言,因此,有“春华秋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语,应是源自于能够开花结果的树木形象。由于花一般很美丽,引申出“华丽”,又由于花有多种色彩,而引申出“华发”,如苏东坡之“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诗句。华实,则是先华后实,就是先开花后结果之意,“华”是夏至前的征象,“实”是夏至后的征象。
这种盛壮的阳气在人体的生理、病理活动中也有呈现,就外在征象来说,一般人到了夏季均有面色红润、汗出增多、性情活泼的征象;而在人体之内,夏季的脉象一般要比其他季节来得浮而偏洪,各种阳虚寒盛的患者,如有肢体关节的疼痛、痛经、胃脘疼痛等症,到了夏季会病情好转。
二、夏季是心气主令之时
在人体五脏中,与夏季相通应的是心,这表现为,一方面在夏季人体的心气最易于受伤,即炎热的暑邪最易伤心,临床上,凡心脏病的患者,如冠心病、高血压心脏病等,在高温的天气下病情往往会加重甚或死亡;另一方面,人体亦处于心气的功能状态的影响之下,心的功能在夏季表现最充分。那么,心的功能有哪些方面呢?
1.主管人的精神活动——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从西医学的角度来说,人的精神活动,包括思维、情感、情绪等皆是由大脑所主,大脑是人体主持精神神志的主要器官,但《黄帝内经》认识人体,并非单纯依靠解剖手段,取象比类也是其认识人体的重要方法,在认识五脏六腑的功能时,就借用了古代君主体制的各种职位与职能,即借社会体制之象,来类比人体脏腑的功能。把心比为君主之官,其在人体的地位,像一个国家的君主一样高高在上,不仅主宰全身脏腑的功能活动,同时,也主宰着人的精神活动,《黄帝内经》称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说“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精神之所舍,心动五脏六腑皆摇”。人的精神活动是由心在主持着,这种观点,不仅见于中医学领域,中国传统文化均习惯用“心”来表达与思想、情感等相关的精神活动,诸如“心想事成”、“心情”、“心思”等,“心”是精神活动的代称。因此,到了心主令的夏季,人的精神自然变得非常饱满,思维活跃,情感丰富。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大部分夏季出生的人,都是外向的性格,比较活泼爱动,思维敏捷,情感外露;相反,冬季出生的人,则多偏于性格内向,思维缜密,做事不动声色,因为冬是主闭藏的季节。
2.主持血脉的运行——血液循环的原动力
人体血脉系统的功能活动是由心主持的,血脉周流是否通畅,与心气的强弱密切相关。要了解血脉的功能状态,医生可以摸脉,也可以从面色上观察出来。按照《黄帝内经》的理论,人的面部是血脉最丰富的部位,称为“三百六十五络皆上注于面”。因此,心气充足,心功能强的人,一般面色红润;而心气虚的人,就会面色苍白;心血瘀阻的人,又会面部两颧暗红。以前风湿病发病高的时候,患风湿性心脏病的人很多,这种人一看脸就可以诊断出来,因为,风湿病的面容呈现出两颧部的暗红充血,颇似高原面容。
3.心开窍于舌——舌为心之“窍”
五脏在体表都有开窍的部位,如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等,心开窍的部位是舌。一说窍,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孔穴样的组织器官,如眼睛、耳朵、鼻、口等,舌明显不是这种空窍,但也被称为心之窍官,其原因是《黄帝内经》所用“窍”的含义是其后世引申的含义,即关键之意,我们现在所说诀窍、窍门的“窍”,就是关键的意思。心开窍于舌,实则表明舌是观察心的功能状态的关键部位。因此,临床上,我们往往会说,舌尖红是心火盛,舌质淡是心血不足,舌上有瘀斑是心血瘀阻,往往可以见于冠心病的患者。当然,如果舌体僵硬,我们又认为多是痰浊蒙闭心窍,是心主的精神神志异常的结果。
4.心主喜——过度喜乐最伤心
在《说岳全传》里,抗金英雄牛皋在与金人将领金兀术经过无数个回合的较量、几十年的交手之后,终于大胜擒获金兀术,牛皋的兴奋自不必说,但遗憾的是,牛皋面对沦为他手下败将的金兀术,竟大笑而死;同样,在《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一文描写年过半百的范进,贫困潦倒,受尽别人的奚落,突然获知自己得中举人,高兴之余竟然疯癫起来,多亏其岳父胡屠夫一个耳光将他抽回现实世界。这俩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黄帝内经》认为,喜、怒、悲、忧、恐五志中,喜是由心所主的,因此,一方面,心气足的人往往情志愉快;但另一方面,过度喜乐、过度高兴,也容易伤及心气,而出现相应的症状,轻则神志失常,如范进,重则心气闭阻而死亡,如牛皋。
5.声色气味与心气——笑、赤、苦味皆属心在呼、笑、歌、哭、呻五声中,笑由心气所主,当然,我们知道嬉笑的发出主要与心情有关,在心情愉快时,欢声笑语就多,因此,由笑从心出,也可以知道“喜”为心的情志活动,平时喜笑颜开的人,往往是心气较足的人。从另一角度来说,如果超出常度的“笑”,即成为一种精神失常的表现时,其病变部位也在于心。
在青、赤、黄、白、黑五色中,赤色是归心的,其原因是心在五行中为“火”,火的色彩是红色的。因此,红色主入通于心。这可以表现为,一个本来就心火亢盛、烦躁不安的患者,最不能忍受红色,看到红色后,烦躁的症状就会加剧,因为红色会使心火更加亢盛。西班牙斗牛士就用红色的布在斗牛的前面逗引,这样斗牛的火气上冲,就会动作激烈。同时,食物中凡色彩偏于红色者,也往往性偏温热,有补益心气的作用,如羊肉、荔枝就归心经。
五味中的苦味食品,多归心经,苦寒类食品具有清心火的作用,如苦瓜、苦菜、苦菊、莴笋、绿茶、苦丁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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