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决定一切
为什么第二个出生的孩子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居于二流水平?一方面,大多数美国女性并没有意识到她们的饮食习惯有多糟糕。一项研究表明,总体而言,有74%的女性“通过饮食摄入的营养成分正在减少”。但是,我认为这个数据过于乐观了。如果大多数准妈妈连自己都无法获取足够的营养,又怎能期望她们给腹中的胎儿提供充足的养分,更不要说第二、第三个孩子了!要想理解第一胎和第二胎之间存在差异的原因,就得先弄明白胎盘的工作原理。
哪怕轻微的营养缺损也会阻碍胎儿的生长。因此,为了更好地保护胎儿,大自然提供了内置的安全机制,尽可能地把可获取的多种资源分配给子宫使用,甚至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危及母体健康。这种胎儿保护机制如此强大,以至于即使准妈妈餐餐吃麦当劳,也能生出四肢健全的孩子。格拉斯哥大学的约翰·德宁(John Durnin)博士对这个机制进行了生动的描述:“胎儿受到严密的保护,免受母体营养不良之害。这很像寄生虫在不知不觉中威胁着宿主的健康。”如果准妈妈缺钙,胎儿就会从她的骨骼中攫取;如果胎儿缺乏构建大脑的脂肪,它就会从准妈妈的大脑中挑选并汲取。怀孕会导致母体流失大量维生素、矿物质及其他“原料”,哺乳更甚。正如你预料的那样,胎儿的孕育会从母体中吸取大量营养储备,包括铁、叶酸、钙、钾、维生素D、维生素A与类胡萝卜素、镁、碘,ω–3脂肪酸、磷、锌、DHA(二十二碳六烯酸)及其他必需脂肪酸、维生素B12、硒等。比如,对胎盘来说,准妈妈的中枢神经系统就是构建胎儿中枢神经系统所需的各种脂肪的储备仓库。研究表明,母体大脑的海马和颞叶区有可能出现萎缩现象,这些区域主要控制短时记忆和情绪。它们不参与大脑的基础功能(例如呼吸、血压调节)发挥,牺牲一些亦无大碍。胎盘神奇的营养搜寻能力使它能在母体营养不良的情况之下较为健康地孕育第一个孩子;但与此同时,母体营养消耗殆尽。比较孕前和孕后的照片,就会发现妈妈们的脊背佝偻了,嘴唇变薄了,容易出现记忆障碍及新事物学习障碍,或者整日焦虑、抑郁。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自私”的基因的确有此举动。强悍的基因就像贪婪的海盗,攫取母体的营养储备用于自身的复制。然而,如果母体营养储备仓库的复原时间过短,孕育的孩子势必存在明显缺陷。在母体营养消耗殆尽的情况下,如果胎儿继续从母体攫取所需养分,就会置母体生命于险境。根据生存的功利主义法则,生物学不会在孕育胎儿期间杀死母体,而会选择折中方案。所以,第二个孩子的孕育既要保证母体的存活,又要尽可能保障胎儿的营养需求。这种困境会导致第二个孩子更容易患上各种疾病,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越发明显,他们甚至会身体孱弱、体力不足。
为何头胎更幸运?
左侧是马特·狄龙(Matt Dillon),他从10多岁起就开始担纲多部电影的主要角色。右侧是才华横溢的凯文·狄龙(Kevin Dillon),比马特小18个月。拍照片时两人都是43岁,但为什么凯文看上去比马特老?为什么凯文很少出演偶像剧男主角?答案就是“二胎综合征”。
还有一点值得我们思考。糖和植物油如同静态化学成分,阻断身体新陈代谢的信号传输。如今大多数女性的饮食特点都是高糖、高植物油,加剧了由于营养缺失导致的生长紊乱。食用糖类和植物油不仅会干扰母体新陈代谢,导致妊娠糖尿病、先兆子痫及其他孕期综合征;存在于胎儿血液中的糖和植物油还会妨碍子宫信号传输,扰乱高度敏感、相互依赖的发育序列,使生出健康宝宝的期望化为泡影。
营养缺乏和毒素侵入会使婴儿的表观基因组发生根本性变化。我们在第2章已经了解到表观基因组是由附着于DNA的分子序列和其他核质构成的,它们负责调控某个特定基因表达的开启或关闭。这些基因表达开启与关闭的转换涉及生理功能的方方面面。以前,人们把疾病的发生归咎于基因的永久突变,认为癌症、糖尿病、哮喘、肥胖症皆源自基因突变,但实质上大多数疾病都源于不合时宜的基因表达。因为适时的基因表达需要某些特定浓度的养分,如果二胎的孕育环境不及头胎,前者的表观基因表达就无法正常进行,其生长和发育也势必受到影响。比如,准妈妈吸烟或有高血压(两者都会造成营养不良),可能生下体重过低的新生儿,他们存在骨量偏低的风险,且容易肥胖。营养不良引发的表观基因异常能够解释,为什么二胎更容易患癌症、糖尿病、智力障碍或先天畸形等病症。
我们的骨骼发育也取决于正常的基因表达。由于正常的脸部发育需要大量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而怀孕时间间隔短使母体无法获得足够的时间去补充一胎消耗的维生素和矿物质。二胎、三胎孩子的相貌肯定会发生变化。已有研究证实,生育时间间隔小于18个月会增加孩子的死亡风险,有时还会阻碍孩子的正常生长。有研究团队推断“生育时间间隔过短可能会降低母体补充营养储备的能力”,这支持了我的想法:人们低估了母体的充足营养对于胎儿健康的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我尚未找到任何关于出生顺序与面部发育之间的联系的研究。出于这个原因,我自己动手设计了一个研究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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