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智慧、慈悲、对实相的整体或部分领悟
问 :你认为真正悟道,了悟真实自性的人会有哪些特质呢?
答 :对我而言,最能道出一个人领悟的两个特质,莫过于“般若智慧(prajña)”和“慈悲(karuṇā)”了。
般若智慧指的是“能看清一切世间现象的本质都属空无”。如果我们拆解一个物质或现象,不断地分析,愈拆解愈细,到最后,一定会到达一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境地。任何表面看来真实不虚的,一向内探究,根本没有什么是真实不虚的。知道一切本性是空,能化解横亘在我们与实相之间的种种先入为主的障碍;了解一切本性是空,让我们能与那无分无别的一体性素面相对;领悟一切本性是空,这一智慧能接纳万有,包括我们在宇宙中看到的所有现象;融入这一空性智慧,我们便获得了无限的可能和无穷的知识,不只是从书中得来的知识表相,这份领悟不需要任何人间知识和道理的支撑。
慈悲是真实领悟的第二个指标,这里所说的慈悲并不是对亲人朋友的关爱而已,而是对一切有情众生和无情木石皆然的无条件的爱,衷心希望宇宙的每个存在都能更好,更好的意思是“了悟真实自性”。这就是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大慈悲,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已全然忘怀。
在各个角度来说,智慧和慈悲其实是同一回事。智慧生出慈悲,而慈悲会涌出智慧。换句话说,真正的智慧就是慈悲,而真正的慈悲即是智慧。
问 :领悟有程度之别吗?修行的人可能只了悟一部分吗?
答 :虽然自性是唯一的,也只有一个,但每个人的领悟确实有程度之别。有些修行人曾经一刹那捕捉到自性本空的真谛,但那一瞬间的掌握并不完整,不足以将完整的领悟落实于行为。完整的领悟,会让人看出空性和大千世界其实是同一回事。空性并非大千世界的对立面,而大千世界也不是空性的对立。空性中是不可能有二元对立的,所有的二元对立,在空性中也无法立足。因此,在空性之中,就连“空”都不存在,因为有了“空”,就意味着还有个空性中还有个“不空”。这是对空性的真实理解,悟到了这一点,人会自然变得慈悲、喜乐,像孩子一样天真,不执着于任何事物。没有悟到这一点的人,往往变得孤僻、偏狭、小心眼,有否定世界和生命的倾向。他们以为空性就是对大千世界的否定,却忘了光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二元对立。这些人常高谈破除幻相,却不知道幻相本身就和大千一样真实,也和大千世界一样虚幻。事实上,没了二元对立的概念,空性和大千世界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矛盾抵触。
问 :为什么每个人领悟的程度不同?
答 :每个人的根器禀赋,造就了他领悟的深浅有无。所谓的根器,包括了智力、修行、承担、是否准备好以开放的心让领悟自然展现等等。但是,你可能会想问,这些特质又是以什么来决定的?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谈因果业力的观念了,这个颇具争议的词带有很浓的宗教味,对佛教徒尤其如此。事实上,业力是相当科学的观念,早晚有一天,会完全获得物理学的证实。在此我要说的是,基于因果业力的不同,每个人的进化程度也有所差异,面对人生真相的身心准备程度也为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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