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心理是如何得以进化的
我和萨拉·马修认为,无论是在大规模合作中,还是在小规模合作中,人们都会受到经由文化进化而来的共同规范的调控,而这些规范是通过第三方的监督和制裁来执行的。许多进化论学家则认为,小规模合作的进化是基因相关度和直接互惠行为所致。因此,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对个体及其家庭是否会有影响。我的朋友乔和莫签订了一个对我似乎不太公平的协议。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呢?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对此采取一些行动呢?我的邻居艾丽斯打了她的孩子,这原本不关我的事,但是生而为人,确实又会在意这些事。在社会中,自私自利并不是人类采取某种行为的唯一原因。我们会判断他人是否违反了规范,并会据此做出行为反应。当然,自私自利确实是重要原因之一,但与此同时,社会规范也在塑造和影响着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为何会这样?
在我们看来,规范以及对违规行为的惩罚,为人类的合作养育提供了新形式。根据这一假设,在制作复杂的工具,以及加工食物以去除毒素等其他适应性的推动下,那些对累积性的文化进化有利的能力皆得到了进化。规范衍生出了解决各种问题的最佳方法,并以文化的形式进行传播,比如分配肉类的最佳方法。这样一来,在规模相对较小的群体中,与第三方监督和惩罚有关的收益推动了规范心理的进化。在人类早期社会中,这种规范心理促成了更加多样化的小规模合作,并且有助于弱关联群体从社会交换活动中获益。
道德心理因此而得到了进化,进而又通过文化群体选择促成了大规模合作的进化。文化的群体选择模型通常会假设,个体通过模仿成功者的行为或主流行为获得复杂的规范性行为。这也就是说,在学习其他地方性适应行为时所采用的学习机制,同样可以用来学习当地的道德规范。不过,如果缺乏某些先天因素作为支撑,复杂的道德规范可能不太容易被掌握。在某些情况下,利益会趋于一致或产生冲突,因而我们在识别不同状况的相似之处时,对规范的思考大都十分抽象。于是,道德机制变得更加复杂了。在新环境中,人们通常能够识别出常见的因果关系,也就是利益冲突,并将其同规范联系起来。然而这样的方法无法依靠通用的文化学习机制来维持。小规模合作如果能够通过规范和第三方制裁得以稳定存在,便能为先天的道德直觉的进化提供支撑,从而使文化群体选择通过这种道德直觉轻松地促成大规模群体合作。
通过这种假设所得出的结论与我们所观察到的,各种规范对小规模合作和大规模合作的调控作用是一致的。在小规模合作中,对规范的遵守和执行取决于家庭成员所提供的线索,以及交往历史所提示的线索。我是否应该帮助乔?他是我的亲戚吗?我以前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是否帮过我?要实现对规范的遵守,就需要人们进行协商、深思熟虑,并达成共识。在大规模合作中,与环境变异有关的文化群体选择对规范的形成起到了更加重要的作用,对规范的遵守取决于和群体成员身份有关的线索。比如,我是否应该帮助琼?她是否和我属于同一族群?她是美国人吗?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缺乏协商和共识,规范也可以得以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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