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苏维埃的压力和马歇尔计划
无论如何,一个根本性的困难无法消除。如何使投资流通?如何从孤立利润规则中争得50亿美元?如何使其成为一种牺牲?在此,发挥作用的是马歇尔计划与现实政治博弈的融合(正如我所说,佩鲁的著作中未曾论及这一点),一切似乎都应由此被检视。在弗朗索瓦·佩鲁对马歇尔计划的界定中,仿佛从一般规则中取得的投资是既定的,仿佛它是共同利益的结果。在这一点上,我无法毫无保留地追随他。马歇尔计划可能是“世界利益的投资”,但它也可能是“美国利益”的投资。我不会说它就是如此,但这个问题却被提出。又或许,作为原则上的“世界利益”投资,它被偏转至美国利益的方向。
理论上,这是对资本主义的深刻否定。在这一狭义上,无须从弗朗索瓦·佩鲁在分析中指明的对立中得出任何观点。但事实呢?
事实尚未形成。让我们仅仅提出问题:也许,资本主义想要进行自我否定,并在同一种运动中揭示出它无法避免于此,却又缺乏完成的力量。而对于美国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大部分力图理解现代世界的人都忽略了这方面:如果没有苏维埃带来的有益的恐惧(或者某种类似的威胁),就不会产生马歇尔计划,这一事实以矛盾的方式导致目前局势的出现。实际上,克里姆林宫的外交掌握着美国保险箱的钥匙。矛盾的是,正是其维持的世界紧张局势决定着世界的运动。这样的断言很容易滑向荒谬,但我们可以说,如果没有苏联,没有苏联所遵循的压力政策,资本主义世界必然无法避免瘫痪。这个实际情况决定着目前的发展。
苏维埃政体目前是否在普遍意义上满足世界的经济需求,这并不确定。人们至少可以想象,过剩的经济并不一定需要工业的独裁组织。但苏联以及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政治行动 对世界经济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在此,行动不仅是上层建筑(生产的法律体系)差异的结果,同时也由经济水平所导致。换句话说,苏维埃世界的政治体制以强烈动荡和阶级斗争的极端紧张来表现资源(能量运动)的不平等。不言而喻,这种紧张有利于资源的平等分配,有利于财富的流通,而经济水平的日益不平衡已使财富流通陷入瘫痪。马歇尔计划是工人运动的结果,它竭力通过提高西方国家的生活水平来平息这一运动。
共产主义与马歇尔计划的对立本身延长了后者最初的运行。它力图阻止计划的实施,但与表面相反,它强化了其反对的这一行动。它强化并控制马歇尔计划。原则上,援助欧洲为美国的干预带来可能性甚至必要性,但苏联的反对使不规则和过剩变得困难,而不规则和过剩则有可能把这一反对转化为征服。确实,破坏活动可能减弱计划的效果,但相反,它却增加了人们的紧迫感,甚至是苦恼,这确保计划得到坚决执行。
我们不能过分强调这些产生影响的行动的重要性。它们以经济的深刻改变为目标。它们未必能取得足够的成果,但这些矛盾的交流证明世界的收缩并不一定能通过战争解决。一般来说,无论是社会主义还是共产主义,其工人运动实际上都力求实现经济制度的非革命性和平演变。第一个错误在于相信温和的改良主义行动就能确保成功。如果共产主义发起的革命行动不采取威胁性的方式,那么就不会再有发展。但倘若认为共产主义唯一的有利结果是夺取政权,这也是一种错误。即使在狱中,共产主义者仍将继续“改变世界”。就马歇尔计划本身而言,其效果是可观的,但人们无法从中看到限度。由破坏性行动所导致的经济竞赛很容易超越财富分配中的变化,引起更深入的结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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