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生殖固有的普遍客观论据
危机的客观基础是充盈。在无性生殖生命体的领域内,这方面一开始就凸显出来。也就是生长:生长决定生殖(也就是分裂),生殖决定充盈个体的死亡。这一方面不像有性生殖生命体一样清楚。不过,能量的过剩(surabondance)也是进入性器官活动的基础。而且跟其他更简单的生命体一样,这种过剩也支配死亡。
过剩并不直接支配死亡。按照常规,有性生殖的个体在过剩中,甚至在过剩将其引入的极度过剩(excès)中还能继续存活。死亡只有在某些罕见的情况下才是性危机爆发的结局,不过必须承认,其意义还是极具冲击性的。我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冲击性,以至于性高潮时的连续虚脱被视为一种“小死”(petite mort)。对人类来说 ,死亡总是骚动的暴力随后退潮的象征,但死亡不能只用一个相去甚远的对等的比喻来表示。我们永远不应忘记生命体的增殖是与死亡相互依赖的。生殖者在其所生后代的诞生中继续存活,但这种残存只是一种延缓。期限是给定的,一部分期限确实被用来辅助新生者诞生,但是这些新生者的出现正是其先者消失的保障。尽管有性生殖生命体的生殖不引起直接死亡,但在较长期限里还是引起死亡的。
过剩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就是死亡,只有停滞才能保证维持生命体的不连贯性(保证不让其孤立)。这种不连贯性是向注定推翻分离不同个体的这些壁垒的运动发起的挑战。生命——生命的运动——或许某一时刻需要这些壁垒,没有它们,就不可能有任何复杂的构造,任何有效的构造。但是生命是运动,生的运动中没有什么能不受这一运动威胁。无性生殖的生命体在其自身发展、自身运动中死亡。有性生殖的生命体只是暂时地——像抵抗平日性骚动一样——抵抗自身的过剩运动。的确,这些生命体只有在自身力量削弱、自身构造毁坏时才会屈服。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有不计其数的死亡才能让这些正在繁殖的生命体从死胡同中走出来。一个可以人为延长人类寿命的世界很可能是场噩梦,至多是延迟死亡而已。最终死亡将会到来,这是繁殖所求、生命过剩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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