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 参与者的宇宙
惠勒进一步论述到,不仅仅是我们身边的世界,甚至连整个宇宙,以及在遥远的宇宙起源的那一时刻,所有这些能够以信息呈现的现象,原则上讲都是我们观测的结果。
在宇宙学中有一个称为人择原理 (anthropic principle)的理论,声称我们的宇宙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只有这样的宇宙才能允许产生问这个问题的智慧生命。我们都知道,物理学中有很多基本常数。例如光速为 3×10⁹ m/s,再比如普朗克常数为 6.63×10⁻³⁴ J·s。有人曾经计算过,假如这些基本常数发生一些非常小的变化,就有可能导致宇宙的演化完全超出了现在这个样子,因此生命也就可能不存在了。事实上,生命产生的条件是相当苛刻的,只有当所有的参数以及初始条件位于可能空间中的非常微小的一部分区域的时候,生命才会成为可能。这不得不让我们产生如下疑虑:这个宇宙是不是真的是为我们智慧生命的出现而造的呢?
我们发现,人择原理最让人觉得吊诡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实际上是用智慧生命的存在来“证明”智慧生命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论证。在惠勒看来,宇宙本身就是一种自我指涉(self-reference)的存在,就好像一条蛇咬到了自己的尾巴,它本身构成了观察者存在的原因,同时也因为观察者的存在而存在。惠勒用自我指涉的观察者来表述这样的怪圈循环,如图 8-3 所示。
这张图表达的是观察者自身决定了宇宙的初始条件。也就是说,观察者和宇宙构成了一个闭环,互为因果。惠勒的“参与者的宇宙”这个观点显得非常匪夷所思。然而,这种无始无终、自我指涉的哲学观点恰恰与东方哲学有着一脉相承之处。事实上,整个量子力学让无数大科学家都觉得古怪异常,但在东方哲学中却非常正常。比如,任何微观粒子都是粒子和波的混合体这一观点,就与东方思想中亦此亦彼的世界观很接近;再比如,天人合一的思想始终认为观察主体是无法和被观察对象严格分开的。
总而言之,尽管惠勒的思想在整个量子力学中都显得非常奇怪,但是它基于信息的观点来看待量子力学却为后来的量子信息、量子计算的出现奠定了理论基础。惠勒所宣传的世界观仿佛才是我们当今时代最需要的世界观。人们逐渐意识到,人类不是跟世界相互割裂的分离体,而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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