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病态的人性
超人类主义者声称应当进行值得留存史册的人文主义运动。其领衔的思想家代表着超人类主义的愿景,对人性进行提升和改善,这也是自17世纪启蒙运动以来一直存在并不断发展的力量。与进化论以及思想的计算机理论(思想是计算机的假说)一起,超人类主义融合了人类的意义以及人类如何进化超越自己的极限。这一不断发展的融合,还包括科学家对于生态过程的描述,以及超人类主义者分析人类特征的发展方向,这让那些希望通过获得智能而带来的好处的人备受鼓舞。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的愿景是有缺陷的,尤其是那些对人性是机械化、生物化和病态化的描述。
超人类主义思想融合了很多的思想和见解,冲击了人类——无论是上帝还是自然缔造的——是独一无二的看法。从这种思想角度出发,人类不仅不是独一无二的独特生物,而且因为我们是有缺陷的,所以有必要超越自己的局限。按照这种观点,未来不可避免就是(或应当是)属于我们进化后的后代。
对于人类独一无二论的攻击加速了全面精神危机的到来。精神或心理上的危机与我之前讨论的灾难不同,但也很重要,因为这种思想将使人们对于自己以及集体应对挑战的能力失去信心。随着技术以不可阻挡的趋势逐渐侵蚀以前被认为是神圣的领域,人们对于当今精神上面临的危机常见的反应是沮丧或自暴自弃。换句话说,在可能出现的技术不可避免性地到来之前我们已经举起了投降的白旗。要重整旗鼓,让技术仍在我们控制之下的第一步,就是认识到支持技术占据主导地位的各种想法之间的沟壑和误解。
超人类主义的人文主义在于其支持者认为一个有感觉、爱心和自我意识的人最好的呈现方式就是通过技术得以改进的半机器人和技术智人。我担心大家将认同这种关于超能的虚假技术幻觉。在技术可能性明确表达和如何将技术和人类特质相融合方面还存在很大的差距。技术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人类本身,但是技术智人和数码克隆还只是想象而已,增能造成的反乌托邦影响已开始步步逼近,侵蚀目前还不相信这一切的人们的美梦。
那些领衔的超人类主义思想家对于大众的关注很敏感,现代社会大部分人对于人类身体和思想的大变动感到不满。所以这些思想家对于批评意见都提出了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创造性的严肃回应。他们努力解释为什么超人类的可能性对于人类是积极的,对于任何提出的伦理上的担心都给予了关注。
世界超人类协会的创办人及第一任主席目前正在关心全球灾难性风险,特别是WTA上任执行主任修斯(AI.J.Hughes)提出的并不友善的技术奇点所带来的危险。修斯认为,关注伦理问题将破坏超人类主义运动的重要性。
我当然欢迎关注伦理问题,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对于人类增能引起的伦理问题进行反思很大程度上是对伦理主义内在的薄弱性进行补偿,即技术对于改善人类条件具有重要作用。技术是一个有用的帮手,但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领头人。
这些都改变不了一个简单的事实,超人类主义提出了一个强大的愿景,与其他的论点相比相对来说更加全面。超人类主义的出现是因为当前其他形式的人文主义或者宗教理论不能完全接纳科学方法,或者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
直至今日,将科学和技术作为人类认知的核心仍是不够充分的,因为这些领域缺少内在的伦理因素。比如说,有宗教信仰的人经常会表示怀疑,如果上帝的存在受到质疑或摒弃我们如何保证人类的行为符合伦理。对于基督徒,还有一些非基督教的信仰而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最根本的。
但是突然之间伦理成为科学调查的焦点。以前人们认为竞争性的进化斗争不可能创造出愿意自我牺牲、利他行为的人,但是现在的生物学家从理论上解释通过进化手段价值观是如何产生的。比如,理论学家解释为什么自然选择会倾向于愿意分享和合作的物种。神经科学家也在研究做出道德判断的方式以及具体的道德想法产生时大脑如何运作。人类主义者和新无神论者,如进化论生物学家、作家理查德·达金斯(Richard Dawkins)探讨为什么上帝或精神上的赏罚对于人类道德表现完全没有必要。
过去几年,超人类主义这最大胆的举动莫过于声称道德行为可以通过技术改善。这一观点为我们讨论有关当今科学和超人类主义相互作用中很明显的不完整性和歪曲等方面提供了很好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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