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站在了规则的肩膀上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苹果公司官方刚刚发布公告,已经不允许运行测试版i OS 9操作系统的设备在App Store中进行评论。因为按照苹果的习惯,只有在操作系统正式版发布的前一周左右,才允许开发者提交适配正式版操作系统的APP。这就导致提前安装测试版操作系统的用户在App Store下载的APP是没有经过开发者做针对性适配的,这毫无疑问会导致用户在使用APP的时候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不满的用户完全有可能在申请完退款之后,到App Store给这个APP评个1星,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基于苹果官方政策的漏洞所致。围绕苹果这家企业形成了一个合作分工明确的“社会”,各个参与方需要一套合理的公平的规则,以保证这个社会还能存在;如若不然,这个社会只会留下几条供后人耻笑的理想,并迅速地瓦解掉。
在一个新的社会或者大型团体刚建立之时,往往会出现频繁建立规则和修改规则的情况。互联网从最初的通信网功能发展到深入生活生产方方面面的社会工具,每前进一步就更接近我们的核心利益(人的核心利益是生命和财产)。互联网在整个民用领域中变得越来越普遍,最初我们只是通过E-mail互相联络,到后来的Web浏览信息,再到网站出现的时候,互联网就已经涉及经济生活领域了。逐渐地商务合作也通过网络进行洽谈(早期阿里巴巴电子商务的概念),到现在的电子交易和支付,我清楚地看到互联网已经到达了个人财产安全领域,当前所有的银行交易支付系统都是在联网的状态下进行的。也就是说,已经并入国际互联网;还有证券期货交易系统,也在通过互联网进行;居民房屋登记的电子注册信息也通过互联网实现了交互,个人的财产已经统统被纳入了互联网的范畴之中。下一步如果医疗信息系统在个人端口实现广泛连接,那么个人的健康也将由网络来统筹。最近英国的两个研究员通过网络入侵了Jeep大切诺基的车载电子系统。如果犯罪分子也可以这么做,明显会威胁到乘驾人员的安全。我们看到人的生命和财产利益已经全部搬到了网上,而网上仍是一个规则不健全的世界,那么大规模制定规则就变成了急需着手的工作。
使用网络达10年以上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记忆,在早期注册一个站点的账户,只需填写E-mail和简单的密码即可,E-mail作为用户在互联网上的身份认证名就足够了;之后注册站点账户就需要我们填写用户名,因为机器记录一个E-mail并呈现在前台是不必要的,用一个更简短的用户名来代替E-mail更能节省资源;再往后注册时有了一个新东西叫验证码,验证码的作用是验证一下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在注册,而不是一个程序在注册,因为写一个会填E-mail又会乱写一串密码的程序确实不是难事,但是那时候的程序还不认得图片(现在机器对图片的识别能力已经有了很大发展);随着技术的发展,以上措施已无法堵截注册过程中钻漏洞的现象,这时候出现注册邮箱反向验证,以确保这个E-mail地址是真实有效的。今天的手机短信验证,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密码设置方面,我们也看到了类似规则的进步,比如刚开始随便输入一位数字或字母,哪怕是个空格都可以作为密码使用;但随着网络安全形势的加剧,机器要求每个人设置一个6位数的密码,因为按当时的计算能力,尝试完所有的6位密码需要消耗大量的计算资源和时间,银行的6位取款密码就是从那时延续下来的。尽管后来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得到大幅提升,破解一个6位密码用不了1分钟,但银行通过其他的规则对不安全行为做了限制,比如错误密码输入三次就锁卡。如今我们要注册一个站点账户,密码设置的要求普遍是8~16位掺杂数字、字母、大小写、特殊符号的字串,这就是一种密码设置的规则。我们通过回忆,管中窥豹地看到了互联网在保护安全方面规则的进化,规则还需要建设,这就像现实世界中的法律,尽管总是迟滞于现象之后,然而规则一旦制定即会改变人的行为,以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证不退回到之前的状态,即便出现短暂的对规则的挑战,也一定会回到正轨上来。当然这需要一个前提,即这个规则是正义的且符合普遍人的利益。注意,这里不是多数(超过半数)也不是绝对多数(超过总数的2/3),而是具有普遍代表性的。比如美国建国之前的南部,陆续有黑人被卖来做奴隶,但白人数量仍高于黑人奴隶。这并不能说奴隶制是好的,尽管这代表了多数人的利益(白人占多),但缺乏正义这一点是如何表决都无法抹杀的,这样的制度也不能长久。
“只有有了规则,组织的决定才能够协调一致、前后统一,才不会随着领导人的反复无常而变动,也不会被某些人的强词夺理所操纵。对于一个严肃的组织来说,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秩序、尊严和规范。”这是美国国父托马斯·杰斐逊在谈到规则时的一段话。说到规则,不管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虚拟世界中,其崇高性都是高于主义的,这话听着有点含糊,也可能有点武断。我们来举个例子,孙中山先生终身高举民主大旗,他的三民主义更是民主走向大众的口号纲领。中山先生1917年2月21日(民国六年)在上海撰文推荐一本书,并以此文为本书作序,他写到:“此书为教吾国人行民权第一步之方法也。”这里提到的书就是现在通行出版的《罗伯特议事规则》,当时书名为《民权初步》。中山先生的意思很明确,贯彻民主的第一步是履行规则,民主只是个主张和口号,这个主张可以被接受,也可以被摒弃,而一旦被接受,支撑这个主张贯彻下去且不被破坏的就是规则。读书的时候,一个来访学的美国教授说到民主的时候谈到了规则的重要性,他说在美国,民主的保障不仅有我们通常认为的宪法、民主思想、三权分立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议事规则,即大家在一个基于公平民主前提的议事规则中充分地表达意见、充分地博弈,最后得出结果。像台湾议会那样的吵作一团看似更民主更自由吗?并不见得。规则的制定需要大量充分成熟的考虑,一旦确定下来,就要严格执行。规则是要被执行的,这是常识;但思维极端辩证的人会时不时地有一些想法,挑战常识。
阿里巴巴集团总裁马云,从刚创业开始就在各种场合宣扬“公平,诚信”的企业价值观,也因为这些带有普世性价值观的广泛传播,阿里巴巴公司得到了很好的社会声誉。我相信马云先生的每次价值观演讲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也确实愿意以此为目标建立一家伟大的公司。跟阿里巴巴公司价值观一样被广泛传播的,还有淘宝商家自刷订单、刷信用、淘宝上假货横行、淘宝小二出现贪腐现象……这些事件与阿里巴巴价值观背道而驰。多年之后,马云先生在公开讲话中首次谈到了“政策”,这可以归入本文所说的规则范畴。他说:阿里巴巴的政策都是由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制定的,这些政策维持着每年多少多少交易额的淘宝市场……
事实上,规则不完善,人性就要受到考验,而人性在利益面前是经不住考验的,更何况是在淘宝那么巨大的利益面前。马云先生的话可能是在为自己的团队找台阶,也可能不是,我们主要看到的是,他作为如此庞大且成功的商业公司的领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规则建设上的短板。2015年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淘宝售假的情况几乎要面临美国消费者的集体诉讼。要知道,这样的诉讼胜诉的概率很高,败诉的阿里巴巴不敢想象其巨大的损失。在法律健全的资本主义美国,它的规则要求这个国家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倒退,售假就是诚信上的倒退,更是商业秩序上的倒退。
规则是死板的,并不包含太多的智慧元素。我们的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不管是全人类还是个人,时刻都会面临大量的选择,因而需要眼光、需要远瞻、需要智慧。而这一切都与规则无关,死板的规则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保证每个选择不是儿戏。
本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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