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梦中收获创造力
如果做梦与精神病相似,我们应该如何恢复正常的自我?
这个转变是一下子就发生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逻辑思维模式?如果需要时间的话,我们在转变的过程中是不是会经历一个有一点点疯狂的过程?还有一件事需要考虑:我们睡着的时候有时做梦,有时候不做。而当我们从睡眠过渡到清醒时,可能从睡梦中醒来,也可能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这两种情况下我们的思维过程会有所不同吗?
纽约大学的研究人员使用TAT来评估人们从梦境中醒来后产生的故事类型,并将其与从非梦境中醒来后产生的TAT故事进行比较。他们发现,做梦后立即产生的幻想更为精细。它们更长,包含的想法更多,而且画面更生动,内容也更离奇。下面是一个健康的受试者从梦境中醒来后讲述的故事。受试者看到一个男孩看着小提琴的照片,产生的幻想内容是:
他在审视他的小提琴,看起来有些悲伤。等一下!他嘴角流血了!还有他的眼睛……看起来好像看不见!
另一位从梦中醒来的受试者看到一张年轻人的照片,年轻人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头枕在长凳上。他身旁的地板上有一把手枪。以下是受试者幻想的内容:
一个男孩躺在床上。他可能有点儿情绪问题。他快要哭了,也许他在笑,也许在玩游戏。也可能是个女孩。他们都死了。或者是只猫?地板上有东西……几把钥匙,一朵花,或者可能是一个玩具,或一条船。
在从一场无梦睡眠中醒来后,同一个受试者被出示了另一张卡片,他随后写下了一个明显不那么奇怪的描述,简单地说是:“一个穿衬衫的男孩,他没有穿袜子。我看不到其他东西。”
很多人都有过从梦中醒来的经历,感觉自己好像被夹在两个世界之间。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思维更加流畅,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不受逻辑规则的约束。事实上,一些人报告说,正是处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时,他们体验到了最具创造性的思想。负责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感官外部世界上的当下过滤器还没有被重启,多巴胺回路继续不受对抗地突进,思想畅行无阻。
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凯库勒(Friedrich August Kekulé)最知名的成就是发现了苯分子的结构。苯是当时一种重要的工业化学品,化学家们已经证实这个分子是由6个碳原子和6个氢原子组成的,这让人大吃一惊,因为通常这类分子的氢原子会比碳原子多。很明显,无论这个分子的结构是什么,它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分子。
化学家试图用各种不违反化学键规则的方式排列碳原子和氢原子。他们知道碳原子可以像珠子一样串在一起,也可能以特定角度形成分枝结构,但他们尝试了很多结构,都不符合苯分子的已知性质。它的真实形状成为一个谜。凯库勒这样描述他意识到这个形状是什么时的顿悟:
“我坐在那里写我的化学教科书,但进展很不顺利,我的思想总是在别处。我把椅子挪到壁炉边,半睡半醒。原子在我眼前跳跃。这一次,比较小的原子团处于背景中。我的思维之眼受到过类似的幻象训练,现在可以分辨出形态各异的更大的构造。它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形成长长的一排;一切都在运动,像蛇一样蜿蜒翻转。看,那是什么?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嘲弄般地在我眼前旋转。我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惊醒了。”
这条叼着自己尾巴的蛇的幻象,即古代的衔尾蛇,让凯库勒恍然大悟,他意识到苯分子的6个碳原子形成了一个环。就像蛇嘴里叼着尾巴一样,梦是内心思想的内在表现。将感官切断后,梦让多巴胺自由流动,不受外部具体现实的约束。
哈佛医学院的心理学家和梦境研究员德尔德雷·巴雷特(Deirdre Barrett)博士指出,凯库勒用视觉形式想出问题的答案并不奇怪。大部分大脑在做梦时和清醒时同样活跃,但它们有重要的区别。大脑中用于过滤看似不相关细节的部分额叶被关闭,这不足为奇。但在次级视皮质这个区域,活动却增加了。大脑的这一部分并不直接从眼睛接收信号(眼睛在睡觉时也不接收任何输入)。它负责处理视觉刺激,帮助大脑理解眼睛看到的东西。
梦是高度视觉化的产物。巴雷特博士在她的著作《睡眠委员会:艺术家、科学家和运动员如何利用梦来创造性地解决问题——你也可以这么做》一书中解释说,正如凯库勒在梦境中发现苯的结构一样,普通人也可以利用梦来解决实际问题。巴雷特博士在一群哈佛大学本科生中测试了利用梦境解决问题的能力。
她让这些学生选择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问题,可以是个人或学术问题,也可以是更普遍的问题。接下来,她向学生们传授“梦境孵化技巧”。这些策略可以让人多做能解决问题的梦。学生们每晚写下他们的梦,持续一周,直到他们相信他们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然后,这些问题和梦被提交给一个评审小组,评审们决定这个梦是否真的提供了解决方案。
结果是惊人的。大约一半的学生做了一个与他们的问题相关的梦,其中有70%的人相信他们的梦告诉了自己一个解决方案。独立评审们基本上认可这一说法。在做了与自己的问题相关的梦的学生中,评审们认为大约有一半的人从梦中得出了解决方案。
参与这项研究的一名学生想要决定毕业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他申请了两个临床心理学的研究生课程,都在他的家乡马萨诸塞州。他还申请了两个心理学的企业项目,一个在得克萨斯州,另一个在加利福尼亚州。一天晚上,他梦见自己坐在飞机上,飞过一张美国地图。飞机出现了引擎故障,飞行员宣布他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降落。他们就在马萨诸塞州上空,这个学生建议他们降落在那儿,但飞行员说在这个州的任何地方降落都太危险了。醒来后,这个学生发觉,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时光全都在马萨诸塞州度过,是时候离开了。对他来说,研究生院的位置比学习领域更重要。他的多巴胺回路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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