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钵行乞以自知
2005年冬月(农历11月),我曾有缘于濑户内爱媛县的松山市、今治市两地的街头托钵说法。
当时,我身着黑色袈裟,足踏草鞋,头戴竹笠,肩挎印有寺名的游方僧行囊,自道后温泉出发。当地禅寺的住持等一行十余人集合于此,全体诵经后便启程了。
那天,夜半到拂晓冷雨不断,夹杂着冰粒,道路湿滑,寒冷彻骨。我们一齐发出长长的低鸣,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行。
一位僧人挨家挨户托钵化缘称为“轩钵”,那一日,几位僧人排成一列,依次前行,是所谓的“连钵”。
僧人两手高举行囊来领受众信徒的布施或善款。据说昔日布施多为蔬菜谷物,而这些正成为僧人每日的食粮。
在现代社会,托钵化缘,以此获得食物的意味早已淡薄,如今其作为禅僧修行的方式而受重视。其一,僧人以行乞之姿接受他人的施舍,此行可体验自己的生存离不开他人的恩惠这一道理。
另一方面,此行也可让世间之人体会到“给予”的喜悦。施舍就是欢喜地“给予”,称为“喜舍”,正有此义。
我于 65 岁那年出家。当时,本意是为深入学习释迦牟尼的教义。而西片担雪老师——后来他成为临济宗妙心寺的管长高僧——劝道:“不如出家,意下如何?”这就是当初出家的契机。
其后不久,我贸然提议道:“在寺庙中坐禅修行自然非常重要,但既然世间众生正苦于其惑,何不走上街头,解说释迦牟尼之法,伸手救度。”得到允许后,我便开始托钵云游各地。迄今为止,足迹遍布除四国之外的全国各地,包括山阴与本州东北部在内。
托钵而行,走过家家户户的屋檐,站立于街角解说佛法,而众人的喜舍布施悉数赠与当地儿童福利机构。
我常在商业街的一隅放置桔子箱大小的台子,站在上面当街说法。往来行人中有人停下脚步侧耳聆听。有时会聚集二十多人,多者有百余人。
然而,大多路人都一脸惊异,目光扫过,:
“有个怪模怪样的和尚!”
于是,快步走过。
大约近来托钵僧已不常见,布施之风也随之淡忘。实际上,像昔日那样见托钵僧便主动叫住,行布施的人也极为罕见了。
然而,我认为,即便如此也不失为好事。
那一日,在松山与今治,大约有数千人曾见到我们这群托钵僧。这大约可称为“一期一会”、“衣袖相碰亦宿世之缘”吧。
现代人大多对宗教漠不关心,然而,今后的人生中倘遇挫折,或屡遭碰壁,以期望寻求某种救度那一刻,瞬间想起——“那时,那条街,曾与僧人擦肩而过,他们当时正在解说佛法。”
仅仅如此,便已意义重大。这就是所谓的“牵系佛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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