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纪 90 年代互联网热潮
20 世纪 90 年代在我们的印象中一片繁荣,前景看好,年代末正赶上互联网的繁荣与萧条。但那时并非像我们追忆中那么让人乐观。在 90 年代末那 18 个月(1998 年 9 月~2000 年 3 月)里,我们完全沉浸在网络的世界里,将全球化发展抛到了九霄云外。
90 年代伊始就令人精神振奋,1989 年柏林墙被推倒。但是好景不长,1990 年年中,美国经济陷入低迷状态。直到 1991 年3 月,科技衰退才结束。然而经济的恢复速度缓慢,失业率仍不断上升,直到来年 7 月才停止。制造业最终也没能完全恢复。向服务型经济的转变受到挫伤,不得不向后延迟。
1992~1994 年底的美国,弥漫着令人抑郁的氛围。索马里摩加迪沙的美国士兵尸体在电视新闻中频频曝光。墨西哥涌现了大批工作机会,加深了人们对全球化和美国竞争力的忧虑。1992年,这股消极暗潮把时任美国第 41 届总统的布什拉下了台,并为罗斯·佩罗赢得近 20%的民众选票——这是自 1912 年西奥多·罗斯福后除共和党和民主党外的“第三党”候选人的最好表现。不管是涅ā乐队的垃圾摇滚狂潮,还是人们对海洛因的痴迷,所反映的都不是希望和信心。
硅谷也是一片萧条。日本似乎赢得了半导体之战。互联网不得不暂时退出大众视野,一方面因为它的商业用途受到限制(直到 1992 年后期才挣脱),另一方面它缺少好用的浏览器。1985年我在斯坦福大学时,发现大学中经济学专业最热门,而非计算机科学。对大多数在校生来说,科技专业另类又没有前景。
但后来互联网又改变了这一切。马赛克浏览器在 1993 年11 月由官方发布。这款浏览器给了大众上网的途径。马赛克之后,网景通信公司成立了,此公司在 1994 年后期发布了自己的浏览器——网景导航者。导航者迅速被接受,1995 年 1 月开始,从占浏览器市场 20%到 80%,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甚至在1995 年 8 月公司还没有赢利的时候,网景就可以首次公开募股了。在 5 个月内,网景股票从每股 28 美元猛升至每股 174 美元。
其他科技公司也是一片繁荣。1996 年 4 月雅虎公司刚上市就估值 8.48 亿美元。亚马逊紧接着也在 1997 年 5 月以 4.38 亿美元的估值上市了。到 1998 年春天,每家公司的股票都翻了两番。这些公司的收益是非网络公司收益的几倍之高,怀疑论者对此提出了质疑。显而易见,市场已经陷入疯狂。
这样的疯狂虽可以理解,却不适当。1996 年末,即互联网泡沫破碎前 3 年,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曾警告说“非理性繁荣”可能会导致“资产价格虚增”。科技投资者摩拳擦掌,他们是否理性不得而知,但这样的做法确实太容易让人们忽视世界其他地方发展的不顺。
1997 年 7 月东亚金融危机爆发。裙带资本主义和巨额外债使泰国、印尼、韩国经济一落千丈。卢布危机在 1998 年 8 月接踵而来,俄罗斯那时已长期陷入财政赤字,货币贬值,负债累累。对这个没有钱却拥有上万枚核弹的国家,美国投资者坐立不安;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仅仅几天内猛跌 10%多。
人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卢布危机引发的一系列反应,击垮了美国高杠杆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 1998 年后半年设法将损失控制在了 46 亿美元,但仍负债 1000 亿美元。面对巨额债务,美联储为了避免系统性灾难,斥巨资紧急援助,并且削减了贷款利率。欧洲也同遭浩劫。迎着大众怀疑和漠不关心的态度,1999 年 1 月上市的欧元在交易第一天升到了 1.19 美元,但是仅在两年间就跌到了
0.83 美元。2000 年年中,七国集团的央行行长不得不以数十亿美元来支撑它。
1998 年 9 月开始的短命网络热潮,其背景就是这样一个溃败无序的世界。旧经济不能迎接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如果想要未来逐渐好转,就一定要有所作为,而且一定要是大作为。间接证据提示,互联网新经济是唯一可以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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