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臭从何而来
口臭的原因有很多,90%来自口腔和咽喉问题,只有10%与胃肠道、肺或其他器官以及内分泌、代谢方面的问题相关。为了缩小范围得出诊断,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测试:从鼻子中呼出的气如果没有异味,口臭就是由口腔卫生问题引起的;如果连从鼻子中呼出的气也闻起来很糟糕,那么口臭很可能与其他器官的毛病有关。
大多数口臭背后的罪魁祸首是细菌。数百万年来,我们体内和体表的微生物群落与我们和谐共生,它们被称为“正常菌群”。我们和它们一起形成了一个“超级生物”——一个宿主及其正常菌群形成的命运共同体。仅在我们口腔中就生活着1000亿个细菌,种类多达700多种。有些细菌可以帮助我们消化食物,其他细菌的作用不太清楚,但它们就在那儿,与我们相安无事。
还有许多口腔定殖菌能够帮助我们抵御外来病原体的入侵,就像它们的“同事”——肠道、皮肤、阴道和呼吸道中的定殖菌——做的那样。
可惜的是,文明的生活方式破坏了我们身体的菌群平衡,从而扰乱了细菌的自我防御机制。我们可以拿湖塘生态系统来打个比方:一个由很多植物和动物组成的生态系统,如果某一个物种的数量激增,并抢夺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导致其他物种大范围消失,这个生态系统就会失去平衡,有机循环便不能再进行,营养和氧气都会耗尽。最坏的情况是,这个湖泊或池塘变成了不含氧的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生存。
皮肤和黏膜中既有益生菌也有有害菌,口腔当然也不例外。如果口腔中的菌群失调,就会导致难闻的口气。而口气的形成与细菌爱吃的食物密不可分。黏液、脱落的黏膜细胞和蛋白质是它们最喜欢的菜肴,它们在大快朵颐时会释放出气味分子——硫化物。其中,人们最熟悉的气味来自硫化氢,也就是臭鸡蛋的味道。另一种气味分子甲硫醇闻起来则如同烂白菜的味道或霉味。如果闻起来像腐坏的鱼、肉或粪便的味道,那便是生物胺在作祟。尸胺是生物胺的一种,顾名思义,想必不用细说了,这种成分是蛋白质的基础成分氨基酸降解并产生二氧化碳这一反应的产物。
口腔细菌最可恶的一点是,它们喜欢以生物膜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生物膜是一种特殊的菌落形态,容易附着在浸有液体的生物组织表面。这面固若金汤的“城墙”能够庇护细菌,因此,简单的冲刷并不能把它们冲走。这就如同洗手盆中的虹吸管一样,那里边也附着了一层极脏的细菌薄膜,流水和清洁剂都奈何不了它。因此,如果您的口腔里存在有害菌,您很难将它们“甩”掉。
晨起口臭最明显的原因
之所以早上起来会出现口臭,原因就在于我们自身的“洗碗机”在夜间罢工了。我们的唾液中有着数以亿计的能产生气味的细菌,如果所有的唾液都干涸了,那就只剩下这些能产生令人不悦气味的细菌了。这与海水涨退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如果正处于退潮期,海水不再没过的地方就会留下海盐结晶。如果唾液分泌正常,平均每天有1.5升的话,口腔就会得到清洁,气味也会变淡,我们的口腔此时就如同洗碗机一样运转良好。
如果喝水太少,嘴里发干,这种清洁作用就会变弱,气味也会因此增加。晚上睡着的时候,我们分泌的唾液较少,也不会经常补充水分,因此,细菌就会利用这个时机无耻地大规模繁殖。早上起床后,在你对伴侣细语“亲爱的,早上好”时,各种可怕的口气就会一涌而出。
对于这样的口臭,人们其实没什么能做的,只能通过吃(喝)东西、喷口气清新剂或刷牙来解决。此外,某些药物或唾液腺疾病引起的口干也会造成口臭。不过,对付口臭,人们其实还是有一些办法的。您可能不信,有一种办法既简单又有效,那就是呼吸,但最好在您独处的时候这么做。口腔中的一部分细菌是厌氧菌,它们喜欢待在缺少氧气的角落里,比如牙沟、牙缝和其他口腔内半闭合的空间。所以,在人们用口呼吸和谈话时,由于氧气的进入,这些臭味制造者的活动会被部分抑制。
牙周炎、蛀牙和其他牙齿问题
不是所有的细菌都能被唾液冲走,因为它们有太多的理想藏身之所了。
目前,牙周炎已成为除龋齿外现代人最为常见的细菌性口腔疾病,这种疾病也会造成口臭。牙周炎是一种牙周组织的炎症,原因多种多样,其中遗传因素最为重要,而免疫功能紊乱、口腔护理不当以及吸烟和食用被过度加工的食物都是危险因素。牙医往往在1米开外就能辨别出这种由牙周炎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甜酵味,在看到病人微笑时露出的红肿牙龈后,一切就都了然于心了。
您可能看过这样的牙膏广告:咬了一口苹果,结果苹果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配着“用我们的牙膏,包您明天牙齿倍儿棒”的广告语。吃苹果留下血牙印,这样的表现一般意味着严重的牙周炎。牙周炎通常与牙龈的退化有关,不过这可不是自然的退化,它和“臭”名昭著的牙周病有关。我们的牙根嵌在牙槽骨中。为了让牙齿不脱落,并且能保持一定的弹性,牙根和牙槽骨间附着有牙周膜,其内含的胶原纤维束如同马戏团的帐篷一样全方位地托住牙齿。而在上方,健康的牙龈如同橡胶密封条一样封住小的缝隙,食物残渣和细菌都无法进入。但如果牙龈这个橡胶密封条变得松弛了,无法紧密贴合在牙齿上,这无疑是向具有侵袭性的促炎细菌发出了邀请函,它们会迅速驻扎于此,在开放的腔隙内覆上自己的生物膜。细菌导致的炎症会逐渐摧毁牙齿的固定装置,造成所谓的牙周袋,如果治疗不及时,牙周袋会越来越深,这时再用牙刷、牙线和牙缝刷都为时已晚了。随之而来的,轻则是口臭、牙龈出血、牙齿松动,重则是牙齿脱落。
如果产生了较深的牙洞,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看牙医。这可是一场大扫除。从牙洞里清出来的东西特别难闻,它不像我们所知的典型的牙菌斑,更像一个偏硬的团块。这些“小怪兽”为细菌生物膜的增厚可是出了不少力。
持续性的炎症会使我们的身体始终处于警戒状态,绝望地尝试阻止病原体的扩散,这显然是一个大问题。
吸烟、压力、酗酒、某些疾病、服用某些药物和失调的肠道菌群会让身体的防御能力变差。研究表明,吸烟者得牙周炎的概率比不吸烟者高15倍。
吸烟会改变口腔菌群平衡,使有益菌减少,使有害菌增殖。牙龈炎的警告信号通常是牙龈出血,但吸烟者却很少能在早期收到这样重要的预警,因为尼古丁会使血管收缩。因此,吸烟的人口腔中不仅有烟味,而且在患牙周炎时比不吸烟的人口中呼出的甜酵味重。
细菌的其他居住区
对于细菌来说,我们的口腔真可谓天堂,破损的牙齿填料、贴合不佳的牙冠和牙桥、清洁不良的假牙和龋齿都是它们的理想住所。如果您曾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舌头,就会发现舌头的表面其实是凹凸不平的,到处都是褶皱。
对于细菌来说,舌头就像装饰繁复的地毯,它们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本来就凹凸不平的舌头表面如果再配上毛茸茸的舌苔,自然会增加出现口臭的风险,就像高楼大厦比平房的容纳空间大一样,更多的细菌能在这里找到容身之处。事实上,80%~90%有口臭的人,臭味都来自舌头。
不仅舌头表面的褶皱能为细菌制造口臭助力,扁桃体也为细菌提供了温暖的雅居。因为扁桃体的表面也是不平的,有很多小的凹陷和褶皱。在扁桃体隐窝处聚集了由脱落的上皮细胞、黏液、食物残渣和细菌组成的大量干酪样积聚物。通常情况下,在咀嚼时,扁桃体隐窝应该被排空,但食物中的钙盐和我们的唾液会让积聚物变硬,形成扁桃体结石。扁桃体结石虽然对身体无害,但却会导致口臭。扁桃体结石从砂粒状至豌豆大不等,呈白、黄或绿色,其硬度也不一,可以是软的、疏松的,也可以如石头般坚硬,在最严重的情况下,其散发出的味道如同臭鸡蛋一样。
有时候,人们会把扁桃体结石和因扁桃体炎而出现的黄色脓点混淆。化脓性扁桃体炎和典型的呼吸道感染也能造成严重的口臭(发出的是一种令人不适的甜味),但这两种情况与扁桃体结石不一样,它们通常会伴随着严重的扁桃体红肿和发热。
饮食习惯与口臭
为了保持健康和个人魅力而减肥的人愿意选择断食疗法或生酮饮食,坚信“零碳水”的理念,即不摄入任何碳水化合物。这种情况下,身体会通过燃烧脂肪来获得能量。此时,肝脏会产生一种葡萄糖的替代物,也就是所谓的酮体。遵循生酮饮食的人不吃面包、意面、土豆、麦片、甜味水果、牛奶、豆类和糖果,脂肪是其维持生存的能量来源。坚持生酮饮食的人通常会减肥成功,但是其呼出的气体闻起来却像卸甲水(主要成分为丙酮)或水果软糖。这种味道不仅来自口腔,还来自鼻腔,因为这种味道是机体新陈代谢产生的。此外,有些人会为了健身而坚持高蛋白饮食,这对于口腔中的某些细菌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因为蛋白质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但蛋白质的分解会引发口臭。
长期进行断食疗法的人都知道,饥饿时的口气闻起来是有霉味的,有时候甚至有腐臭味。吃饭和饮水都可以冲刷口腔黏膜和舌头上的菌苔。只要不过量食用大蒜和洋葱,定期进食就能有效防止口臭。当然,也不要过量饮酒,饮酒也会造成口腔和鼻腔发出特殊的气味。另外,奶酪、甘蓝、芥末、酸菜、咖啡和气泡酒等食物在入口之前其实就已经有很大的味道了。因此,如果食用了这些东西,在香槟酒会上最好与其他客人保持距离。
在食物完成了口腔中的旅程向下行进时,也可能有令人不快的事情发生。具有强烈气味的打嗝、放屁和肚子的咕咕叫虽然是无害的,但可能是疾病的信号。比如,由幽门螺杆菌引起的胃炎,病人打出的嗝是酸臭味的,甚至偶尔会呕出少许胃内容物;当食管括约肌没有随着膈肌紧张而收缩时,可导致胃酸反流,这时从胃里冲出的恶臭味会更强烈;其他可导致口臭的情况还有糖尿病、哮喘、肝衰竭、肾衰竭、肺脓肿、溃烂的肿瘤以及胰腺炎引发的代谢性酸中毒。一位有经验的医生在对病人进行问诊或其他检查时会同时注意病人的口气,并会相应注意口气与尿液、肝脏代谢或肿瘤等的相关指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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