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的建筑师
在公元前2200年到公元前2100年之间的某个时候——伟大的史前巨石阵出现的时候,恩利尔的长子尼努尔塔,开始了一项重要工程:
在拉格什为自己建造一座新的房屋。
这件能为诸多神和人类的事务提供线索的事情被委托给了一位国王来做,拉格什的古蒂亚,他在两个巨大的泥柱上将所有细节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虽然整个工程宏伟浩大,但他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光荣,也是让自己名垂青史的唯一机会,因为没有几个国王承受过这样的委托:实际上,皇家记录(在所有现在已被发现的里)提到了至少一个例子,当时有一位伟大的国王(那拉姆-辛),虽然受众神的宠爱,但总是被拒绝加入到新神庙的修建中(正如千年之后在耶路撒冷的大卫王一样)。古蒂亚在自己的雕像上刻下了对他的神的赞颂,后来他将雕像放到了新神殿中(见图72)。古蒂亚设法留下了一段解释这些阿努纳奇神庙和圣域作用的完整文字信息。
作为恩利尔和他同父异母姐妹宁呼尔萨格所生下的长子,尼努尔塔与父亲共享了50这个衔位(阿努是最大的,为60,阿努的另一个儿子恩基是40),所有对尼努尔塔的塔庙的称呼是很简单的,叫作埃尼奴,“50之屋”。
在千年的岁月中,尼努尔塔一直都是他父亲忠实的副官,忠诚地完成分配给他的每一个任务。当一位反叛的神祇祖从位于尼普尔的太空航行地面指挥中心窃取了命运之签,扰乱天地纽带的时候,尼努尔塔得到了一个称号,叫作“恩利尔的大武士”;因为是尼努尔塔将这名叛军追到了大地的尽头,抓住他并将这些重要的命运之签放回了原本的位置。有一场爆发在恩利尔集团和恩基集团之间的血腥战争,我们在《众神与人类的战争》(《地球编年史》丛书第三部)中将它称作第二次金字塔战争,同样是尼努尔塔带领着他父亲的势力取得胜利的。这次冲突最终结束于一场由宁呼尔萨格强迫的和平谈判,结果就是地球在这两兄弟及他们的儿子之间进行了划分,赐予人类的文明也被分为了“三区域”——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和印度河流域。
随之而来的和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并不表示会永远这样和平下去。在所有对这样的划分不满意的神中,有一位名叫马杜克,他是恩基的长子。他利用阿努纳奇复杂的继承规则,重新点燃了他父亲和恩利尔之间的矛盾。在对苏美尔和亚甲(阿卡德,两者就是我们所说的美索不达米亚区)的管辖权上,马杜克向恩利尔的后代们挑战,并宣布对美索不达米亚城市巴布伊利(Bab-Ili巴比伦,字面意思为“众神的门廊”)行使管理权。随后而来的冲突导致马杜克被宣判活埋于吉萨大金字塔里;然而,要赦免已经晚了,他被迫开始了流亡之路;再一次,又是尼努尔塔被要求出面解决这场冲突。
然而,尼努尔塔不仅仅只是一名战士。在大洪水之后,是他在山口筑堤以避免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平原有更多的洪水,是他进行了大规模的工程,放走了平原上的积水,让那里再次变得适合居住。在那之后,他监管着在这一地区进行的农业的有条理的引进,苏美尔语中由此亲切地称呼他为乌拉什——意思是“犁地者”。当阿努纳奇决定将王权带给人类的时候,也是让尼努尔塔在人类的首座城市基什进行组织的。而且,在马杜克导致的剧变之后,在大约公元前2250年,整个大地在无声无息地衰退。这一次又是尼努尔塔出面,从他的“崇拜城市”拉格什重建了秩序和王权。
对他的报酬则是恩利尔批准他在拉格什修建一座新的神庙。倒不是因为他会“无家可归”;他在基什已经有了一座神庙,在尼普尔的圣域中也有一座神庙,紧挨着他父亲的塔庙。在吉尔苏,他的“崇拜中心”的圣域里,也有一座他自己的神庙。曾在这个遗址进行过挖掘的法国考古团队(现在被当地人称为特洛Tello),发现了诸多古代正方形塔庙和矩形神殿的遗物,而它们的各角落都精确地指向基点方位(见图73)。
他们推测最早的神庙的地基是在前王朝时代打下的,那是在公元前2700年之前,它是挖掘地图上的K点。拉格什最早的一批统治者的题词已经提到了吉尔苏里的重建和扩修,以及工艺瓶的捐献,如同恩铁美那的白银花瓶(见图48),这早于古蒂亚时代六七百年。一些题词可能是说这个最早的埃尼奴的基础是美思利姆打下的,他是一位基什的国王,在大约公元前2850年的时候统治着基什,我们可以看出,这是尼努尔塔为苏美尔人建立王权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来,拉格什的统治者们被认为仅仅是总督,他们不得不使用“基什的国王”这个称号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者。可能是这样的二级的耻辱让尼努尔塔为他的城市寻求一座真正正式的神殿;同时他还需要一个地方来安放阿努和恩利尔授予他的卓越武器,包括一个被称为圣暴风鸟的飞行器(见图74),它拥有一个大约75英尺的翼状物,需要一个特殊设计的场地。
当尼努尔塔击败恩基集团,他进入大金字塔并第一次承认,相对它的外在而言,它的内部结构是多么错综复杂,让人惊讶。我们从这些由古蒂亚的题词提供的信息中可以看出,在他出差到埃及之后,尼努尔塔一直都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拥有一座同样宏伟复杂的塔庙。现在他再一次让苏美尔得到了和平,也让拉格什获得了皇家都城这个身份,他再次请求恩利尔,批准他在拉格什的吉尔苏圣域修建一座新的埃尼奴,一座新的“50之屋”。这一次,他的愿望成真了。
不要将他的请求得以同意看作是必然的事。例如,我们曾在有关神巴尔(“主”之意)的迦南神话中读到,因为他击败了艾尔(意思是“崇高者”,最高的神)的敌人,于是请求艾尔同意他在黎巴嫩的乍缝山顶修建一座房屋。巴尔在过去就已经提出过这个请求,但被一次次地回绝了;他曾不断向“他的父亲,公牛艾尔”诉说:
巴尔没有像众神一样的房屋,
没有像阿舍拉的孩子们那样的场所;
艾尔的住处是他儿子的庇护所。
现在他请求艾尔的妻子阿舍拉为他求情,阿舍拉最终让艾尔答应了他的请求。她除了提到了之前的抱怨外,还外加了一点:巴尔,她说道,就能在他的新房子里“观察季节”——将那里变作制定历法的观天所。
然而,虽然巴尔是神,但他同样不能就这么去修建他的神庙-住所。计划的制定和修建要在科沙尔-哈西斯的监督下才能进行,他是诸神的“多识多艺”的工匠。不仅是现代学者,哪怕是公元一世纪的毕博洛斯的菲洛(引用更早的腓尼基史学家们的话)都曾将科沙尔-哈西斯与希腊的神之匠人赫菲斯托斯(他修建了宙斯的神殿-住所)或透特,埃及的知识、工艺和魔法之神进行比较。迦南文献的确称述道,巴尔曾派使者去埃及迎接科沙尔-哈西斯,但最后是在克里特发现了他。
然而,当科沙尔-哈西斯到达的时候,巴尔和他却在神庙的建筑问题上产生了激烈的争吵。他想要的似乎是仅仅由两个部分组合成,即圣域和一段升起的阶梯,而不是传统上的三部分。这场不明智的争吵针对的是一个漏斗状的窗户或天窗,科沙尔-哈西斯坚决认为它必须放在“屋子里”,但巴尔强烈地反对并认为应该放在其他地方。这场争吵在文献中占用了很大的一部分,来显示它的激烈和重要;其中还包括了吼叫和辱骂……
至于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天窗的位置争吵,至今尚不明了。我们的猜想是,它也许是和神庙的朝向有关。阿舍拉的陈述中说明,这个神庙要用于观察季节,那么它的朝向就必须拥有精确的天文意义。然而,在这部迦南文献的后面显露出来的是,巴尔打算在神庙内部安装一台秘密通讯设备,以夺取其他神的力量。为了这个目的,巴尔“展开一条绳子,强壮柔韧”,从乍缝山(北边)一直到南边的卡叠什(意思是“神圣之地”),后者位于西奈沙漠里。
最后,朝向是按照神圣工匠科沙尔-哈西斯的意思定的。“你将要听从我的”,他坚定地告诉巴尔,“至于巴尔,他的房子就要这么建”。如果,如人们推测的那样,后来修在巴勒贝克平台的神庙是按照老计划修建的,那么我们会发现,科沙尔-哈西斯为这座神庙所制定出的朝向是东西轴线的(见图25)。
如苏美尔的新埃尼奴神殿的故事所展现的,我们可以看到在它的朝向问题上,牵涉到了许多天体观测的内容,并需要神圣匠人们提供专业帮助。
很像13个世纪之后的所罗门王,古蒂亚同样在题词中详细地记录了参与到这项工程中的工人数目(216000),从黎巴嫩运来的雪松木和其他用作大梁的木料的数量,“来自大山里的巨石,分为石块”——从井或“沥青湖”得来的沥青,从“铜山”得来的铜,“银山得来的”白银和“来自金山的金”;以及所有的青铜工艺品、饰物和雕像。所有这些都有着详细的记录,所有这些都无比辉煌,当它完工的时候,“阿努纳奇聚在一起,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
古蒂亚题词中最有趣的章节是讲述在神庙建设前的事情的,有关它的朝向问题,它的设施和符号;我们主要是按照被称作圆柱A的题词所提供的信息。
古蒂亚的记录中所陈述的这一系列事件,开始于特定的一天,这一天有重要的意义。在题词中使用了尼努尔塔的正式称呼宁吉尔苏——“吉尔苏之主”——记录是这么开始的:
在天地的命运被制定之日。
当拉格什抬头望苍穹之时
与伟大的弥斯一致。
恩利尔在前夜给了主宁吉尔苏赞同。
记录了尼努尔塔“对这城市极为重要与弥斯一致的”新神庙修建延期的抱怨,它记录说,在这吉祥的一天,恩利尔最终批准了这个行为,同时他还制定了这座神庙的名字:“它的国王应该为这神殿命名为埃尼奴”。这个告示,古蒂亚写道,“在天国,在地上,放光彩”。
在接受了恩利尔的批准并为新塔庙命名之后,尼努尔塔现在已经能够自由地开始建设了。没有浪费分秒的时间,古蒂亚立马恳求他的神能够让他来执行这项任务。将公牛和小山羊作为祭品,“他询问这神圣的愿望……在白日和午夜,古蒂亚向他的主人宁吉尔苏抬起双眼;他为了指挥修建主的神庙而睁开双眼。”古蒂亚坚持祈祷:“他诉说着:‘由此,由此我说话;由此,由此我说话;我将说这些言语:我是放牧人,为王权而选择。’”
最终,奇迹发生了。“在午夜时分,”他写道,“有些东西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并不懂得其中奥妙。”他拿上他的用沥青黏合的船,在一条运河上面航行,去一个邻近的镇上,想从“揭示命运之屋”里的贤明女神南舍那里寻求一个解释。为了让她解答他的困惑,他献上了祷告词和祭品,然后他开始告诉女神他所看见的:
在梦里,我看见
一位如天国般明亮光彩的男人,
他在天国在地上都是伟大的。
从他的头饰我看出他是一位神。
在他身旁便是圣风暴鸟;
如一阵飓风在他脚下
蹲着两头雄狮,一左一右。
他指挥我修建他的神庙。
接着就是一个难解的天文兆示,古蒂亚告诉这位贤明的女神:在基沙,木星之上的太阳,突然出现于地平线。接着一位女人出现了,好像给了他一些其他的天文兆示:
一位女人——
她是谁?她不是谁?
一座神庙建筑的形象,一座塔庙,
她拿在她的头上——
在她手里她拿着一个神圣的指针,
一个有着可敬的天国诸星的碑牌,
她承担着,
与之商量。
接着出现了第三个神圣人物,看上去像是一名“英雄”:
他手里拿着一个青金石碑;
他在上面画了修庙的计划。
然后,在他的眼皮底下,修建计划的具体形象突然出现了:“一个神圣的提篮”和一个个“神圣的砖模”,里面放置着“宿命的砖块”。
在听过这些如梦境一样的视觉之后,这位贤明的女神接着就告诉了古蒂亚其中的奥秘。第一个出现的神似乎是宁吉尔苏(尼努尔塔);“因为他指令你要修建他的神庙,埃尼奴”。对于太阳的升起,她解释道,标志着神宁吉什西达,向他表示出太阳在地平线上的点。那位女神是尼撒巴;“她命令你要将房屋修来与神圣星球一致”。而第三位神,南舍解释道,“他的名字叫宁度波,他将房屋的计划交给你”。
然后南舍还加上了一些她自己的指令,提醒了古蒂亚新神庙必须为尼努尔塔的武器提供适当的空间,还有他的伟大的飞行器,甚至包括他最爱的琴。在得到这些解释和指令之后,古蒂亚回到了拉格什,并隐居到老神庙里,试图理清每一个指令的具体含义。“他在神庙的圣域里自闭了两天,在夜晚他也将自己关在里面;他深思着这房屋的计划,他向自己复述着那些所见。”
他最想不通的,一开始就是神庙的朝向问题。他走上被叫作舒格拉姆的旧神庙的高处(或被抬高的地方)。舒格拉姆是“光孔之地,决策之地,宁吉尔苏在里面能够看见他的土地的复制品。古蒂亚移去了一些妨碍视线的“沫状物”(泥浆?灰浆?),试图弄清楚神庙建筑的秘密;但他仍然感到困惑和混乱。“噢,我的主人宁吉尔苏,”他呼唤着他的神,“噢,恩利尔之子:我的心仍一无所知;其中的奥妙离我之远有如大洋之心,有如天国之心……噢,恩利尔之子,主人宁吉尔苏——我,我一无所知。”
他恳求再看一次兆示,然后当他睡觉的时候,宁吉尔苏/尼努尔塔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我睡觉的时候,他站在我的头上”,古蒂亚写道。这位神祇解释清楚了对古蒂亚的指令,并保证会持续向他提供神圣的援助:
我的指示将给你信号
通过神圣的天国行星;
要符合神圣礼仪
我的房子,埃尼奴,
应将大地绑于天国。
接着这位神就为古蒂亚列出了这座新神庙所有的内部需求,扩展到了他的强大力量,他武器的可怕惊人,他的不可忘却的功绩(如建水坝)以及阿努授予他的身份,“贵族的50个名字,由他们授予”。
这个建筑,他告诉古蒂亚,应该开工于“新月的那天”,那时神将给他适当的预兆——一个信号:在新年的那夜,这位神的手将举着一团火焰出现,放射出“将使夜晚变为白昼”的光明。
尼努尔塔/宁吉尔苏同样还保证,古蒂亚将得到从一开始的新神庙建设计划:一位称号是“明亮大蛇”的神将前来帮助建设埃尼奴和它的新圣域——“将它修得像是大蛇屋,将它建得坚固”。尼努尔塔还向古蒂亚保证,这座神庙的修建将为这片土地带来丰收和富足:
“当我的梯庙建成的时候”,雨将适时而下,灌溉渠将充满清水,哪怕是“无水流经”的沙漠都将繁花似锦;将有丰收的谷物,大量可食用的油,以及“充足的羊毛”。
现在“古蒂亚明白了这个值得称道的计划,这是他的所见所传来的清晰的信息;在听过主人宁吉尔苏的言语之后,他鞠下了他的头……现在他已足够英明,懂得了伟大的事物”。
不浪费一分一秒,古蒂亚开始了“净化城市”并组织起拉格什的人民,老老少少,形成很多工作团队,开始在这项庄严的工作中服役。文献中有从人类这一边提到这个故事,其中包含了4000年前的生活、习俗和社会问题,我们所读到的似乎他们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将自己奉献到这场独特的工作中来,“监工的鞭子是被禁止的,母亲从不责骂她的孩子……犯了大错的女仆不会被她的女主人扇耳光。”
然而这些人民还不仅仅是被要求要变得善良;为了给这项工程注资,古蒂亚“在这片土地上征税;作为对主人宁吉尔苏的顺从,税款不断增长着”……
大家可以在这个地方停一停,并向前看看另外一个神的住宅的建造,它是修建在西奈荒野里的耶和华神庙。在《出埃及记》中有详细记载,开始于第二十五章。“告诉我以色列的孩子们吧”,耶和华告诉摩西,“他们该要为我做个贡献:每一个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即可收归于我……而且他们要为我修建一个圣域,而我将住在他们中间。
与所有我显示于你的相符,这住宅的计划及它的所有器具的样式都将要你们来做。”紧接着便是最为详细的建筑指令——这些细节使今天的学者们对这个住宅及其部分的重建成为可能。
为了帮助摩西拿出这些详细计划,耶和华决定为摩西提供两名被赋予“圣灵”的助手——“懂得所有工艺方法,睿智、觉悟、博学”。有两个人被耶和华选了出来,他们是比撒列和阿何利亚伯,“拿出耶和华所命名的所有神圣工作的方法”。这些指令开始于住宅的布局,它被定为一个矩形场地(100腕尺,一腕尺等于45.7厘米),较长的一面精确朝向南北,较短的一面(50腕尺)精确地朝向东西,也就是说住宅的轴线是东西朝向的(见图44a)。
现在“足够英明”并“懂得伟大事物”的古蒂亚——回到距《出埃及记》大约7个世纪的苏美尔,用一种极为壮丽的手段开始了这项工程。他在运河和河道上派出了船只,“升起南舍符号的神圣船只”,从她的追随者中召集助手;他派出牛车和驴车到伊南娜的土地去,车的前方有着“星碟”的符号;他召集乌图的追随者,“他所爱的神”。结果是,“从埃兰来了埃兰人,从苏萨来了苏萨人;马根(埃及)和美鲁克哈(努比亚)从他们的山上带来了一个巨形供物。”从黎巴嫩带来雪松,收集了青铜,整船的石料也送达了。铜、金、银和大理石也都到手了。
当所有这些准备好,就是做泥砖的时候了。这可不是小工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所需要的是成千上万块砖。这些砖块是苏美尔人首创的,这让他们能够修建高耸的建筑。当然,砖块不是我们现在看见的那种类型:它们通常是正方形的,边长为一英尺或稍长,两或三英寸厚。它们的制造方式并不是何时何地都相同的。有时仅仅是用日光烘烤,有时是在砖窑里烘烤;它们不总是平的。有时是凹的,有时是凸的,按照需求而定,用于承受建筑的压力。如古蒂亚和其他一些国王的题词中所表明的,砖块的尺寸和形状是由管理工程的神来制定的;这可是建造过程中的重要一步,而为了国王的荣誉,第一块砖是由国王亲自筑造成型的,他还会在这块砖中镶入一段刻字(见图75),内容则与神的奉献有关。对后世来说这可是非常幸运的事,因为这种风俗,让考古学家们能够鉴别出大多数曾参与过此类工程(修建、重建或修复神庙)的国王。
古蒂亚在他的题词中写到了很多关于砖块工程的事。这是一个由几位神祇共同参加的仪式,在旧神庙的广场里举行。古蒂亚在圣域中待上一整个夜晚好让自己准备好,然后在早上洗澡并穿上特殊的衣服。届时整片大地上都是一个庄严的休息日。古蒂亚提供祭品,然后走进旧的圣域;那里有神在梦境中向他显示的砖模和一个“神圣提篮”。古蒂亚将这个篮子放在他的头上。一个名叫伽拉力母的神带领着这个过程。神宁吉什西达将砖模拿在手中,他让古蒂亚用神庙的铜杯将水倒进模子里,象征一个好的兆头。在尼努尔塔的信号下,古蒂亚将泥倒进模子里,并始终不停地念着咒语。题词中说,他非常虔诚地完成了整个神圣仪式,整个拉格什“一片寂静”,等待着结果:这个砖块出来的时候是完美的,还是有缺陷的?
当太阳照射到这模子上之后
古蒂亚敲开模子,
他分开这砖块。
他看见了刻字的泥的底部;
他用虔诚的眼光凝视着它。
这砖块是完美的!
他将这砖块带到神庙,
砖块从模子里举起。
如一个闪耀的王冠,他将它举向天空;
他将它带到人群中举起。
他将这砖块在神庙里放下;
它坚固而结实。
而这位国王的心
如这个日子一样光彩。
在古代,哪怕是远古时代,苏美尔的描绘中就已经出现了制砖仪式;其中之一(见图76)显示了一位坐着的神祇拿着神圣模子,从中取出的砖块被用于修建一座塔庙。
是时候开始修建神庙了,而第一步就是要确定它的朝向并打下基石。古蒂亚写道,这个新埃尼奴的选址是一个新地点,而且考古学家们也的确在一座小山上发现了它的遗迹(见图73),离老神庙大概有1500多英尺,在挖掘地图中被表示为A点。
我们从遗迹中发现塔庙修建出来之后,它的四角是朝向基点方位的;这种特定的朝向是这样得来的,第一次确定时为正东,然后按照正确的角度向两边筑墙。同样,这个仪式也是在一个吉日举行。这一天由女神南舍主持:“南舍,埃利都的一个孩子”,“指挥着这已确定的神谕的达成”。我们猜测这一天可能是春/秋分日。
在正午的时候,“太阳当空之时”,“观测者的首领,一位建筑大师,站立在神庙上,仔细计划着方向”。当阿努纳奇“带着极大的赞赏”观看这确定朝向的程序时,他“打下基石并在地上划出墙的方向”。我们之后在题词中看到,这位观测者的首领,建筑大师,是宁吉什西达;并且我们从大量的图画(见图77)中得知,这个时候是一位神(看他的头饰)打下了圆锥形的奠基石。
在有关这个仪式的一些描绘中,显示了一位戴着角状头饰的神,打下这个圆锥形的“石头”,凡是此类描绘都是刻在青铜上的,这表明这个“石头”也许同样是青铜质地;而使用“石头”一词本身也是很常见的,因为所有从采矿场和矿井中得来的金属都被命名为NA,NA就是“石头”或“开采而来”的意思。从这个意义上说,《圣经》中对角石或首座石的安置被认为是很神圣的,或代表主对新房的祝福这一点,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在撒迦利亚写下的有关在耶路撒冷重建神庙的预言书中,他陈述了耶和华给了他一种视觉,让他看见“一个手里拿着测量绳的男人”,并且还被告知,这位神的使者将要来测量一座重建后变得更为宏伟的耶路撒冷的新主之屋的四边长,这所新房将在主为其置下首座石之后升起七倍的高度。“到时他们将看见索罗巴伯(被耶和华选中重建神庙的人)手中的青铜石”。所有人都将知道这是主的意愿,这时被选中执行神庙重建的人也是被耶和华选定的。
在拉格什,当角石被宁吉什西达埋入地下的时候,古蒂亚就可以为神庙铺地基了,现在“就如尼撒巴一样知道这数字的含义”。
学者们指出,由古蒂亚修建的塔庙,是七层的。按照惯例,随着基石安置的完成,神庙朝向的确定及古蒂亚开始按照标记在地上放砖块的时候,便开始朗诵七首祝福诗:
愿这砖安息!
愿这屋如愿升高!
愿圣黑风鸟
如意气风发的雄鹰!
愿它犹如年轻的雄狮般令人敬畏!
愿这屋有天国的光辉!
愿欢愉充满既定的献祭!
愿埃尼奴为世界之光!
然后古蒂亚就开始修建这所“房屋,他为他的主人宁吉尔苏修建的一所住宅……一座真实的天地之山,它的头高耸入云霄……古蒂亚愉悦地用苏美尔坚实的砖块立起埃尼奴;他就这么修建这伟大的神庙”。
美索不达米亚没有采石场,它是在大洪水时期覆盖着淤泥的“两河之间的大地”。所以唯一能用上的建材就是泥砖,所有的神庙和塔庙也真就是这么建起来的。古蒂亚的陈述中说到埃尼奴是“用苏美尔坚实的砖块”修建起来的,的确是对事实的陈述。让人感到困惑的是,古蒂亚所列出的其他建材。我们此刻说的不是那些各种各样的木头和木料,它们的确也在建筑中大量使用。我们所说的是这项工程中所用到的品种多样的金属和石头,所有这些都不得不从极为遥远的地方运送过来。
这位国王,我们在题词中读到,是“正直的牧羊人”,“建这神庙用了金属”,包括从遥远的土地运送过来的铜、金和银。“他建这神庙用了石头,他用珠宝把它变得明亮;将铜和锡混合起来”。这毫无疑问地是指青铜,用于制作大量的工艺品,同样还用于固定石块和金属。青铜的制作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将铜和锡按照特定比例在高温下进行混合,这简直是一种艺术;不过的确,古蒂亚的题词将这件事说得很清楚,他说为了这件事,一位为宁图德工作的三古西姆,一位“祭司铁匠”,被从“熔炼之地”带了回来。关于这位祭祀铁匠,题词上说,“他修建神庙的外观;用两手宽的明亮石头,覆盖在砌好的砖上;用闪长岩和一手宽的明亮石头,他……(这时题词变得很不清晰,已被严重毁损了)”。
不仅是用于修建埃尼奴的石材数量繁多,同时题词中还明确提到,在砌砖上还要覆盖特定厚度的明亮石头。这是一句至今都没有引起学者们注意的话,这简直可以说是轰动。我们所知的所有苏美尔有关神庙建筑的记录中,没有一例是要在砌砖上覆盖或“套上”石料的。那些记录中所提到的只有砌砖的工程——如建设、毁损、替换,但从来没有提到要在砖上附一层石头。
不可想象——但如我们将要说的,这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这座带着明亮石头的新埃尼奴,在苏美尔是独一无二的,超越了埃及人在金字塔上覆盖一层明亮石头外套,以取得平滑边缘的方法!
埃及法老修金字塔始于法老王左塞,他在塞加拉(孟菲斯之南)修建了第一座金字塔,那时大约是公元前2650年(见图78)。在一座矩形圣域中升起六层,它最初是覆盖着一层石灰岩外套的:它的外套石料,如后来的金字塔所拥有的,被后来的统治者移除,用于修建他们自己的奇迹了。
埃及金字塔,如我们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中所展示的,最初的一批是阿努纳奇自己修建的——吉萨的大金字塔和它的两个伴塔。是他们发明了在他们核心阶梯金字塔上套上明亮石头外套,让它们的边缘变得平滑。位于拉格什的新埃尼奴,在尼努尔塔的带领下,有了酷似金字塔的石头外套,这与史前巨石阵成为真正的石阵的时间大约一致,这是一个解答史前巨石阵之谜的重要线索。
一个如此出人意料的与埃及的联系,如我们所讲的一样,仅仅是很多之一。古蒂亚自己在陈述埃尼奴的形状和它的明亮石头外套的时候,向我们暗示了这些联系。他说这形状和外套的信息是“在学识之屋”中“受教这个计划于恩基”的尼撒巴提供的。这个学院毫无疑问是在恩基的某个中心城市里;而埃及,再次说明,是在划分地球时被分配给恩基及其后裔的领地。
参与到埃尼奴工程的神祇是较多的。尼撒巴,带着星图在古蒂亚的第一个梦境中出现,她并不是参与进来的唯一一名女性。让我们看看这整个清单,然后将女性角色一一找出来。
写在第一位的是恩利尔(当然,他是男性),他批准尼努尔塔修建一座新神庙。然后尼努尔塔就出现在古蒂亚面前,告诉他这个神圣的决定并选择古蒂亚作为修建者。在他的梦境中,宁吉什西达向他指出了太阳升起的点,尼撒巴拿出指向受崇敬的星星的指针,宁度波在一个碑上划出了神庙的草图。为了了解所有的信息,古蒂亚找到了南舍,她是贤明的女神。伊南娜/伊师塔和乌图/沙马氏派出他们的追随者送来建材。宁吉什西达,和一位名叫伽拉力母的神一起加入到制砖的行列中。南舍选择了开工的吉日,接着宁吉什西达确定了朝向并置下角石。在埃尼奴正式宣布投入运行之前,乌图/沙马氏测试了它与太阳所呈的直线。这座独特的圣堂修建在靠近朝拜阿努、恩利尔和恩基的塔庙附近。而后,在尼努尔塔/宁吉尔苏和他的伴侣巴乌进入之前,最后的净化和献祭仪式,关系到了神宁曼达、恩基、宁度波和南舍。
天文学在埃尼奴工程中的主角地位是显而易见的;而且牵涉到这项工程中的两位神祇,南舍和尼撒巴,都是女性天文学神祇。她们不仅在神庙建设过程中应用了自己专长的天文学、数学和度量学知识,还将它们应用到了神庙的仪式中。然而,其中之一是在埃利都的学院中培养出来的;而另一位,则是在尼普尔的学院中成长起来的。
南舍,她为古蒂亚指明了梦境中每一位神出现的天文学含义,并为确定神庙朝向指明了独特的具有历法意义的一天(分日),她在古蒂亚的题词中被称为“埃利都的女儿”(埃利都是恩基在苏美尔的城市)。的确,在记录主要神祇的美索不达米亚众神中,她被称作宁娜——“水之女”,并被显示为是艾/恩基的一个女儿。水路的策划和水源的定位是她的专长;她的天体对应物是天蝎宫——在苏美尔语中被写作摩尔吉尔塔博。她为在拉格什修建的埃尼奴所贡献的知识,由此可以看出是在恩基集团的学院中学到的。
一首南舍的颂歌中将她赞美为新年日的确定者,她将在那一天对人类做出审判。伴随她的是作为神圣法纪的尼撒巴,她将记录并测算出被审判人的罪行,比如“缺斤短两,偷梁换柱”之类。虽然这两位女神常常一同出现,尼撒巴(某些学者将她的名字读作尼达巴)是很清楚地被列入恩利尔集团的,并在有些时候被指认为是尼努尔塔/宁吉尔苏的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姐妹。虽然她在后来被认为是保佑谷物成长的女神——可能是因为她与历法和季节有关,但在苏美尔文学中被描述为一位“打开男人耳朵”的女神,比如,教导他们睿智。在一些学院文章中,有一部由塞缪尔·N.克拉默从许多分散的碎片中搜集编理的,其中乌伦米亚(“识字的人”)将尼撒巴说为伊度巴(意思是“碑刻之屋”)的守护女神,那里是苏美尔主要的抄写工艺的学院,克拉默称她为“苏美尔的睿智女神”。
用D.O.艾扎德的话来说,尼撒巴是苏美尔的“写作、数学、科学、建筑和天文”女神。古蒂亚特别将她描述为“知道数字的女神”——远古的女性“爱因斯坦”。
尼撒巴的标志是神圣指针。在拉格什圣域中(见图79)出土的一块泥板上的献给尼撒巴的短篇赞歌中,将她形容为“她得到了50个伟大的弥斯”,并且是“7个数字的指针”的拥有者。这两个数字都和恩利尔及尼努尔塔有关:他们的数字衔位都是50,而恩利尔有一个名号叫作“7之主”。
尼撒巴用她的神圣指针,向古蒂亚指出了她放在她膝上的“星板”上“受崇敬的星星”;这句话有一个意思是说这星板上不止有一颗星星,所以才会在众多星星中指出用于朝向的正确的一颗。这个结论在诗文《恩基给尼撒巴的祝福》中的陈述得到了证明,其中提到了恩基曾在她的教学阶段给过她“天空诸星的圣板”——再一次,“星星”使用了复数。
苏美尔语中摩尔一词——阿卡德语中是卡卡布——是“天体”的意思,既包括行星,又包括恒星。有人会想,尼撒巴的星图上所显示的到底是哪些天体呢,是恒星还是行星,或可能都有。图79上所显示的文本的第一行,向尼撒巴表示尊重,说她是一位伟大的天文学家,称她为宁摩尔摩尔拉——“诸星女士”。这个神圣公式有个令人感兴趣的地方,“诸星”这个词在这里并不是用一个星星标志附上一个表示“诸多”的限定符号,而是直接用四个星星符号。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尼撒巴在她的星图上指出的,是四颗我们沿用至今的、用于确定基点方位的四颗星星。
她伟大的智慧和科学知识表现在了苏美尔颂歌中,其中陈述说她是“完美地拥有50个伟大的弥斯”——这些难解的“神圣公式”,就像是电脑光碟,它们小到可以用手携带,但又包含着大量的信息。一部苏美尔文献陈述道,伊南娜/伊师塔,去埃利都诱骗恩基给她100个“公式”。尼撒巴,刚好相反,并不需要去偷盗这50个弥斯。一段从碎片中整理出来的诗文,被威廉·W.哈罗(详见《苏美尔诗歌的宗教环境》)翻译成英文,标题为《恩基给尼撒巴的祝福》,其中弄清楚了尼撒巴除了受过恩利尔集团的教育之外,同时还是恩基的埃利都学院的毕业生。其中将尼撒巴赞美为“天国的大文员,恩利尔的记录保存人,诸神中的全知者”,并赞扬恩基,“埃利都的手艺人”和他的“学识之屋”,颂歌中这么说:
他真切地为尼撒巴打开了学识之屋;
他真切地将天青石板放在了她的膝头,
与这天国诸星的圣石板商酌。
尼撒巴的“崇拜城市”被叫作以利什(意思是“最重要的住宅”);它的遗迹和位置从未在美索不达米亚发现过。这首诗的第五节向我们指出,这个地方是位于非洲的“下界”(阿普苏)的,是恩基监管那些矿坑和冶金活动并进行基因实验的地方。诗文列出了在恩基的支持下,尼撒巴还在很多遥远的地方进行学习。诗文陈述道:
他为她建成以利什,
用大量纯净小砖块建成。
她在阿普苏,埃利都冠冕下的伟大之地
获得了最高学位的睿智。
尼撒巴的一位堂(表)姐妹,女神以利什吉加尔(意思是“伟大之地的首要住所”),管辖着一个非洲南部的科研站,并在那里同奈格尔共同掌控一个睿智之签,作为她的嫁妆。非常有可能就是在这个地方,尼撒巴接受了额外的教学。
有关尼撒巴的成长的分析,能够帮助我们鉴别这位出现在亚述碑刻上的神祇(见图80)——让我们称她为天文学家们的女神。描绘中显示,她位于一个门廊中间,上面是一个带阶梯的观测点。她拿着一个装配在柱子上的观测仪器,这里可以通过它的月牙外观,看出它是用于观测月球表面的,比如用于历法制定等目的。而且还有更为深刻的论证,四颗星星——我们相信,这就是尼撒巴的符号。
古蒂亚所写下的最古老的陈述之一,描述出现在他面前的尼撒巴:“神庙建筑的形象,一座塔庙,她放在她的头上。”美索不达米亚诸神的头饰是一对角;神或女神会在他们头上戴上神庙的形象来替代角状物是绝对闻所未闻的。
然而,在他的题词中,尼撒巴就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胡说,如果我们仔细审视图80的话,我们就会看见尼撒巴的头上的确顶着一个塔庙,正如古蒂亚所述。但它不是一座阶梯建筑;那是一座有着平滑边缘的塔庙——正如埃及金字塔!
不仅如此,不仅是塔庙的埃及特征——将这样的形象戴在头上本身就是非常埃及化的传统,特别是当它出现在女神身上的时候。她们其中之最是伊西斯,奥西里斯(见图81a)的姐妹兼妻子,以及奈芙蒂斯,他们的姐妹之一(见图81b)。
那么尼撒巴,这位在恩基的学院里进修过的恩利尔集团的女神,是否已经足够埃及化以至于穿上了这样的服饰?当我们对这个设想进行追踪的时候,许多尼撒巴和瑟歇塔(透特在埃及的助手)之间的相似之处在我们眼前开始闪光了。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瑟歇塔的成就和作用之外,还有其他与尼撒巴非常相似的地方。它们包括了“艺术、写作、科学女神”这个角色,这是赫尔曼·基斯的话。尼撒巴拥有“7个数字的指针”;瑟歇塔同样与数字7有关。她有一个称号就是“瑟歇塔的意思是7”,而且她的名字常常被写作一个代表数字7的符号放在一个弓形物上。就像尼撒巴曾戴着一个类似神庙建筑的头饰出现在古蒂亚面前一样,瑟歇塔同样在她的头上戴着一个双塔形象的头饰,下面则是她的星弓符号(见图82)。她是一位“天的女儿”,是一位年表编制者和时间记录员;就像尼撒巴一样,她为皇家神庙的修建者们确定所需的天文日期。
按照苏美尔文献,尼撒巴的配偶是一位叫作海亚的神。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除了他也会出席在新年日的那一天南舍的审判会上,充当罪行程度轻重的权衡者。在埃及信仰中,对法老的审判日是在他死后,在那个时候,他的心脏将被称量,以决定他在死后的命运。在埃及神学中,称量心脏重量的人是透特,他是科学、天文学、历法之神,同时还是写作和记录保存之神。
为埃尼奴提供天文和历法知识的神祇特征有着如此的部分重叠,这显露出在古蒂亚时代,埃及和苏美尔的神圣工程师之间有着某种未知的合作。
从很多方面来讲,它都是一个不寻常的现象;埃尼奴有着独特的外观,在其内部圣域的建设中有着非常奇怪的天文学设施。所有这些都是围绕着历法来的——历法,神圣守秘人赠送给人类的礼物。
埃尼奴神庙修建完成之后,在它的外观装饰方面加入了很多艺术效果,这种外观不仅仅是外层,还有内部装潢。我们发现,很多“内圣堂”部分都覆盖着“雪松面板,吸引着眼球”。外部,则种植着许多稀有树木和灌木,成了一个令人愉悦的花园。还修建了一个水池,池里喂养着稀有的鱼类——另一个在苏美尔神庙中极不寻常却又与埃及神庙很相似的特征,后者拥有圣水池是相当常见的。
“这个梦,”古蒂亚写道,“已经实现了。”埃尼奴建成了,“它伫立着,像一个明亮的大堆,它表面所散发的光彩覆盖万物;像一座炽热燃烧的山愉快地升起”。
现在他将努力和注意力放在了吉尔苏,圣域本身上面。一个深谷,“一个大垃圾场”被填平了:“用恩基赋予的睿智,他神圣地将神庙梯台分段、扩充”。圆柱A独自列出了超过50个邻近塔庙的分开的圣坛和神庙,用于供奉这个工程所牵涉到的诸神,如阿努、恩利尔和恩基。那里有围场,有服务性建筑,庭院、献祭坛和门廊;有各位祭司们的住宅;当然,还有宁吉尔苏/尼努尔塔和他的妻子巴乌的特殊住所。
同样还有为圣黑风鸟修建的特殊围场或设施,它是尼努尔塔的飞行器;还有放置他那些令人敬畏的武器的场所;还有用于执行新埃尼奴天文-历法功能的地方。有一个为“秘密的主人”而建的特殊场所,和一个新的舒格拉姆,也就是光孔高地,“令人敬畏,荣光升起的高地”。还有两个与“绳索的解决”和“用绳捆绑”分别相关的建筑——两个功用一直没有被学者们发现的设施,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它们肯定与天相观测有关,因为它们位于被称作“最上层房间”和“7个区域的房间”的附近或内部。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特征被加入到了这个新的埃尼奴上,它的圣域也的确如同古蒂亚所宣称的那样。如文献中所提到的,的确还需要等待一个特定的日子——精确点说,就是新年日,尼努尔塔和他的妻子巴乌才能切实进入到这座新埃尼奴里面,把它当作是他们的住所。
但是,圆柱A所专注的是带领埃尼奴建造的事件和建造本身,古蒂亚在圆柱B上的题词所讲述的是有关新塔庙的献祭礼仪,及其圣域和关于尼努尔塔和巴乌真正进入吉尔苏(尼努尔塔的称号本身就是宁吉尔苏,是“吉尔苏之主”的意思)和进入他们的新住所时的庆典。这些仪式和庆典的天文学、历法学特征,让这些资料有了圆柱A里的氛围。
当还在等待着开幕日的时候,古蒂亚忙于每日的祷告,倾倒祭酒,以及用田里的谷物、畜栏里的牛和草地上的羊填满新神庙的粮仓。最终,开幕日到来了:
年岁运转着,
月份已至;
新年来到天国——
“神庙月”开始了。
在这一天,“新的月亮出生了”,奉献礼开始了。诸神自己进行了净化和献祭仪式:“宁曼达进行了净化;恩基赠予了一个特殊的神谕;宁度波散布焚香;南舍,贤明的女主人,唱起神圣的颂歌;他们祝福这埃尼奴,让它变得神圣。”
在第三日,古蒂亚记录到,那是光明的一天。在那一天,尼努尔塔走了出来——“他散发出明亮的光辉”。当他进入新圣域的时候,“女神巴乌在他左边前进”。古蒂亚“在地上洒满大量的油……他带来蜜汁、黄油、美酒、牛奶、谷粒、橄榄油……枣和葡萄被他垒成一堆——食物因为有火而不能触碰,食物是让诸神享用的”。
这对神圣伴侣和其他诸神享用的水果和其他食物的款待一直持续到正午。“当太阳在整个国度高升之时”,古蒂亚“宰了一头肥牛和一只肥羊”,于是一场有着烤肉和大量美酒的盛宴开始了;“他们日夜送来白面包和牛奶”;“尼努尔塔,这位恩利尔的武士,吃着食物,喝着啤酒,非常满足”。古蒂亚始终“让全城下跪,让全国卧倒……他们在白天请愿,在夜晚祈祷”。
“在晨曦之下”——黎明——“宁吉尔苏,这位武士,进入了神庙;它的主人进入了神庙;发出如战斗般的吼叫,宁吉尔苏进入了他的神庙”。古蒂亚观察到,“就像拉格什大地上升起的太阳……拉格什大地一片欢愉”。这一天同时也是收获的开始:
在这一天,
当这位正直的神进入的时候,
古蒂亚,在这一天,
开始收获田野。
按照尼努尔塔和女神南舍的一道法令,接下来的七天是忏悔和赎罪日。“这七天,女仆和她的女主人是平等的,主人和奴隶肩并肩地行走……邪恶之舌的言辞变得善良……富人不会为难孤儿,没有男人欺负寡妇……全城反对恶事。”在这七天的最后,也就是这个月的第十天,古蒂亚进入这座新神庙并第一次进行大祭司的仪式,“在光辉的天国面前,点燃神庙梯台上的火焰”。
一个出土于阿舒尔的来自公元前2000多年的圆筒印章上的图画,也许能够很好地向我们展示在更早的1000年之前的拉格什的场面:其上有一位大祭司(如古蒂亚一样),当他面对神的塔庙,在天上看见“受崇敬的星星”时,他点燃圣坛上的火焰(见图83)。
在圣坛上,“在明亮的天国前,神庙梯台上的火焰熊熊燃烧”。
古蒂亚“用大量的牛和羔羊来献祭”。他用一个铅碗倒下祭酒。“他为这神庙下的城市祈愿”。他不断地向宁吉尔苏宣誓效忠,“他以埃尼奴的砖块宣誓,他宣誓一个值得崇敬的誓言”。
而神尼努尔塔,则向拉格什及其市民保证富足,“这片土地将承载所有好的事物”,他还向古蒂亚说:“你将延年益寿。”
圆柱B上的题词包括:
这房屋,如高山直耸云霄,
它的光辉重重地洒在这片土地上
如阿努和恩利尔,定下了拉格什的命运。
埃尼奴,为天地而建,
宁吉尔苏的统治
已让众土地知晓。
噢,宁吉尔苏,你是被崇敬的!
宁吉尔苏的房屋已建成了;
荣光照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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