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手盯上的语言学家
他被许多人爱戴,
也被许多人仇视
如果要评出一位对认知心理学的产生有重要影响的学者,那他一定在许多人的推荐名单上;如果要评出一位对美国最具敌意的心理学家,那他也一定榜上有名;他曾被《纽约时报》称为“可能是健在的最重要的知识分子”,他被许多人爱戴,也被许多人仇视。他就是诺姆·乔姆斯基。
1928年,乔姆斯基出生在美国的“友爱之城”——费城。他的父亲威廉·乔姆斯基,是一位来自乌克兰的希伯来学者;他的母亲艾尔西·乔姆斯基,来自白俄罗斯,但是会说一口流利的纽约话。这种多语言的家庭背景为后来他在语言学上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乔姆斯基年纪轻轻就在写作上表现出了天赋。10岁那年,西班牙城市巴塞罗那沦陷,乔姆斯基对此撰写了评论“已经看到纳粹军国主义的野心,要警惕其向欧洲大陆扩散的危险”。这种政治上的敏锐让不少大人刮目相看。虽然年少成名,但乔姆斯基并没有成为“方仲永[1] ”,反而更加努力阅读,不断将自己的才华“发扬光大”。同时我们注意到,这种对政治运动的兴趣也伴随了乔姆斯基一生。
从费城高中毕业后,他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语言学,并一口气攻读到博士学位,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答辩时,乔姆斯基的博士论文获得了导师们的交口称赞,并于后来被进一步完善,以《句法结构》一名得以出版。而它也成为了语言学上的经典著作,并引发了一股“乔姆斯基革命”——转换生成语法理论开始风靡全世界。
转化生成语法理论是乔姆斯基对人类语言系统的阐释。他认为,句子有两种结构: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深层结构是语义性质的,是你想表达的实际内容;表面结构则是我们实际看到的语句样式。对于句子“我去拿个苹果吃”“你递个苹果给我吃吃”和“我想洗个苹果吃”而言,它们的表面结构不一样,但深层结构都是一样的——“我想吃苹果”。
当然,一个表层结构也可能有几个深层结构,这也就是常见的歧义或一语双关。例如,医院某个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个牌子“非本科人员不能入内!”,一般人会理解为“不是我们科室的人不准进入!”,但有些人就可能误解“去医院看个病还要本科文凭,气死个人!”
人类的语言要想从深层结构转为表层结构,就要遵循一定的转化规则。乔姆斯基提出:这种转化规则就是语言能力,语言学要研究的不是语言结构,而应该是这种语言能力。他还认为,这种语言能力既有先天的遗传,也受到后天文化的影响。人类一出生就具有部分的语言能力,儿童能习得语言正是依靠着这种先天存在的语言获得装置(LAD)。
从深层结构转化到表层结构,乔姆斯基的语言学理论无疑带有强烈的认知倾向。1959年,他用自己的理论对斯金纳的《口头行为》一书进行了批判,这是对行为主义的一次强有力的挑战。此次挑战在心理学界引起了广泛讨论,也顺应了时代的潮流,他同米勒、西蒙等人一起,推动了认知心理学的翻天革命。
在麻省理工任教的日子里,除了在语言学上的伟大贡献外,乔姆斯基一直热衷于政治运动,并被美国人称为“永远的异见者”。有的人十分崇拜他,把他奉为精神领袖、黑暗中的灯塔;有的人说他哗众取宠,精神有问题;还有谣言说他其实是国外培养的特工。
其中还有一段轶闻,在20世纪80—90年代,美国的“邮箱炸弹杀手”卡克辛斯基开始四处行凶,并造成3死23伤。乔姆斯基因为其过激的言论而被杀手放在了行凶的预定名单上。在卡克辛斯基被捕前的那段时间里,乔姆斯基成了警察的重点保护对象,他自己也相当小心,不敢轻易地拆开信封或包裹。
在学术生涯晚年,乔姆斯基还曾访问过中国。2010年,他来到中国北京,参加了北京举办的生成语言学国际研讨会。随后,他来到北京大学,作了名为《世界次序勾勒:持续与变化》的演讲,受到媒体广泛关注。
如今,这位“可能是健在的最重要的知识分子”已经88岁了,他依然被人们喜爱或者讨厌,他的理论依然被人们支持或者批判,他的政见依然被人们拥护或者唾弃。不管怎样,我们应该庆幸还有这么一位大师,他依然用双眼在见证着人类的不断进步。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 方仲永:方仲永是北宋时江西金溪人,家里世代以耕田为主。他幼年天资过人,但因没有继续学习,成人后泯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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