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处处都是情
放眼所及,只要我们不让忧愁蒙蔽眼睛,都会见到我们称之为同胞的可爱的人善良、仁慈、慷慨大方的证据。
“有一天上午11点钟左右,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我失去了我的公司。”信是这样开头的,一封来自纽约市琼妮·李·罗瑞的信。她告诉我一些可爱的人与事。
“我的公司被两个生意人通过法律手段夺走,”她继续写道,“我惊呆了。查问律师结果发现我无计可施。相信我,我一辈子从没那么担忧害怕过。我所拥有的一切全完了。大约下午2点,我到工厂去告诉生产部经理路易丝事情的经过,然后向其他的员工一一道别。他们大都是从我创立公司开始就跟我在一起了。
“在移交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工厂和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收拾好东西辞职了。新的老板向他们表明如果他们愿意回去上班的话,可以给他们很好的待遇。老板也告诉露伊丝,如果她愿意回去的话,会给她一份终身职务。但是她却说:‘我并不是非得为你们这种人工作不可。’公司新老板几乎都快疯了。他们有一大堆的库存和机器,但是不知道怎样生产,又没有任何一个员工愿意为他们工作。
“员工们都去申请失业救济金,但是公司接到调查电话时,新老板说:‘我们有工作给这些人做,叫他们回来工作。’员工们拒绝,因此,他们当然拿不到任何补偿金。我已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们了,本身我自己就一无所有,一切都属于我的公司。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5个星期。我真不知道那些员工是怎么生活的,因为他们大多立即花光了每一分收入。但是,5星期过后,新老板认输了,他们有的只是一个空壳子,真的,因为他们无法进行生产。那天下午大约4点,公司被合法地归还给我,第二天上午每一位员工都回到工作岗位上。
“当我失去了公司时,可能发生的最糟的情况确实发生了。我一筹莫展,惟一对我有利的是员工和我之间的真诚的尊重、激赏和了解一直存在。当麻烦来临时,他们表现出最大的忠心,逼得新老板不得不将公司归还给我。他们的作为令我感动,世界上没有人能拥有比我公司的员工更可爱的朋友了。”
这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但是人——也就是说,成熟的人——每天都在发现我们所谓的人类的可爱。认为所有搞政治的人都是骗子,大公司都冷酷无情、当老板的都是蠢蛋的人,是没有经验、不成熟的人。
来自弗吉尼亚州西点的达尔·帕里,1944年在海上一艘自由轮船上学到了可以作为范例的一课。帕里先生是航海学校的学生,也是实习甲板水手、船上最低阶层的人员。他必须听从船上每一个人的命令,不得反驳。只要船上任何官员提出对他不利的报告,他就得返回部队。
正如帕里先生所说的:“船长蔑视实习制度,而且对跟商业航海学院有关的一切人事都感到愤慨。因此,他使我的日子过得犹如在地狱中一般。
“在这种冷酷又无情的待遇之下过了4星期之后,我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必须想些办法。我的功课落后了,本来我一天应该花6小时在功课上。最后我决定跟那个船长沟通一下。当天晚上我便拿起一本书怯生生地敲他的门。
“‘谁?’他威严地吼道。
“‘是帕里,船长,我——’
“‘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他咆哮道。
“‘船长,如果你愿意帮我解答一个我无法解答的问题,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我知道,依您在海上的经验,您一定经历过很多次这种问题,知道如何处理。’
“‘好吧,’船长猛然说,‘拿过来让我看看。’“当我离开船长室时,他给我每天4小时的时间专心学习功课,2小时在甲板上工作,4小时站岗。船长变成了一个会体谅人的大好人。”
放眼所及,只要我们不让忧愁蒙蔽眼睛,都会见到我们称之为同胞的可爱的人的善良、仁慈、慷慨大方的证据。
1955年夏天,康涅狄格州梅德河泛滥成灾时,如果不是受到勇气和邻居的善心鼓舞,有谁能活下来呢?每当死亡和灾难袭击这片土地时,我们就学到了有关人生的崭新美好的一课。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被卷入激烈的小镇政治斗争中,使得他跟邻居形同陌路。几个月后,他在车祸中受重伤被送进医院。
圣诞夜那天晚上,也是医院里最悲凉的一个晚上,他从床上抬起头来,看见他原以为恨他的两个邻居正站在他的旁边。他们带着一只巨大的圣诞袜——装满礼物的五英尺长的蓝袜子。
如果我对这个事件如何改变我朋友对人们的感受作任何评论的话,那都是多此一举的。
我永远相信大多数人都是非常善良的,包括你我所住的城镇里的人。如果我发现自己对这一点有所怀疑时,就打开书房里的一个小抽屉,重读我保存了多年的一封信。
那是梅伊·卡莱太太写给我的一封信,她在信中写道:
我12岁时,我那经营农场的父亲借给一个邻居1800美元以免他失去农场。几年之后,那个邻居却一直没还这笔钱,尽管他已经不缺钱了。
那个邻居在多喝了几杯之后,想到一个主意,他想如果杀了我父亲,他就不用还那笔债了。因此,一天晚上我父亲开车进城去,那个邻居故意开车撞我父亲的车子,害得我父亲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条手臂,另一只手也严重受伤。毫发无损的邻居开车离去,撇下我受伤的父亲一个人在路上。
城里有个人听说了这件事,出去找到我父亲,把他带进城里,然后跑去找医生。当父亲一手扶住肋骨坐在路旁等医生时,那个喝醉的邻居走过去,一脚往我父亲的下巴踢去。这不但踢伤了我父亲的下巴,而且还踢裂了一些腺体,因而毒害到他体内的其他一些腺体。
医生不久随着警察一起来到。但是我父亲却拒绝指证让警方逮捕那个邻居,仅说他自己喝醉了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他说,让那个人被捕,只会给他的家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父亲被送进城里一家医院,住了将近一年半,最后不幸去世了。但是,在去世之前,我父亲召集5个子女到床边,一一跟我们说话。
他握住我的手对我说:“答应我永远要不对邻居的任何一个孩子说一句坏话或仇视他们,好让他们像你一样长大,成为社区里受人尊重的公民。如果你的心中存有憎恨是无法快乐的。”
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最难信守的一个承诺。但是我很庆幸,事情过了30年我还是一直信守这个承诺。而那个邻居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这个上帝一般的男人具有多么深沉的同情和谅解心啊!他的邻居拿了他的钱,夺走了他的生命,但是他却毫无恨意,而且要求他的家人在他死后不再怀恨。
加州葛兰岱尔的威拉德·柯罗斯莱医生告诉我他在医学院三年级时一个相当有趣但却具有启发性的经验。一个星期六上午,当院长发表有关药理学的一场重要演讲时,柯罗斯莱逃学跟一个漂亮的金发护士去野餐。就在他开始要对女友吟诵一首诗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柯罗斯莱医生说,“目光与院长撞个正着,他跟他女儿正巧在收集药草。我没有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我吓呆了。他看着我,皱起眉头,随后就走开了。他离开后,我开始恐慌。我不再对野餐或金发女友感兴趣,只想到上了三年医学院之后,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我回到交谊厅告诉我的好兄弟这件事,他们全都认为事态非常严重。其中一个人拍拍我的背部说:‘呃,可能你并不想当医生。’其他的人问我要出多少钱才能买到我的书本。我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悲惨的周末。
“星期一上午,我决心去找院长谈谈。见到他时,我说:‘院长,我想为星期六的无礼向您道歉。我当时没有站起来,没有跟您打招呼,我很失态。’院长似乎感到好笑,他说:‘威拉德,我年轻的时候也发生过同样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重要的是,你玩得愉快吗?’“这令我完全放下心来。我知道院长很有人情味,他没有忘记他年轻时是如何生活、工作和愉乐的。也许这是他成为院长的重要原因吧!”
是的,柯罗斯莱医生,这就是他之所以成为院长的原因,这就是全世界的好人经过培养成熟的态度找到快乐和成功的原因,也是人生道路上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区分。
新泽西州的J·W·亚伯特坦诚地讲述他如何被召回海军,在一艘于圣地亚哥执勤的驱逐舰上担任轮机长时,对人有了更新的认识和感受。
“真是合乎海军的传统,他们竟然挑上我,一个笨笨的会计师,负责舰上所有锅炉室、轮机室和其他一切机械和设备。”亚伯特先生说。
“我一辈子没进过轮机室几次,在等待上舰的那一个月我恐惧得要命,上舰以后的前几个星期情况非常不好。其实,这种担忧是不必要的,因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运转正常。
“我们在舰上工作大约一个月后,都有了三天的周末假期。我召集手下人宣布这个好消息。我直率地告诉他们,之所以有这次特别假期,要归功于他们过去一个月来的良好表现,我很感激他们的合作,每个人恪尽职守,共同的努力使得我们的轮机部门无比坚强。
“我在说这些话时,并不了解其中真正的意义。几天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些人都尽责尽职,表现良好;他们所做的正是我在担心能否做好的事。
“我还以为是我在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当场醒悟过来,不再怕我们会害得整艘舰船炸掉或担心无法及时完成任务了。从中我学到了‘我们并非孤力无助的,总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在我们四周帮助我们,就像我们帮助别人一样。’”
是的,这世界上充满着美好的人。不错,人类当中也有骗子、恶棍、盗贼、流氓和各种歹徒,人的一生当中几乎不可能不碰上几个这种人。这需要相当的成熟度才能领悟到,就像一只燕子飞来并不就表示春天已经来到一样;偶尔见到一两个坏人并不就表示全世界到处都是坏人。
我们自己的行为和态度经常会造成他人的一些行为反应,使得我们变成愤世嫉俗,偏见地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
几年前,当我在纽约市从事一项新工作时,我有过一次痛苦而且代价昂贵的经验,亏掉我赔不起的数百万美元。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愤愤不平、愁眉苦脸;我断定以前听说过的有关邪恶大都市里的商业伦理的所有故事都是真实的,而我却陷入盗贼奸商之手,被欺诈强取豪夺了。
后来,我才醒悟到,如果我用一点点头脑的话,整个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是我自己的愚蠢造成了如此的恶果,除了自己之外,没理由责怪任何人。
相信我们是他人恶行的受害者,远比承认自己笨、自作自受要容易得多。这世界上最难以说出口的话语之一:“我是个大傻瓜。”但是,如果我们要长大,脱离感情上的婴儿期的话,总有我们对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
任何小孩子都能告诉你人性有什么不对劲:自私、愚蠢、贪心、以自我为中心。要有成熟的洞察力才能认知人类基本的善良,以及人性中庞大的资源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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