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侵袭
太空中会出现的心理和社交障碍的另一类原因与飞船和其他居住地的环境有关,尤其集中于处理输入信息的感官以及身心状况因此发生的改变。这里我把各种环境问题当作一个整体来描述,但是请记住,环境问题会引起多种反应,包括压力、焦虑、无聊和攻击性。
食物
在几乎所有孤立环境中,无论是一艘豪华游轮,还是南极洲,抑或是国际空间站,美味的食物(尤其是巧克力)最能让人高兴起来。然而,想想制冷所需的能量,你们的飞船不大可能配备大容量的冰箱和冰柜用于食物保鲜。尽管如此,自“双子座号”和“阿波罗号”宇航员从软管里挤食进餐、吃冻干冰激凌、喝Tang果珍[7]以来,太空食品已经得到了极大改善。现在的太空包装食品起码有了水分,可以让你尝到期待中的味道和口感。
在启程前选择食物的时候,你会面临两个复杂的问题:数量和种类。国际空间站每天给每个人提供1.25千克的食物。这些预制食品无须冷藏,有些已经脱水,吃的时候加水即可(就像你带去露营的食物)。
人们刚刚进入太空的那段时间容易出现食欲不振,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努力克服失重引起的恶心和不适。因此,不是所有的食物都会被消耗掉。
随着食欲恢复,人们对可口食物的欲望会显著增强,但几个月后又会再次减退。
在离开地球之前制定菜单有利有弊。你当然希望在旅途中吃到喜欢的食物,但考虑到飞船上有限的载货空间,食物的品种和数量不可能达到大型游轮的水平。这样看,在离开之前花时间挑选你喜欢的食物是有道理的。然而,除了食量变小之外,许多宇航员还发现他们的味觉在太空中也发生了变化。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微重力条件下体液分布的变化,前文曾经讨论过。特别是由于头部血液增加,你会持续出现流感症状,让你感到头重脚轻,味觉减退。飞船上的人造重力可以防止这个问题出现,但与你在地球上习惯的口味相比,你很可能还是想吃更辛辣的食物。好在多带调料比多带食物要容易。
气味
由气味催生的情绪范围很广,从欲望和饥饿到恐惧和厌恶。嗅觉是我们最不了解的主要感觉。我们之所以会进化出嗅觉,一是为了帮助我们找到附近值得拥有的东西,比如食物和伙伴,二是为了避开附近的危险,比如火灾或有毒化学品。对于那些我们通常无法唤醒的记忆而言,气味还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唤醒手段。
在历史上,潜艇、船舱等封闭空间曾是出名的恶臭场所,现在情况已经有了改善。航天机构为控制航天器里的气味不遗余力,这令人感到欣慰。气味的一个常见来源是所谓的“脱气效应”。在塑料及其他工业品的制造过程中,会有分子松散地附着在产品的表面,而且过段时间就会脱落。例如,新车交付到你手上,你会闻到“新车的味儿”。你打开车门和车窗,还有通风系统的出风口,最终这些往往还挺好闻的气味就会散掉。航天器的设计师会努力减弱脱气效应,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人体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气味,有的好闻,有的则不然。有些人的体味会令人却步,但这实际上取决于飞船的卫生纪律以及香水和香皂的使用规则。我们必须委婉而有效地处理这个问题,以免这些人遭到排斥和孤立。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要避免摄入容易产生胀气的食物。
不幸的是,人类并不是未来太空居住地里唯一的生物。即使在今天,飞船里也有霉菌、细菌和其他微生物。如果达到一定数量,有些微生物会产生霉味,有些会引起过敏反应和疾病。故障设备常常会发出刺鼻的气味。例如,2002年,国际空间站的清洁设备出现故障,散发出一股怪味,迫使空间站里的人从部分设施疏散出去,直到故障排除、净化完成后才归位。
你的嗅觉可以作为一个预警系统帮助你发现异味,比如设备泄漏的气体。然而,在微重力环境下,许多人的嗅觉灵敏度会下降,至少部分是因为鼻塞加重。这样的好处是你会对刺鼻的气味不那么敏感,而坏处是你对好闻和危险的气味以及味道也不那么敏感。味觉之所以会跟着受影响,是因为嗅觉是味觉的一个主要部分。
温度
环境温度是影响舒适度的一个主要因素。让我们感到舒适的温度范围很小,而在这个范围之外的温度会引起不适。除了你的睡眠舱之外,飞船和太空中其他地方的环境温度不大可能受你掌控。由于人们的温度喜好不同,所以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们对过高或过低的温度反应不同。如果空气太暖和,你可以选择少穿一些。当然,这在某个温度以下是管用的,而超过这个温度之后,你会开始出汗、口渴,想要更频繁地清洁身体。饮用水和洁净水的需求可不是小事,因为水在太空里是极为宝贵的日用品。
跟地球一样,太空居住地的温控方式取决于太空环境。在近地轨道上,或者当月球、小行星或彗星比地球离太阳更近时,太阳会为航天器或居住地免费提供热量。其实,如果不遮挡直射的日光或者采取人工制冷,这些地方将会酷热难当。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空调会消耗能源。如果产生能源所用的燃料必须靠航天器带过来,那么这些燃料就是不可再生的昂贵资源。国际空间站依靠太阳能电池板供电,能够精确地控制内部的气候环境。国际空间站每隔45分钟就会经历一轮暴热的白昼和极寒的黑夜,却能保持一个上下浮动不超过1~2摄氏度的内部恒温。
与居住地温度紧密相关的是湿度(在给定温度和压力下空气的含水量与饱和空气含水量的比值)。空气湿度过高或过低都会让人感到不适。湿度太低时,人的皮肤会变得粗糙干燥。湿度太高时,人会更容易出汗,导致霉菌迅速繁殖。尽管有一个令人舒适的相对湿度范围,但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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