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G到5G,技术创新同时带来生态跃迁
“生态”(ecology)一词源于希腊文,[1] 最早用来描述生物种群以及其与所处的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关系。随着人类对于自然生态研究的不断深入,1935年英国生态学家A. G. 坦斯利首先提出了生态系统的概念,他指出生态系统是在一定地域中生物与生物之间、生物与环境之间总是通过能量、物质和信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构成一个整体,其中物种、能量、物质、信息是组成自然生态的4个最基本要素。
基于自然生态的原理,1977年社会科学家汉南和弗里曼提出了“种群生态学”的概念,他们把自然生态系统中的种群及其关系类比到社会中的组织和组织间关系,形成了社会组织生态理论,并在1989年发表的《组织生态学》中系统性地总结了相关的理论、研究方法和经验。[2]事实上,社会生态系统是由若干个产业生态系统组成的,包括第一产业的农业生态系统、第二产业的工业生态系统和第三产业的服务业生态系统等。进一步说,产业生态就是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某产业内的企业之间、产业与其外部环境之间通过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而形成的相互依存的动态平衡系统。[3] 与自然生物生态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类似,产业生态中的组织或企业也会通过变异、选择、协同进化、消亡而不断演化。[4] 组织种群对于环境的适应性则决定了组织的成立和消亡,不能适应的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更好适应能力的新兴组织或企业。随着生态系统的不断演进、变化,整个社会也在各个企业的此消彼长中不断发展。类比自然生态系统中的物种、能量流、信息流、物质流4个基本要素,产业生态系统也有4个非常重要的要素,即“物种”(企业、用户等)、价值流、信息流以及产品与服务流。
现代移动通信以1986年第一代移动通信技术发明为标志,经过30多年的爆发式增长,对人们的生活和经济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信息通信产业生态系统包含各种各样的“物种”,如用户、电信运营商、网络设备供应商、终端设备供应商、应用服务提供商、系统集成商、内容服务提供商等。它们都生存在一定的政治经济环境下,通过能量、物质和信息相互连接形成独具特色的生态结构,发挥着各自的作用。
从1G到5G,生态系统产生了三次重要跃迁,每次跃迁都引入了新的“物种”,并且在相互的竞争与合作中构建了新的生态运行架构,价值流、信息流、产品与服务流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进而深刻影响着社会生态系统的发展。这不仅实现了技术的进步,而且推动了信息通信技术逐渐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量(见图9–1)。
第一次跃迁:1G是模拟移动网,采用模拟信号传输,容量非常有限,一般只能传输语音信号,因此彼时的移动通信服务并不是很普及。
到了2G时代,数字移动通信标准GSM在通信市场上很快得到了普及,人们可以利用手机打电话和发送简单的文字信息,提供的是语音服务或简单数据服务。在1G和2G时代,移动通信产业生态系统主要聚焦解决通信本身的问题,产业链主体较少,生态结构较为单一,“物种”只包含网络设备供应商、电信运营商、用户等,产业链上主体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简单。而3G移动通信技术开始支持每秒几百千比特至每秒兆比特级的数据速率,该技术能够传送图像、语音、音乐及低质量的视频等多媒体信息。移动通信产业生态产生了第一次跃迁,整个生态不再只关注移动通信本身问题的解决,还开始关注如何做好数据增值服务及内容服务。传统产业生态开始延展,多媒体服务企业、增值业务提供商等新“物种”出现在整个生态中。
第二次跃迁:4G移动通信技术让移动互联网快速普及,主要源自三个方面的重要变化。一是相比3G,4G的网络能力有显著提升,下载速率达每秒百兆比特级,该速率能够支持高质量音频、视频和图像的传输。二是以苹果手机为代表的智能手机成熟并快速普及,至此移动通信的终端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解决语音交互的电话,而是一部能够解决许多问题的移动电脑。三是云计算、大数据服务开始兴起,它们使得原本在互联网的应用开始逐渐向移动互联网延展。这三个重要的变化成为支撑移动互联网发展的三大要素,使得通信产业与信息技术产业加速融合,从而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数字生活的强势介入给人们的生活方式带来显著改变,在线购物、导航、微信、短视频、共享自行车等各种各样的应用不断涌现,4G像水电一样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基本资源。移动通信产业生态产生了第二次跃迁,以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为代表的互联网企业成为这个生态中的重要“物种”,它们共同构建起一个以移动消费互联为核心的产业生态。
第三次跃迁:不同于传统的几代移动通信技术,5G不再由某项业务能力或者某个典型技术特征定义,它不仅代表着更高速率、更大带宽、更强能力的技术,而且是一个多业务多技术融合的网络,更是面向各行各业的智能网络。因此,5G作为一项重大的革命性技术,有两个最重要的意义:一是5G的能力为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永续互联打下基础,是移动通信技术统一各类接入技术的开端,将开启统一的无线公网逐步取代离散的有线私网的进程;二是5G是比肩蒸汽机、电力的具有通用目的的技术,其蕴藏着对经济社会发展起到放大、叠加、倍增作用的巨大能量,这些能量将会渗透到人类生活、生产以及社会治理的方方面面。因此,移动通信产业生态将迎来第三次跃迁,这次跃迁将带来5G与各行各业融合发展的全新生态,将全方位、深层次地创新、变革、颠覆传统社会生产、人民生活和社会治理模式,开启泛在智能的产业互联网新时代。正因如此,将会有更多更加广泛的“物种”加入这个全新的移动通信产业生态,其中包括涉及人类生活衣、食、住、行、医疗、娱乐等方面的行业,还有包括生产领域的工业、农业、服务业,以及涉及社会治理的政务、治安、环保等行业。不仅如此,生态中的价值流、信息流、产品与服务流也将呈现出全新的特征,这些生态的核心要素将共同作用,打造一个全新的“5G+”的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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