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信业艰辛成长的30年
谈到通信,就不得不提及标准化工作。国际电信联盟(ITU)每10年左右会推出新一代的移动通信标准,这一标准是通信领域的绝对权威,对新一代技术的研发具有目标性的指导作用。多年来,我问过很多优秀的通信工程、信息工程和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学生“ITU”是什么意思,绝大部分学生表示不知道。这令我非常诧异,因为这三个专业是要进行通信类知识的学习的,但培养出来的科班生居然连国际电信联盟都不知道,这简直不可思议。
目前国际电信联盟给5G颁发了合法的“准生证”——IMT–2020,很多国家表现出与5G相见恨晚的态度,争先恐后地宣布5G商用,如火如荼地建设5G网络,一时间热闹非凡。
但问题渐渐浮现:建设5G网络的初期,大规模的投入对每个运营商来说并不轻松。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下面我们可以通过了解中国通信的发展历程,剖析电信产业链结构,进而全面了解5G。
信息交换载体有很多种,如语言、文字、电子信息终端等。最普遍和最常用的就是语言,包括手语。这是一种适于人类感知和传播的编码方式。人类学习语言和文字最主要的目的是沟通和传承知识。语言和文字这套编码体系是根据人类生物体和人类社会来设计的,各种词语代表了人和社会的属性,各种语法代表了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法。但人类语言和文字的信息量非常有限,而且信息传输速度受限于人类生物体极限,精准性也不够好。而电子信息终端则将人与人的沟通和知识的传输效率大幅度提高了。也就是说,在提高精准性的同时,将信息量和信息传输速度也都提升了。
人们采用电子终端进行通信的方式不仅限于电信网络和移动电话,同时还有互联网及个人计算机终端。电信网络和计算机网络这两个通信系统自诞生以来基本处于平行发展状态。在较早期,电信网络主攻通话和短信,数据通信为辅;而计算机网络以数据和文件资料通信为主,语音和短消息通信为辅。近年来,随着电信网络的数据通信能力逐渐加强,计算机网络中的语音通话应用逐渐完善,二者有逐渐融合的趋势。
2019年是互联网诞生第50年,信息技术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厚积薄发,与通信技术非常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以至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们深深相信它们将深度融合,真正成为一个改变社会的新产业。吴军所著的《浪潮之巅》将ICT产业的发展完整地展示了出来。今天的世界,特别是中国,因为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社会和经济格局。
七国八制的中国通信业
我国通信业自20世纪80年代起步发展到现在,从无到有,从固定电话到BP机、功能机、智能机,从“大哥大”到5G,从依赖进口到自主产权,历经了无数风风雨雨,这背后是一代代通信人的不懈努力。艰辛成长的中国通信业,也是中国经济崛起的见证者和推动者。
图2–1所示是中国电信运营商发展历程,中国通信产业的发展道路非常艰难。20世纪80年代,在中国大地上安装一部固定电话,不仅要交昂贵的初装费,还要排队等待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
改革开放之初,我国通信产业基本靠进口。当时在交换机市场有个词叫“七国八制”,也就是说市场上总共有来自七个国家的八种制式或网络,分别是日本的NEC(日本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和富士通、美国的朗讯、加拿大的北电、瑞典的爱立信、德国的西门子、比利时的BTM以及法国的阿尔卡特,其中日本的两家公司同时使用了两种不同的制式。不同的制式意味着庞杂的通信系统和困难的互联互通,巨大的成本消耗在维护上,而维护的成本又会进一步叠加到用户身上,这些因素都放缓了我国的通信网络建设。换句话说,落后就要挨打,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在这样的困难条件下,我国的通信从业者克服万难,完成了一系列从无到有的产业突破。
1987年11月18日,具有当时国际水平的珠江三角洲移动电话网一期工程竣工,在广州开通使用。这标志着中国第一部模拟移动电话开通,拉开了中国移动通信历史的帷幕。1994年,广东建成我国第一个数字移动电话网。
运营商格局的形成
20世纪80年代左右,中国只有邮电局一家可以进行通信基础设施建设,无法满足越来越急迫的通信市场化需求。直到1994年7月19日,包括原电子部、原电力部、原铁道部等16家单位联合成立了中国联通。因为联通没有很好的网络基础和市场积累,在网络建设、业务开展上经历了极其艰难的历程。
联通取得了电信全业务牌照,但开始时还是专注于移动通信网络的建设与运营,1995年7月19日开通了GSM(Global System for Mobile Communications , 全 球 移 动 通 信 系 统 ) 网 络 , 2002 年 开 通 了CDMA2000 1X RTT网络,当时的联通同时运营着两种不同制式的网络,戏称“左右手互搏”。
与此同时,邮电部门经历着长达十年的分分合合。
1998年,邮电部门分拆为邮政和电信两部分。同样都是搞传输,但二者的传输介质和方法不同。1999年,电信将移动业务分拆出去,核心网和固定接入网属于电信局,移动接入网属于移动局,并在2000年正式组建了中国移动。2000年前后,随着中国移动通信的飞速发展,中国移动挣到了第一桶金,积攒下了全球基数最大的移动通信用户群体。
1999年2月,中国的通信业出现了重大转折,原中国电信拆分成中国电信、中国移动和中国卫星通信这三家企业,寻呼业务并入联通。
2000年,中国移动正式挂牌。2001年11月,北方十省两市和小网通组建成了中国网通公司;以南方和西部班底为主,组建了中国电信。这样原来的中国电信被分拆为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两家固定网络运营商。但相关部门依然没有给电信和网通发放移动牌照,保持着固网是“北网通南电信”的竞争,移动网络是“大移动小联通”的竞争。
2003年,电信和网通在全国建立起了小灵通网络,以期抢夺移动通信市场。虽然小灵通在技术上有很多优势,如辐射少、建网快,但也有很明显的弱势,如基站密度太大、无法异地使用等。
2003年,3G技术逐渐成熟,很多国家开始大规模部署。3G技术主要有WCDMA、CDMA2000和TD–SCDMA三种制式。欧洲以WCDMA制式为主,美国则以CDMA2000为主,而中国则以TD–SCDMA制式为主。
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中国的电信行业又经历了一次风云突变,形成了今天的格局。
中国联通的GSM网络连同中国网通,又合并了吉通,成立了今天的中国联通;而中国联通的CDMA网络则被给了中国电信;同时,铁通带着固网牌照加入了中国移动。这样,中国电信、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就成了三家具有全业务牌照的电信运营商。
2009年1月6日,工信部正式发放了三张3G牌照:中国移动的TD–SCDMA、中国电信的CDMA2000、中国联通的WCDMA。借助与苹果手机的捆绑销售,联通成了3G时代的最大赢家。高速的上网速度和全新的智能手机体验,让中国移动互联网市场蠢蠢欲动。
2013年12月4日,工信部发放了4G牌照。中国移动迅速部署了TD–LTE网络,而电信和联通选择了更加成熟的FDD–LTE网络。
我们说3G时代是移动互联的开始,但是中国的3G时代过于短暂,培育移动互联网市场耗费了较长时间。随着4G商用牌照正式颁布,看到机遇的创业者们开始分享这顿大餐。2010年前后,今日头条、美团、滴滴出行等移动互联网公司相继成立,展示了移动互联网的巨大影响力,特别是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电信联通联合组建5G网络
因为4G的巨大成功,人们对5G寄予了厚望。应用场景开发是实现5G商用价值的关键环节,目前以超高清视频、自动化物流等应用需求为切入点,但长期来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行业。
5G网络建设规模巨大,基站数量将是4G的1.5~2倍,后期维护、优化成本将更高。中国幅员辽阔,要实现全部覆盖,至少需要万亿级人民币投资。这对于电信、移动、联通三家运营商来说,都是不小的压力。
2019年9月9日,中国电信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国联合网络通信有限公司签署了《5G网络共建共享框架合作协议书》。在5G网络建设上,频率资源和接入网共享,核心网各自建设。根据合作协议,电信与联通将在全国范围内合作共建一张5G接入网络,双方联合确保5G网络共建共享区域的网络规划、建设、维护及服务标准统一,保证同等服务水平。
双方确定了基本原则:谁建设、谁投资、谁维护、谁承担网络运营成本;明确了基本思路:划定区域,分区建设,各自负责在划定区域内的5G网络建设相关工作;划定了边界:双方各自与第三方的网络共建共享合作不能不当损害另一方的利益,双方用户归属不变,品牌和业务运营保持独立。
在网络建设区域上,双方将在15个城市分区承建5G网络,以双方4G基站(含室内分布)总规模为主要参考,在北京、天津、郑州、青岛、石家庄5个北方城市,联通与电信的建设区域比例为6∶4;在上海、重庆、广州、深圳、杭州、南京、苏州、长沙、武汉、成都10个南方城市,联通与电信建设区域的比例为4∶6。
联通将独立承建广东省的9个地市、浙江省的5个地市以及前述地区之外的北方8省(河北、河南、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山东、山西);电信将独立承建广东省的10个地市、浙江省的5个地市以及前述地区之外的南方17省。
现在,中国的通信行业是全世界市场化竞争最充分的市场之一,也正是得益于此,中国充分享受了市场红利,发展成了目前全球最大的通信市场,同时无论是在技术水平还是市场规模上,也都成就了发展最好的移动互联网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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