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疾病不等于健康
我已经当了35年的心理治疗师。我得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治疗师。比起倾听别人,我更擅长说话,但有时候,我也干得相当不错,帮助病人摆脱了几乎所有的抑郁、焦虑与愤怒。我以为我的工作完成了,病人幸福了。
然而,病人幸福了吗?没有。正如我在第3章中所说,病人变得空虚了。这是因为享受积极情绪、与所关心的人建立密切关系、使生命有意义、实现工作目标、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的技能,与对抗抑郁、焦虑以及愤怒的技能完全不同。这些烦躁不安的心绪阻止我们得到幸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幸福;没有了悲伤、焦虑和愤怒,也不能保证我们得到幸福。积极心理学告诉我们,积极的心理健康并不只是没有精神疾病。
生活中存在着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很多人不是精神病患者,但却总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积极的心理健康是一种存在:存在积极的情绪、存在参与、存在意义、存在良好的人际关系,同时也存在成就。心理健康的状态并不只是没有身心失调紊乱的现象,而是一种蓬勃的存在。
重新思考幸福
积极的心理健康是一种存在:存在积极的情绪、存在参与、存在意义、存在良好的人际关系,同时也存在成就。心理健康的状态并不只是没有身心失调紊乱的现象,而是一种蓬勃的存在。
这与弗洛伊德派流传下来的理论是完全相反的,他们认为:心理健康就是不存在精神方面的疾病。弗洛伊德是哲学家叔本华的追随者。他们相信幸福是一种幻觉,我们所能期望的最佳状态,不过是尽量减少苦难和痛苦。毋庸置疑,传统的心理治疗不是为了获得幸福而设计的,它的意图只是为了减少痛苦,这本身也是个艰难的任务。
生理健康也采用了同样的“理论”:健康的定义是“不存在生理疾病”。尽管世界卫生组织做出如上声明,国家健康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也以“健康”为名(其实名不副实,它95%以上的经费都用于减少疾病),但其实几乎没有一个健康的学科。来自庞大的罗伯特·伍德·约翰逊基金会(Robert Wood Johnson Foundation)的两位官员,罗宾·莫肯豪普特(Robin Mockenhaupt)与保罗·塔里尼(Paul Tarini),被派来与我谈积极心理学时,他们对这种状况也十分清楚。
“我们想请你来改变医疗界。”保罗说。他是基金会开拓分部的负责人。这个开拓分部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负责探索新方向。基金会的大部分医疗经费流向了一些黄金项目,如减少肥胖。它通过开拓分部,向主流医学研究之外的一些创新理念投资,用以平衡其研究方向。这些新理念有可能使美国的卫生保健事业受益匪浅。
“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你在心理健康方面所做的工作。你的研究超越了治愈精神疾病,那是一种真实的东西。我们想请你在生理健康方面做同样的尝试,”他继续说,“真正的生理健康是否也是由积极的东西——健康资产构成呢?是否有这样一种状态,它能够延长寿命;降低死亡率;即使生病,也能有更好的预后;还能降低医疗保健费用?健康是一种真实的东西吗?还是所有的医疗都不过是为了达到没有疾病的状态?”
这让我心潮澎湃。我只研究了这个重大问题的一小部分:发现乐观的心理状态能预测并可能导致身体疾病的减少。而这一切,始于我与保罗、罗宾谈话时的4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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