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丑人”是怎么出现的?
“我们已经花费了两节课的时间来谈论美的问题,相信大家对于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在下面的课程之中,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谈一谈‘丑’是如何产生的。当然,在谈‘丑’这件事情之前,我们仍然需要再回顾一下前面讲到过的有关于美的问题。”
“在前面我们提到,上帝是万美之美,是美的唯一本源,而世间的尺度、形式等所有的美都来自上帝。所有或大或小的善的特性都来自我们天主教徒所崇拜的上帝。从上帝产生了所有大大小小的尺度,所有大大小小的形式,以及所有大大小小的秩序。
上帝超乎所有创造物的尺度、形式、秩序之上,也超乎空间之上,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独一力量,所有的尺度、形式和秩序都由他而产生。”
“正因如此,所以像世间所有的艺术法则、审美法则也都来自上帝。既然同样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事物,那么又怎么会出现‘丑’的说法呢?作为万美之美的上帝,又怎么会创造出‘丑’的事物呢?思考这个问题,同学们可以结合着第二节课之中讲到的美的等级来尝试着回答一下。”
本以为奥古斯丁导师会自顾自地讲下去,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向台下的同学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从现场的反应来看,大家应该与顾梦有着同样的想法。从奥古斯丁导师的提示之中,顾梦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因为美存在着不同的等级,所以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事物,其美的程度是有所不同的。那些高层级的美相对于低层级的美在程度上,会显得更美一些。而相反,那些低层级的美相对于高层级的美,则会显得并不美丽,而这种并不美丽,则可以理解为‘丑’了。所以在我看来,‘丑’也是一种美,但这种美相对于其他的美来说,在程度上会更低一些。”(见图8-5)
顾梦本想用一句“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来回答这一问题,但在如此重大的场合,面对如此多的人,顾梦还是保持着一脸严肃的姿态回答完了问题。虽然迟迟没有开口,但是从奥古斯丁导师的表情来看,对于顾梦的这个答案,他似乎显得十分满意。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看到没有同学继续回答问题,奥古斯丁导师又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前面这个同学回答得非常好。在我看来,当一个事物的尺度、形式和秩序搭配得非常合乎比例时,其必然会体现出一种较高层次的美。而当一个事物的尺度、形式和秩序之间搭配的比较差时,虽然在某些程度上也是合乎一定比例的,但其所体现出的却只能是一种较低层次的美。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事物之间尺度、形式和秩序搭配得越好,事物就越美;搭配得越不好,这种美的程度也就越低;当失去了这种必有的搭配时,事物也就不美了。”
“那么因此,‘丑’也就出现了,可以说‘丑’的存在是一种不争的事实。因为存在不同程度的美,所以也存在不同程度的丑,而我们则可以将丑理解为一种程度较低的美。在这里,对于丑这个问题,有几点内容是我比较想要和同学们分享的。”
“首先,在我看来,‘丑’并不是事物的本性,它更多地来自一种意志的曲解。其中‘本性’是上帝所赋予的,毋庸置疑这必然是美善的。而‘意志’则是一种人类所独有的特性。那么具体而言,这个‘意志’又是怎样一种能力呢?”“我认为它更像是一种整合能力,事物具有某种尺度,视像因之得以复制,但视像自身是数。意志规范整合这些事物,把它们组合成统一体。意志所欲求的不只是知觉或构思,还有视像由之形成的那些东西,像重量。这样经由事先预期,我就能注意到三样东西:尺度、数、重量,这在所有事物上都能见到。与此同时,我向我能够告知的人尽我所能地总结:意志就是可见事物和视像的整合者。”
“在我看来,当意志放弃了其上的事物,而去追求比其更低层级的事物时,就变成了有害的了。我们可以说这种意志是由于自身恶劣而无度地欲求一个低层次的事物才会变坏的。所以说丑与美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美是客观存在的,而丑则是主观的。”
“而第二方面,就是前面提到的,从整体的角度来看的话,丑只不过是相比之下的一种程度较低的美。上帝创造的万物都是美的,但在不同的事物之间,这种美的程度是不同的。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不再去希求更加美好的事物了,在考虑到整体之后,我有了一个更好的判断,我认识到在上的事物要优于在下的事物,而整体则又胜于在上的事物。”
“在比较所有的事物时,同较好的事物相比较时,稍逊一筹的事物就被称为差的。在这里,我们用人类和猿猴来进行比较,单独来看,人的形体和猿猴的形体都是美的。可一旦将二者进行比较,就会发现猿猴的美可能要稍逊一筹,或者说是变成了一种‘丑’了。”(见图8-6)
“看到上面的例子,可能大多数人都会产生‘人的形体是美的,而猿猴的形体是丑的’这种想法。但实际上,从身体的特性上来看,二者是完全等同的,无论是从功能上,还是协调配合上,可以说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而上面我所说的例子并不只是发生在人类和猿猴的比较之中,在人类与人类的比较之中也是时常出现的。当一个人被看作‘丑人’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因为其在形体上存在不足之处,而更多是因为有一个更美的形体做比较的缘故。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上这种现象确实是存在的。”
“总而言之,在上帝创造的美的世界之中,万物无一例外都必然充满了美,真正的丑是不存在的。所以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我们只要去追寻美就好了,当我们一心去追求精神上的美时,丑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我们在判断美丑时,相比于用眼睛去观看,不如用精神去评判,精神是一种更为高级的知觉。通过这种知觉,我们将会认识到哪样事物是公正的,哪样事物是不公正的,‘正义’作为一种精神的美,是只能依靠精神去感知和发现的。在我看来,真正让一个人美丽的,正是‘正义’这种精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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