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庖丁解牛时在想些什么?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在讲述完自然万物的运行之道后,庄子导师这一节课似乎要开始讲故事了。虽然只是一段文言文,但讲堂之中的同学却已经知道了庄子导师想要讲述的内容。
“庖丁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解牛高手,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的技艺高超,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解牛之时想的是什么。可能大家都听到过庖丁解牛这个故事,但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可能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在这节课中,我来为大家详细解释一下庖丁解牛的全过程,而在座各位应该关注的则是庖丁在解牛之时的心中所想。”
“庖丁在给梁惠王宰牛时,手接触到的地方,肩膀倚靠的地方,脚踩的地方,膝盖顶的地方,都哗哗作响,刀子进进出出也发出豁豁的声音,不仅合乎《桑林》舞乐的节拍,同时也合乎《经首》乐曲的节奏。庖丁高超的解牛技术让梁惠王惊讶不已,急切地向庖丁询问原因。”(见图7-5)
“庖丁放下手中的刀,开始向梁惠王解释自己解牛技术高超的原因。不可否认,庖丁的解牛技术是来源于多年的积累,但实际上,庖丁解牛时所使用到的能力已经不能用技术来解释了。”
“庖丁在最初学习解牛时,眼睛里面看到的是一只完整的牛。每一头牛在庖丁的眼中都显得硕大无比,这让庖丁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但随着不断地学习和领悟,经过了三年时间,庖丁再次面对牛的时候,眼中已经看不到完整的牛了,这要怎么理解呢?”
“在庖丁看来,眼前存在的只是一个牛的虚像。甚至很多时候,庖丁在解牛时,根本不会用眼睛去看,而是用精神去与身边的牛进行接触。这时的庖丁只有精神在活动,感官已经停止了活动。那么要如何去准确地入刀和抽刀呢?庖丁给出的答案是依照牛在生理上的天然结构。”
“依照牛的生理上的天然结构,砍入牛体筋骨相接的缝隙,顺着骨节间的空处进刀,依照牛体本来的构造,使用这种方式解牛,并不会让刀碰到筋脉经络相连的地方和筋骨结合的地方,牛的大骨部分更加无法碰到了。”
“在庖丁看来,技术好的厨师基本上每一年会更换一把刀,那是因为在解牛时,用刀割断筋肉割坏的。而技术一般的厨师则需要每月更换一把刀,那是由于需要砍断骨头而将刀砍坏的。但庖丁的刀已经用了十九年的时间,这把刀分解了上千头牛,但是刀刃仍然锋利得像是刚在磨刀石上磨好的一样。”
“因为庖丁的刀刃很薄很锋利,所以当牛的骨节有间隙时,就会很容易用很薄的刀刃插入其中,然后轻松地在里面运转。这也是为什么庖丁的刀使用了十九年仍然能够那么新的原因。当然,并不是每一处牛的骨节都会留有缝隙,在解牛的过程中也会出现十分难以下手的情况。”
“在碰到有筋骨交错聚结的地方时,庖丁会小心翼翼地提高警觉,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一点上,然后动作缓慢,动起刀来也是十分轻巧,这样便会很轻松地将牛的骨头和肉一下子解开。
在面对这种局面时,相比于猛力动刀,妄图使用蛮力将牛的骨头和肉分离开来,寻找到骨与肉的结合点,顺势动刀会更为轻松一些,这样牛的骨头和肉就会如泥沙一般散落在地上。”
“对于庖丁来说,在解牛时与其说是依靠于高超的技术,倒不如说是依靠‘道’。了解牛的身体构造,顺着牛的生理结构,这样才能轻而易举地分解一头牛。”(见图7-6)
“庖丁解牛的故事讲完了,大家在这个故事之中是否领悟到了什么方法和道理呢?”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庄子导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对于庖丁解牛的故事,讲堂之中的同学都听说过,但大家从中悟出的道理是否和庄子导师要讲的道理一致,就不得而知了。
“庖丁解牛的故事告诉我们在做事时要抓住事物运行发展的规律,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规律。天地有其运行的规律,四季有其交替的规律,而解牛的规律就是要顺应牛的生理构造,所以规律并不只是存在于自然现象之中,由此推之,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所在。”
“另一方面,我们从庖丁解牛的故事之中学习到,即使按照事物的规律去行事,也依然会遇到一些阻碍和矛盾。在面对这些阻碍的时候,一味地向前冲可能并不会取得好的效果,这时,选择一种更为巧妙的方法突破障碍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顾梦如连珠炮一般回答着庄子导师的问题,她的回答完全展示出了一种想要终结讨论的气势,讲堂中的同学也纷纷侧目围观顾梦如表演一般的回答。
“这位同学很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其中还是存在着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这一点美中不足就由我来补充吧。”
“在庖丁解牛这个故事之中,我更多的想要表达的是一种对于道的理解。在这个故事之中,庖丁的技和道可以说是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而庖丁和牛之间也依靠精神相互联结。这便达到了一种人与自然,以及人与宇宙万物的统一,而这种统一,更多的则是一种‘道’的表现。这正是那位同学没有提到的一点,结合这一点,大家对于这个故事就更好理解了。”
可能是由于没有成功终结这个问题,坐下来的顾梦瞬间没有了答题之前的气势。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庄子导师的课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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