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鞭”黑死病
14 世纪 40-50 年代,欧洲曾暴发了一次鼠疫大瘟疫,这场被称为“上帝之鞭”的瘟疫夺走了 2500 万人生命,造成 30% ~ 60% 欧洲人口的死亡,惨烈至极。由于人死后身体呈紫黑色,所以在很多文献中被记作“黑死病”。这场瘟疫对改变欧洲乃至世界的历史、文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黑死病”应该算作最早的一次生化战。14 世纪中叶,蒙古帝国的四大汗国之一钦察汗国(1242-1502 年),发兵攻打黑海北部的克里米亚半岛的城市卡法。打了 3 年卡法城依然屹立不倒,于是在 1347 年蒙古人又从远东地区调来数万大军增援,却没想到援军带来了一个更可怕的杀手——鼠疫,结果短短数日之间,每天都有上千士兵无故死亡,大军顿时陷入混乱之中。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蒙古将领竟然选择了将死亡士兵的尸体抛入城内,结果虽然导致城内军民遭受瘟疫感染,蒙古人还是没能拿下卡法城,最终只能黯然撤退。
然而,这些尸体引发了灾难性后果,随着卡法城的难民以及往来欧亚之间进行贸易的热那亚商人,鼠疫就此流传向了西方。
1347 年 9 月,“黑死病”抵达了欧洲第一站——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岛的港口城市墨西拿,11 月经水路流传至热那亚和法国马赛,接着攻陷了威尼斯、佛罗伦萨,“黑死病”就此从佛罗伦萨经陆路、水路开始向欧洲四面八方辐射。1348 年夏,黑死病在整个欧洲蔓延的同时,又经多塞特郡的港口开始流向英国,次年便征服了整个不列颠。1349 年初,黑死病又从法国的东北部越过莱茵河,经巴塞尔、法兰克福、科隆、汉堡、不莱梅等地开始向北欧流传,接着是东欧,直到 1353 年前后流传至俄罗斯。在这次大瘟疫中,意大利和法国受灾最为严重,佛罗伦萨市有 80% 的人死去。
英法德等语言均用“pestis”演变来的“pest”一词来称呼这种鼠疫,因此在当时欧洲很多国家和地区,人们用在房屋上大写“P”字来警告提醒路人:此屋住有黑死病人。黑死病在随后的 300 多年里在欧洲间隔性反复暴发,那些年间,欧洲人的平均寿命只有20 岁。鼠疫直到 17 世纪末 18 世纪初才完全平息,而引起鼠疫的鼠疫杆菌却直到 1894 年方被发现。鼠疫杆菌是一种细菌,而非病毒。
20 世纪中叶,随着抗生素的发明,鼠疫成了容易治愈的疾病,对人类不再构成致命威胁。
黑死病给中世纪的欧洲带来巨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是一场人类悲剧。不过黑死病也间接帮助欧洲完成了近代三大思想解放运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与启蒙运动。在黑死病暴发之初,统治欧洲的天主教会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只能笼统地称为“天谴论”。说黑死病是上帝对人间的惩罚,人们只有通过祈祷、忏悔,来洗脱自己的罪孽,从而摆脱瘟疫。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在黑死病面前,任何祈祷和忏悔都是无效的,就连高高在上的天主教士都不能幸免。人们开始对宗教神权统治产生了怀疑。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作家乔万尼·薄伽丘创作了短篇小说集《十日谈》。这部小说集批判天主教会,嘲笑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爱情是才华和高尚情操的源泉,体现了难能可贵的人文主义思想,揭开了文艺复兴的序幕。人们从天主教宣扬的来世主义向现世主义转变,从禁欲主义向享乐主义转变,促进了文学、美术、音乐的发展。莎士比亚、塞万提斯、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等一批文艺复兴的巨匠出现了。随着天主教的式微,科学发展更是日新月异。伽利略带来了自由落体三大定律,哥白尼带来了日心说,布鲁诺更进一步指出宇宙在空间与时间上都是无限的,开普勒带来了行星运动三大定律,笛卡尔创建了解析几何。同时欧洲人逐渐认识到了公共卫生的重要性,欧洲各国开始出于防治疾病的目的收集居民信息,加强流动人口管理,以便能在疾病暴发时,最有效率地进行患病区域的识别与隔离,现代生理学和医学逐步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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