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医
——记北京大学肿瘤医院 胃肠肿瘤微创外科 苏向前
苏向前,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现任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副院长,北京市肿瘤防治研究所副所长,胃肠肿瘤微创外科主任。苏向前教授是国内著名的胃肠外科学专家,长期从事胃肠肿瘤外科临床及研究工作。作为学科带头人,在国内肿瘤专科医院率先应用腹腔镜技术开展胃肠道肿瘤根治手术,组建了全国肿瘤专科医院第一个胃肠肿瘤微创外科。
本文讲述的是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胃肠肿瘤微创外科专家苏向前的故事。透过冰冷的手术刀,呈现的是苏向前及其团队在行医过程中对生命本质的关注,对人性光芒的尊重。在的信念下,我们看到的是当代优秀医生科学治疗与哲学思考并存的立体面貌。
医生,和千万个职业一样,支撑着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转;医生,又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因为他们是最接近生命的人。
苏向前:“医和病,病和人,可能连为一体,才能形成你的快乐,或者是一种感受。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遭遇癌症,是人们不愿面对的事情。人们习惯于生命的馈赠,却少有人被教会如何正视疾病。
苏向前:“病人突然得知自己生病了,尤其是我们面对的肿瘤病人,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给他的家庭带来巨大的冲击,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经济上的,对于病人和他的家庭都是严酷的考验。那么面对这样一个群体——病人,作为医生我们一定要有很好的心理准备。”
【直肠癌治疗案例】陈女士,北京人,几个月前被确诊为直肠癌。这个事实让家庭幸福并且即将当外婆的她难以接受。
陈女士:“受不了,心里很堵得慌,因为我生活挺规律,不是那种没规律、没有节制的,吃东西什么的各方面都比较注意。我的同事和朋友都说,说你怎么能得这病呢,说我们得你也不会得。他们都掉眼泪,就是接受不了,何况我自己呢。”
陈女士家属:“心里紧张,有点害怕,就是怕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亲人突然遇到这种事,得了这个病。因为癌症对每一个人来说意味着死亡。”
感情深厚的夫妻俩开始了求医之路。他们找到了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胃肠肿瘤微创外科的苏向前主任。
苏向前:“如何了解我们作为一个医者面对病患时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去体谅,或者是感受病人的那种迫切的求医心情,同时又能冷静、客观地把现实医学科学的不足和局限,让急切的病患以及家属能够理性地接受?这确实是一种挑战。”
经验丰富的苏向前教授在仔细研究陈女士病情后,提出了诊治方案,但他并没有急于让病人做选择,因为他知道,陈女士需要时间。
邢加迪(副主任医师):“我们把肿瘤下缘距离肛门7〜8厘米之内的直肠癌叫作中低位直肠癌,对于位置很低的肿瘤,我们需要为病人做一个专业术语称为‘腹会阴联合直肠癌根治术’的手术,说得通俗点就是得把病人的肛门和肿瘤一起切掉,然后把剩下的会阴部组织缝起来。对于肿瘤距离肛门很近的直肠癌(<5厘米),这是一种标准的手术方式。我记得陈女士的肿瘤下缘距肛门只有2厘米,因此对她而言,她可能将面临一次残酷的手术。”
陈女士:“医生说肛门可能保不住,我当时特别接受不了。我觉得今后不能正常排便了,带着那么一个粪袋,特别不方便,走到哪会不会有异味,今后不知该怎么和别人接触。”
苏向前:“陈女士最关切的是肛门能不能保住,然后才是这个病需要怎么治。在彻底去除疾病的同时,尽可能保全病人的器官功能,这是医生的本能,也是医学治疗的基本原则。但是不能一味地去追求保全器官的功能而丧失了根治疾病的机会,这也是医学治疗中违反原则的事情。”
苏向前是一位并不满足于仅仅把病人的身体医治好的医生,他更敬畏的是生命本身的意义,通过心灵和身体的双重关爱,让每个个体都有他存在的价值。
苏向前:“实际上我们心里很明白,这样做对病人最有利,但是病人怎么样从没病到知道有病,又要接受一个改变人体结构和功能的手术,最终很多器官需要被切除这样的事实,确实需要一个过程,我们希望在这个过程中,医生要有充分的沟通技巧,把你所关注的,把你所知道的医学知识,用病人能够接受的语言和方式,让他接受。”
同情着患者的苦痛,也分享着患者的幸福,苏向前教授的这支外科队伍在冰冷的手术刀之外,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儿。这些,陈女士和家人都看在眼里。
陈女士家属:“不是说简单地给你一个什么结论,或者简单地给你一些什么数据,尤其是苏院长,他会让你有一个选择,选择完了他还要问你为什么,就是把不同方案的利弊,或者道理,他先不说,先听你说,说完之后他再跟你谈专业,再从他专业的角度上帮助你。”
然而此时,苏向前教授给出的建议是先做术前同步放化疗,然后再做手术,陈女士又开始着急起来。
陈女士:“我当时心情特别着急,这个东西长到自己身上,按理说应该赶快手术把它拿掉。要是这样再做放疗、化疗,我又要等好长时间,怎么也得两个多月,也不知在这个过程中肿瘤会不会扩散?”
邢加迪(副主任医师):“我们把上面提到的中低位直肠癌术前同步放化疗叫作多学科综合治疗,也就是所谓的MDT,是现在治疗恶性肿瘤的一个很先进的治疗模式和治疗理念。就像我们治疗这位直肠癌的患者,手术的时候我们参与,术前的放疗会有放疗科的医生去参与,术后可能的化疗会有肿瘤内科的医生去参与。”
多学科综合治疗协作组,是北京大学肿瘤医院率先在国内推行的一种治疗模式,多个科室专家联合打出“组合拳”,能为肿瘤患者量身制订最优化的诊疗计划。而这些都是需要医生们向陈女士耐心解释的。
陈女士:“通过苏主任这么跟我一讲,我觉得确实有道理,医生肯定是为我考虑,后来我就接受了。结果做完放化疗以后,效果确实特别好,再复查的时候肿瘤已经明显缩小了,心情比原来好多了。”
在放疗和休整的时间里,陈女士和老伴经常去公园和病友们聊天,互相排解郁闷。面对癌症,她最终选择了学会坚强。
陈女士:“你就算天天消沉,病还是在你身上,你要能快快乐乐,病没准很快就好了呢。”
苏向前:“事实上,病人对于治疗的抗拒更多的是一种心态,如果不能从正常肛门的位置排便,首先我们是不是心理上接受不了,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压力等,实际上这都是可以改变的。通过对医学知识的深入了解,同时通过后期的康复训练,病人是完全可以像正常人这样生活的。”
8月25日,陈女士手术的日期如约而至。
苏向前团队为她实施手术的过程中,腹腔镜的应用是最为重要的环节。
邢加迪(副主任医师):“腹腔镜手术时,我们眼睛盯的不是患者的肚子,而是看着电脑屏幕,这个屏幕实际上是一个显示器,显示的是患者腹盆腔的情况。我们会在患者肚子上打几个洞,通过这些孔道,我们首先会伸进一个镜子,我们管它叫光源和镜头,这个是主要的,镜头能通过连接线把腹腔内的情况直接显示到显示器上,然后我们再放入一些必要的手术器械,手术时我们一边看着显示器,一边通过这些器械来进行操作。”
5个多小时之后,陈女士被推出手术室。
一直在焦急等待的老伴激动地感谢着医生,而此时的苏向前教授休整片刻后又再次走进了手术室,还有许多的病人在等待他的治疗。
陈女士手术一周后,我们再次在医院见到她。
陈女士:“原来想着手术后可能特别痛苦,伤口一定特别疼,实际上没有,不那么疼,就是感觉肚子上多了几个洞,主要的不便是由于肛门部位有伤口,刚开始时不能坐,一坐就疼。苏主任跟我讲得非常清楚,说你为什么术后三天才能下地,因为你的直肠和肛门切掉了,盆腔下方就空了,若下地活动太早,小肠容易坠到盆腔形成粘连,发生肠梗阻现象。”
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让陈女士的一家发生了太多的改变,然而对于未来,陈女士和老伴充满了希望。
陈女士:“那天我女儿的公公婆婆也都来看我了,我说我还得跟着我大外孙子出去玩儿去呢。她公公婆婆也特好,就说对,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肯定没问题,我身体还行吧。”
从拒绝面对,到理解接受,再到乐观生活,勇敢抗癌的这条路上,陈女士在不断感悟着,改变着。而这背后,是胃肠肿瘤微创外科的医生们对每一位病人的付出与尊重。
作为国内胃肠道肿瘤腹腔镜规范化治疗的主要领导者与推动者,精益求精的苏向前教授要求手下医生们的操作一定要做到最规范、最标准。2009年,苏向前教授做了一件轰动整个中国外科界的事情,在肿瘤专科医院建立了全国首个微创专业病房。
苏向前:“我组建了这个胃肠肿瘤微创外科,是在中国肿瘤专科医院里面建立的第一个微创中心。当时在中国外科界引起不小的轰动,也就是说腹腔镜手术在治疗良性疾病方面还面临着很多挑战,在肿瘤专科医院应用这项技术,能不能顺利开展下去?”
早在2000年,外科出身的苏向前就敏锐地意识到,利用腹腔镜来完成胃肠道疾病的手术治疗更能保护病人的利益,把伤害降到最小。
苏向前:“微创治疗是一种理念,我们从来不认为它是一种技术。
人总是生活在一个追求完美理想的现实生活中,我们现在就在想,我们能不能既把有病的器官移除,又能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做到少痕、无痕、少创伤,这就是一种追求、一种理念。”
邢加迪(副主任医师):“当时国内对于腹腔镜的认知度还处于很初级的阶段,都觉得腹腔镜能做胃肠道肿瘤的手术吗?肚子上打几个洞能操作吗?能完成我们所谓的高难度手术吗?”
苏向前却在一片质疑声中不断前进着,他一直用实践证明患者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治疗方式。从2001年在香港学习腹腔镜开始,到不断去国外进修、邀请专家、组建团队,到成功完成肿瘤医院第一例腹腔镜的胃肠道肿瘤根治术,再到现在成立五年的胃肠肿瘤微创外科,苏向前和他的团队正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苏向前实现了他对患者的承诺,可这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苏向前:“也许这就是我的性格,他们讲我是天蝎座,是不是太执着了,就像咬住一个东西就是不放,可能因为我有这样一种先天不足,导致我常常比较单一、固执、执着地去做某一件事情。”
如今的胃肠肿瘤微创外科是一支年轻、阳光且富有创造力的团队。60后主任和以80后为主的年轻医生们正在用心经营着这个温暖、专业、智慧的大家庭。
苏向前:“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我的老板是一个肿瘤中心的主任,是一位犹太老人,有一次他谈起过去曾经在他机构工作过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家里的一个亲人患了癌症,请求我给予他帮助。在诉说的过程中,他情不自禁就掉眼泪了。我能够感受到,这实际上更多的是对每一个生命的敬畏,对人性的尊重,对病人的同情。我觉得我们每个人,每个医者,可能更多的应该是具备这样一种心境。”
苏向前是一位能力全面、经验丰富的医生,管理医院他井井有条,事无巨细;治病救人他仁心仁术,细致入微。平等、互爱、关心、包容、支持,他更愿意溯源人最本质的东西。
苏向前:“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做医生,天生似乎就是一个做医生的料。我从来就没有动摇过我哪天会因为不喜欢做医生,而做别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在你付出那么多的情形下,还能够感受到它的快乐。”
小编热评:从个体的呱呱坠地到人生谢幕,医生都是最接近生命的人,对于苏向前教授而言,他珍视每一个生命的重量,尊重每一份人性的光芒。在的信念下,他也有痛苦、彷徨,但更多的是因生命结缘的美丽绽放。
(编导:顾小慈)
专家寄语作为医生,要懂得尊重生命本身的意义,通过心灵和身体的双重关爱,让每个病患都实现他(她)存在的价值。
作为患者,要学会理解生存的本意,抓住根治疾病的机会,学会选择、接受和面对,相信医生,一定会提供最佳的治疗方案。
科室简介
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胃肠肿瘤微创外科专业方向是胃癌、结直肠癌的外科治疗。在开展传统开腹手术的同时采用先进的腹腔镜微创技术进行胃肠肿瘤标准化手术,是全国首个肿瘤专科医院建立的以微创治疗为特色的科室。参与多项具有国际水准腹腔镜临床研究,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863计划、北京大学“985”工程、首都临床特色应用研究、北京市医院管理局临床医学发展专项等多项重大课题。
苏向前出诊信息:周二、周四、周五(特需)上午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地址:北京市海淀区⾩成路52号
本书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