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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 肝病内科 贾继东
贾继东,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肝病中心主任,教授、主任医师,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现为国际肝病学会候任主席,中国肝炎防治基金会副理事长。曾任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主任委员、亚太地区肝病学会主席。
传统中医学它讲的就是平衡,人与自然的平衡,人体内各个部分之间各种成分之间的平衡,各个功能之间的平衡。西医其实也一样,我们也是讲人体是一个平衡的系统,也涉及和外界的平衡和体内的平衡。
这间被书籍、CD、音响塞得满满当当的普通书房,正流动着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旋律,主人正端坐一隅,静静体会“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闲适。
贾继东:“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个可能是相对来说值钱的。这两个喇叭是ATC,是英国的,古典音乐一般是英国的音响相对声音比较所谓音乐味吧。这套系统整个是相对比较平衡的。”
作为发烧友,对音响质感的追求各有不同,而这一位,却似乎格外看重系统“平衡”这两个字。
贾继东:“高中低音部各个频段的平衡,不是过分强调高音特别亮,或者是低音特别低,它各个频段比较均衡,不是单纯地秀技术指标,而是整个平衡性感觉是听音乐的。”
正如同他对音响系统平衡性的追求,身为一名医者,他对于医学领域中平衡的理解也是一样。
贾继东是肝病内科专家,擅长治疗病毒性肝炎、自身免疫性肝病及其他少见疑难性肝病,了解患者最寻常的症状,解读化验报告的枯燥数字并结合对繁杂病症知识全面的理解,建立一种共性治疗下的个性化平衡是他治病的原则。
贾继东:我们在国内外都有一些指南共识,这些都会给你提供一些原则性的指导,给你个原则框架,结合每一个病人的具体情况,才能做出一个具体的治疗方案。就是说在规范的基础上个体化。我们是力求在规范性和个体化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自身免疫性肝病案例】胡大爷在两年前,因为严重的自身免疫性肝病在生死线前走了一遭。
胡大爷:“当时的情况就觉得腹胀,检查了一下,肝功的指标不合格,另外血小板的指标也不合格,而且高得特别离谱,比如说肝功的指标,转氨酶能到700多(单位/升),比正常的0〜40(单位/升)能高出十八九倍。”
贾继东:“所谓肝功能,我们指的主要是肝脏合成的功能。很多患者都说,我的肝功高,我的肝功不好,它指的主要是转氨酶,转氨酶实际上代表的是肝脏的损害、炎症坏死的程度,我们这儿更强调的是肝脏内在的合成功能。”
胡大爷第一时间找到离家较近的一家三甲医院进行了诊断。
胡大爷:“因为我原来有胆囊结石,所以我就以为胆囊结石也可以引起肝功的不合格。在这个情况之下,这个大夫跟我说,我怀疑你这个病不是由胆囊结石和胆囊炎引起的。如果你真想把你的肝功不合格到底是什么原因搞清楚,我建议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找肝病的权威专家,找贾继东大夫。”
由于家中负担很大,胡大爷无法长期住院治疗,这样一拖,就是四个月。在这期间,他的情况时好时坏,但血小板指标却已经恶化到了极其危险的程度。
对于自身免疫性肝病的最终确诊,绝大多数患者都需要进行肝穿刺。
胡大爷:“当时血小板的情况已经到了像贾继东主任所说的最危险的时刻,正常指标是100〜300乘上10的9次方,我的值已经到了15,如果说低于20就有可能叫自然出血,那么我只要一磕碰,就有可能流血不止,所以当时是很危险的。”
身体条件的限制使得胡大爷没有办法进行肝脏穿刺进行最终的确诊,贾继东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贾继东:“自身免疫性肝病其实没有一个特异性的检查,但是有些还是帮助我们筛查的,比如最简单的我们肝功能里面一个球蛋白,球蛋白比较高,我们一个免疫球蛋白里面也比较高,还加上有一些自身抗体高,那就高度提示我们是这一类的疾病。”
胡大爷:“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检查,因为我还是不能做肝穿,作为肝穿来讲,看来是检查你肝部情况的一个最好手段,但是我身体条件不具备。所以贾继东主任2011年10月18号告诉我的主治大夫,考虑使用激素,按照慢性肝病自身免疫性肝炎处理。4天之后开始用药。如果按照常规出牌,应该首先像你所说的使用硫唑嘌呤,但是因为我的血小板上不去,达不到100这个指标,所以大夫不得不开始用强的松。这个药一直用到11月18号,后来发现用药以后我的血小板上去了,能够达到100多了,效果很明显。从11月18号开始使用硫唑嘌呤。”
自身免疫性肝病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慢性肝病,具有病因难以确定、诊断困难、治疗复杂等特点,如果治疗不及时,极有可能诱发一系列肝脏及全身性系统病变,直至肝癌。
自身免疫性肝病属于需要长期服药治疗的慢性病,尤其涉及使用激素治疗,减药的时机把握尤为重要。
胡大爷:“我从11月18号用药以后3个月,逐步地肝功能指标就基本上全部合格了。后来一直到现在,贾主任又给我诊断了15次,到目前为止我现在是吃一片硫唑嘌呤,半片强的松片,用贾主任的话说这是最小的维持量。”
贾继东:“我们用不用一个药,不是说它有没有副作用,实际上应该说该不该用,它有没有你需要的正作用,只要有正作用,哪怕有一点副作用,我们必须忍受、必须克服的也得克服,这点代价我们得付出。”
贾继东:“我们也会采取很多措施,比如对激素的一些副作用的警惕和预防,比如对高血压、糖尿病、骨质疏松,我们会有相应的定期检查,如果发现问题会相应地处理,也不能是只治疗你肝脏疾病,不管别的疾病,我们必须把病人当成一个整体来对待。”
胡大爷:“我原来有糖尿病,我糖尿病可能加重,血压可能升高,但是通过合理用药,通过我和大夫配合着认真地调控,从现在来看保持得都比较稳定,这也是我比较满意、大夫也比较放心的地方。”
贾继东:“我们人体的免疫系统是认识自己的,它的任务是保护自己,排斥外来的有害东西。所谓自身免疫,就是自己不认识自己了,把自己的东西当成外来的东西攻击。发生在肝脏,我们叫自身免疫性肝脏疾病。”
自身免疫性肝病的难点不仅仅在于诊断,对于治疗的用药也很有讲究。因为要使用激素配合免疫制剂,而这两种药往往具有较强的副作用,用不用、用多少,正是考验医生水平的关键。激素使用如果不当,会引起糖尿病、骨质疏松等一系列并发症,但是贾继东从全面检测患者指征出发,力保患者不出现其他不良反应。
贾继东:“自身免疫性肝炎,这个病是需要用激素、免疫制剂的,有很多医生对激素,要么是过分随意地应用,我们叫滥用,要么是过分地谨慎,过分地害怕,根本不敢用。这个误区其实很多医生都有,很多医生把原发性肝硬化患者也当成自身免疫性肝炎治疗,用激素,第一个是没效果,第二是它可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副作用。”
用药的先后顺序也非常有讲究,贾继东并不是根据规范生搬硬套。在指南规定的情况下,针对患者有选择性地用药,一直是指导贾继东治疗肝脏疾病的原则。
贾继东:“我们并没有真正原创性地改变这个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在知识、规范的基础上,有你自己的经验,再加上自己的体会,这几者结合,相对来说诊断治疗的正确性才会大大提高。”
在贾继东的家中,他的收藏主要是各种CD,都是按照作曲家的姓名排列在架子上,从B开头的,巴赫、贝多芬,什么巴洛克按字母排的,就像图书馆排的一样。
这一位位古典音乐大家就如同陪伴他成长的老友,谈起那段经历,贾继东感慨万千。
贾继东:“在柏林当时我们做博士后,生活还是比较俭朴的,但我还是尽可能地几个月去听一次音乐会,花几十个,当时几十个马克,今天说不太算什么,可当年这对一个学生来说几十马克就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对于贾继东来说,对音乐的热爱不仅在于乐曲中蕴含着的和医学相通的理念,他偏爱贝多芬,这种偏爱对他还有一种格外特殊的意义。
贾继东:“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无意当中在广播里面,听到一些古典音乐的节目,就感觉到它的音响使人耳目一新,其实我最早听,很多人都一样,贝多芬在中国是知名度最高的,我们赋予他很多政治的意义,当然他个人对命运的抗争也是非常励志的,我们从他的命运交响曲开始,很多人都是从他开始的。”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虽然励志,但对于年轻的贾继东来说,也许比旁人更多了一些共鸣。
贾继东:“我是脊髓灰质炎后遗症,就是小儿麻痹,右下肢有很大的问题。1978年应届毕业,我就以比较高的分数,超过本科分数线很多的分数,被一个专科学校录取。人家录取你是应该的,不录取你也是应该的,你是没有地方去申辩,去抗争的。”
然而,贾继东却没有自怨自艾,相反,他却感谢命运给了他一次机会。
贾继东:“我没有感到不公平,相反我感到很幸运,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当然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这个学校不录取我,那我的命运就完全是另一个,我觉得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所以我也珍惜那个学习机会。”
被济宁医学院录取并毕业后,贾继东留在了家乡的单县中心医院,在基层的医院从一名年资最低的住院医生干起。
贾继东:“我觉得我既然在那一级医院工作,我也应该把我学习的东西,应该积累的临床经验积累好。因为你一开始就是一个最年轻的医生,资力最浅,级别最低的一个医生。那个时代有你那个时代应该做的事,你把该学的知识,该做的工作做好。”
正因为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让贾继东更加知道脚踏实地地发展对一名医生是多么重要。
贾继东:“我把这些工作做好,我感到我还需要有进一步的提高,我就去考硕士研究生,我再去考博士研究生,每一步你都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而且是高质量地做好,你才有可能进一步地发展。”
如今的贾继东健谈、幽默,往日青涩的影子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因为自身的经历,他对患者更多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关心。
胡大爷:“找他看病的人非常多,在我找他看病的十几次过程之中,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拒绝任何一个患者我不给你看,特别是对那些外地来的,所以对他来讲12点看不完,吃不上中午饭,那是非常正常,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贾继东:“我们总是会希望能从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感受去感受别人,去体会别人的感受,我觉得可能潜意识里有吧。我觉得对一个患者,我们总是充满同情、充满尊重,我们希望与每一个患者建立一个良好的医患关系。”
医生只能治疗患者身体上的疾病,贾继东现在要做的是切实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身为北京市政协委员,他联合医学界前辈一起为消除乙肝歧视、推动抗病毒药物纳入医保积极呼吁,并取得了相当积极的成果。作为一名在贾继东这里治疗了十余年的乙肝患者,刘先生谈起这点来感触很深。
刘先生:“原来一个月得照着五百来块钱,一个月,就是光用药,现在行了,通过贾主任给呼吁,原来都是自费的。现在是报销,一个月现在通过报销,我现在一个月自付六十来块钱,已经很好了。”
贾继东:“你从一个面对临床,面对个体的患者,要转换到对一个群体,对这个群体的关注,对社会的关注,那也就是说从临床医学到公共卫生,公共政策的关注,这实际上是对你更高的一个要求,这也是最近这些年我逐渐参与得越来越多的这样一个工作。”
宠辱不惊是平衡之道,成就大医更是平衡之道,虽然无论在医疗领域还是社会领域,贾继东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他却从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位置。
贾继东:“我们知道自己都是不完善的,从知识上完善,技术上完善,经验上完善,从个人性格上完善,这是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我最欣赏一句话,它是这样说的:‘优于别人并非高尚,但真正的高尚在于今日之我优于昨日之我。’”
贾继东三十余年的从医经历锻造了他高超的医术、高尚的医德、自信的判断力和兼济天下的大医境界。如果说天生的不完美是为了让他更加努力地完善自己,那么他已经了自己的命运,命运曾给他带来种种考验,但他从没有畏缩不前,停下脚步。在贾继东艰辛而又坚实的成长过程中,他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无数患者的命运,也由于他的而被改变。
小编热评:贾继东主任完美地诠释了“命运”的含义,他奋斗的历程虽然励志,但我们从他身上学到的更是一种理念——无论面对怎样的不公或是困难,努力完美地做好当下的事情,自然会为下一步的前进打下坚实的基础。
(编导:马雷)
专家寄语病毒性肝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肝炎的误解、恐惧、偏见和歧视。
保护肝脏最好的办法是注射疫苗、远离烟酒、健康饮食、增加运动、控制体重和减少不必要的用药。
科室简介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肝病中心由我国著名内科学家王宝恩教授创立,现任主任为曾担任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主任委员、亚太肝病学会主席的贾继东教授。本中心系国家消化疾病临床研究中心、卫生部重点专科重要组成部分。擅长慢性肝炎、肝硬化、原发性肝癌的规范化诊断和治疗,而且对少见和疑难肝病的诊治有较为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在自身免疫性、药物性及遗传代谢性肝病诊治方面有独到之处。
贾继东出诊信息:周四8:00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地址:北京市西城区永安路9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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