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医新术
——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总医院肝胆胃肠病研究所 肝胆外科 周宁新
周宁新,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第二炮兵肝胆胃肠病研究所所长,中华医学会外科学会胆道外科学组副主任委员。在肝胆胰脾复杂疑难疾病的诊断及运用开放式、微创式手术等方面均处于国内领先水平,并在国内率先开展机器人对肝胆胰复杂手术。
二炮总医院对面,有一⽙专卖旧书的小店,一位老人在工作之余会经常光顾,他会径自来到书架前,精心挑选,专注而又安详,之后他往往会买几本心仪的书回去慢慢阅读。他身后的医院,就是他的战场,这里没有硝烟,却同样关乎生死,他就是二炮总医院肝胆外科专家——周宁新。
【胰腺癌手术案例】患者,男性;年龄:57岁;9年前患右肾透明细胞癌并切除右肾,后发生胰腺转移,距本次手术两年半时间。
周宁新:他是我们随诊了很久的一个病人,他在心理上转这个弯不太容易,他比较忧郁,他特别怕做手术。
在严密监控肿瘤各项指标和尊重患者意愿的前提下,周宁新选择了观察,但是现在,肿瘤却发生了突然的变化。
周宁新:“最近这个半年长得比较快,就从徘徊在不到2厘米,
1.8、1.9厘米的时候,一下子突破了,到了3厘米,我们手术中间看到的,估计可能快接近4厘米了,比较大一个肿块。”
如何将手术风险降至最低同时为患者带来更好的术后生活质量,周宁新术前便和他的学生同时也是肝胆外科主任的段伟宏医生制定了几套方案,但当手术开始后患者肿瘤恶化的情况,还是让周宁新心里一惊。
周宁新:“我手进去一摸,我当时就感觉咯噔一下,这么硬,它的肿瘤和胰腺几乎分不出来了,就是你摸的全是硬的,它不像胰腺是软软的,上面一个瘤子很硬,那我们还可以考虑做一个局部或者是保留一部分胰腺。胰腺没有好的,捏的全是硬的。所以当时我就决定,第一我们不要做穿刺了,因为肿瘤血供非常丰富,直接就做全胰切除了。他的条件也具备,而且像这个年龄你再不做,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做了全胰,遗漏和胰腺的并发症就没有了,后期的这些问题可能都好解决。”
果断却不是武断,全胰腺切除手术虽然术后效果较好,但是手术难度极大,在仔细观察肿瘤后,周宁新还是结合CT影像进行了再判断。
胰腺癌号称“癌中之王”,由于胰腺位置特殊,极难在早期发现,当有明显症状往往已是晚期,因此,定期体检时不要忘记你胰腺的健康。
周宁新:“中间我看片子,主要是看门静脉,所以后来在处理门静脉的时候,最后把门静脉又做了一个一段的切除,因为你全胰都拿掉了,如果它跟血管要是有一段不能做到一个根治性切除的话你就不合算了。所以我们就把门静脉也切了一段。”
段伟宏:“胰腺癌不能够那么好地根治的原因,就在于胰腺的颈部后方就有一个人体非常重要的血管,叫作门静脉,门静脉如果受侵的话,胰腺和门静脉之间的间隙就没有了,你在切胰腺的过程当中很容易损伤血管,如果血管损伤了,你又没有及时处理好,那么这个病人可能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作出切除全胰腺及门静脉切除的决定后,周宁新专门为患者家属进行了又一次告知。周宁新的权威和耐心消除了家属的顾虑,而这例高难度的手术在两位主刀医生近七小时的努力下终于获得了成功。
周宁新:“这个决定对了。就在你拿全胰的时候,发现它跟后面的门静脉还有密切的关系,正好这个肿瘤就骑在门静脉上。最终我们还把门静脉切了一段,所以他就等于是没有做一个过渡或者说残留,给了他这个机会,完全是根治性的一个大包围,一次把它拿掉,所以他应该算比较幸运。”
段伟宏:“从目前切除的效果来看,应该是我们做到的一个,完整、干净的切除,整体愈后应该还是不错的。”
术后病理检查证实,周宁新判断准确无误,患者系透明细胞癌转移至全胰。患者术后恢复良好。
由于胰腺在人体解剖学上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属于无包膜保护的器官,又与肝、胆、脾、十二指肠等器官紧密相连,临近腹主动脉、门静脉等重要血管,很难彻底清除肿瘤,同时,胰腺又是一个自溶性的器官,在胰腺切除手术中稍有不慎,引发出血,便会激活胰酶,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因此胰腺癌的手术治疗不仅在肝胆外科,即使相比所有器官的癌组织切除手术,难度都是最大的。
周宁新:“在胰腺术后的并发症中间它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它就是因为胰漏、肠漏、胆漏,激活了酶的组织的破坏性,所以造成一个手术结合部创伤区域大块组织的坏死,这是导致外科手术失败最可怕的并发症。”
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判断力是周宁新在开放式手术中最犀利的武器,果断的决定正如军令一般,一旦同肿瘤的战斗打响,便绝无姑息可言。
【胆道畸形机器人手术案例】年仅27岁的小史由于长期不规律的生活习惯造成胆结石病史。
小史:“3月5号左右吧,反正自己吃不了东西了,一吃东西就咽不下去,在胃里面绞痛,两天吃不了东西,感觉病情严重了。”
这次格外严重的疾病发作让他来到了二炮总医院肝胆外科,幸运地遇到了周宁新。
小史:“正好那天赶上周院长坐诊,因为当时病情挺严重,眼睛黄了,怕是胆道感染,然后直接做的造影。”
周宁新:“我看了他的磁共振和CT检查以后,我就跟他说,你要马上住院了,已经出现黄疸高危的状态,我们把梗阻性黄疸叫作亚急诊的状态,因为它对肝功能的损害已经非常危急了,要赶紧做手术,总胆红素已经到200多(微摩/升)了。”
经验丰富的周宁新一眼就看出小史尚未诊断出的先天胆道畸形,而这也正是造成他胆结石的主要元凶。
周宁新:“我说你应该马上住院,而且你的手术不是简单的一个手术,因为他的胆囊和胆管还有一个变异,他的胆囊管很长很粗,跟胆总管是并行的关系。所以很长很粗的胆囊管,常常被误诊,误认为是个胆总管。而且这个病人的胆胰汇合也有变异。”
小史:“做的那个片子,院长一看就说你这个先天畸形,先天的胆道畸形,得用机器人做手术,你来找我来对了,要不然你以后后半辈子尽是事,就是会反复发作。”
在狭窄的胆道内进行手术,加之患者特殊的胆囊管构造需要清晰的视野,这些都符合机器人手术的要求,因此周宁新迅速决定为他进行机器人手术。
周宁新:“在没有清晰的三维立体图像上面,而且是一个稳定的操作下,解剖这个胆管是比较危险的,而且有时候误伤以后,你不能去鉴别。所以这种高危的、很复杂的胆囊手术,胆道变异的话,在机器人下是非常有优越性的。”
机器人手术是微创手术技术,配合腹腔镜操作,对于像小史这样的患者可以说是益处无穷的。
小史:“8号晚上做的,今天是12号。应该3天,术后第三天。第一天在ICU,第二天他说基本就可以下床了。创口大概有0.5厘米吧,直径。”
周宁新:“胆道的手术,并发胆管的损伤,就是胆囊切除,你把胆管损伤了,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后果。所以病人将来的问题很多。所以他避免了这个并发症,同时把他的胆囊和肝外的结石都取得很彻底,所以这个小伙子手术应该很理想。”
虽然在肝胆外科传统开放式手术上取得了很高造诣,但是在周宁新看来,单纯依靠医生手术推动外科学发展的范例少之又少,这种方式终究无法突破前人的桎梏,因此,他将眼光放在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平台之上。
周宁新:“我感觉外科医生有这种机会,有这种机遇,在现代医学发展的平台上去做一个探索者。所以我特别感兴趣的就是,怎么把机器人外科医生作为一种观察者,作为一种探险,去观察活体的状态,有可能才会有一个新的职业平台。”
周宁新于2009年在国内率先从美国引进了机器人手术技术,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让这项技术在他的手中成为一柄崭新的利刃。
段伟宏:“周教授在2009年1月左右,率先引进达芬奇机器人,而且开展肝胆胰的肿瘤手术,包括胰十二指肠联合切除,左半肝和右半肝的切除,这些应该说都是在国际上,作为国际上达芬奇机器人最高的水准在开展。”
周宁新:“机器人比较适合的就是在一些精细的,或者是活动范围不是很大的精准的小范围内操作,它可以在很小的间隙下进行,有的时候你手进去都摆不开,但是我用几个‘小手’进去操作,可能很容易就把这个区域手术做得干干净净,很舒服地就完成了。”
机器人技术可以让医生的视野数倍放大,具有打击患处精度高、手术刀具稳定性好、入刀位置深、切口小的特点,而这正是现代手术技术发展的趋势。
段伟宏:“对于肿瘤的手术,如果你的创伤小,恢复快,那么你免疫力的降低就会比较小,对保持这种肿瘤病人的免疫状态,或者尽快地恢复他的免疫状态非常重要。很多病人做完这个手术以后就感觉到第二天可以下地了,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周新宁:“所以我做到机器人的时候,感觉就是,这个平台太好了,这个平台一定是未来外科医生的一个平台,等于是你的视野放大,三维的放大立体,你随意可以把它固定在一个视野下,不同的角度,而且你可以随意地调整你的手臂,你两个手可以变成3个手,4个手,5个手,甚至6个手它都可以装在一个器械上。”
追求创新,却不为了创新而创新,治疗患者,却不仅仅局限于治疗患者的疾病,在周宁新看来,医生要面对的是有血有肉的、有自己想法和感受的病人,仅仅有高超的手术技术是远远不够的。
周宁新:“医学应该包括哲学、人文、社会学,它是很宽的,因为它和人打交道,它和病人打交道,首先你自己要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否则你没办法去给他做解释。”
段伟宏:“周教授令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他永远想的是病人的利益,该大的时候一定要大做,该微创的时候他一定把这个微创做到极致。所以说一大一小,一放一收,他都是在为病人思考。”
周宁新:“我老跟他们年轻人说,我说你们手中不是光练一个刀,不代表你的刀做得多快,你的手术做得多大,你就能是一个大医生了。相反的是,你决定这个病人适合做什么,这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难的。”
周宁新喜欢阅读哲学、社会学、人物传记等方面的书籍,结合他的专业知识背景,使他的眼光能够跳出单纯的外科医学领域。再过几个月,由他主持临床医学部分设计并联合天津大学研发的我国自主知识产权的手术机器人,很快就要投入手术实践阶段了。
周宁新:“我坚信,外科从冷兵器,从刀耕火种这个时代早已经走出来了,它一定是结合新的外科技术,高科技的新技术,微观的领域中间的一些全新的技术,它会让机器人外科这个平台,去变成一个既简单又常规,又让病人满意的那么一个平台。手术不会越做越大,手术一定是越做越小,越做越简单,越让病人满意。”
周宁新最喜欢问患者一句话:你最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在全方位解决患者病痛的路上他从没有停止过脚步。在他看来,积淀人文学科知识是成为健全的人的基础,历练精湛的手术技艺是优秀外科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以机器人手术为代表的多元视觉时代终将来临,而最终受益的,还是每一位患者。
华灯初上的北京,夜在车水马龙声中悄悄降临,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他回到办公室,在这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和往常一样,开始了每天不可缺少的读书时间。他所在的二炮总医院,就是他的战场,这里没有硝烟,却同样关乎生死。
小编热评:周宁新酷爱读书,而且是哲学文史类书籍居多,以史为鉴,触类旁通。他认为,仅仅专于医学领域是无法成为境界更高的大医的,小编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老一代医生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也看到他从不墨守成规而敢于开拓进取的广阔眼界。
(编导:马雷)
专家寄语医生或者患者,我们同处一种境地,共同的敌人是疾病。让我们携手共进!
科室简介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总医院肝胆胃肠病研究所在我国著名肝胆外科专家周宁新教授领衔下于2007年6月正式成立,2008年10月经二炮卫生部审批通过成为本系统首家临床研究所,2008年12月经总后勤部评审增补成为二炮总医院首家全军专科中心。
肝胆胃肠病研究所综合了普通外科、肝胆外科、结直肠肛门外科、消化内科、核与辐射损伤实验室等多学科,并新组建内镜室及超声影像介入室,使该中心成为集临床、科研、教学为一体的综合性的肝胆胃肠病研究所。形成了以肝胆胰复杂疑难病为特色的消化系统病诊疗。打造出以内镜及腔镜外科、机器人外科、肝胆胰肿瘤综合治疗、肝移植及干细胞移植外科为特色的学科优势。
该中心拥有床位210张,包含普通外科、肝胆外科、消化内科、结直肠肛门外科四个病区,配备整套的内镜和肠镜设备、B超、DOBI全数字化乳腺仪、日本OLMPAS纤维胆道镜、德国COMG腹腔镜、ICU监护系统、达芬奇机器人手术系统等一批先进的医疗设备。
研究所拥有一支由周宁新教授领衔,以多名拔尖中青年为骨干的优秀科技干部队伍,现有高级职称12名,博士生导师2名,硕士生导师3名。
周宁新教授领导的肝胆胃肠病研究所作为军队科技、医学和教学的中心,2008年被批准为国家硕士、博士授权点学科,2009年被批准为临床医学博士后流动站。研究所目前承担了国家、军队和地方的许多重大科研课题,在肝胆外科及肝癌的基础和临床研究方面始终起着科研导向作用。
周宁新出诊信息:周三14:00二炮总医院地址:北京市西城区新街口外大街1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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