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战
昆图斯·奥勒里乌斯·西马库斯(Quintus Aurelius Symmachus)公元340年出身于首都罗马。他所接受的教育以及公职经历,与比他年长10岁的安布罗西乌斯极其相似。不过,我们知道他的全名,即个人名加家门名和家族名,这说明他与安布罗西乌斯不同,在任职期间没有被基督教教会“挖角”,变成基督徒。
他们两人有一点不同,安布罗西乌斯是在他担任高官的父亲的赴任地特里尔出生的。而西马库斯虽然出生在首都罗马,父亲却是高卢出身的高级官僚,用罗马人的说法,属于“高卢裔罗马人”。
不过,这种说法完全没有歧视之意。被同代人称为“黄金世纪”(Saeculum Auureum)、被后世称做“五贤帝时代”的公元2世纪的5位皇帝当中,有4人出身于行省。图拉真、哈德良、马可·奥勒留是“西班牙裔罗马人”,安敦尼·庇护则是“高卢裔罗马人”。所以,在罗马帝国,行省出身并不算什么大的缺陷。
与安布罗西乌斯出身于首都的父亲一样,西马库斯的父亲最后也成了“首都长官”,这个位子在当时是高级官僚中的最高阶位。由于皇帝不常在首都,“首都长官”就成了皇帝的“代理人”,也就是说,西马库斯和安布罗西乌斯都是皇帝“代理人”(vicarius)的儿子。
当然,西马库斯也接受了被后世称为“教养科目”的全套教育,之后走上公职之路。这是出身于统治阶层的年轻人的必由之路。因为是良家子弟回馈社会,不取俸禄,所以,在共和时期以及元首制时期,都被称做“光荣职务”(cursus honorum)。到了帝国后期,整个情况有所改变,以下是4世纪时,“光荣职务”的一个过程:
首先,在20多岁时,从财务检察官(quaestor)开始,期满后进入元老院,成为元老院议员(senator),之后竞选法务官(praetor),当选后去地方上工作。在经历了意大利半岛内的总督(governatore)
职务之后,升任执政官(consul)。尽管执政官这个位子如今已有名无实,不过,帝国的各个行省是由总督(proconsul)统治的,而担任总督需要有当过执政官的经验,即获得“前执政官”的身份。经历了以上这一系列的公职之后,最后攀升至官僚阶位的最高峰——首都长官。
安布罗西乌斯就是在意大利半岛内担任州长时,被基督教教会看中,“光荣职务”生涯因此中断。而没有被基督教看上的西马库斯,在他44岁时抵达了“光荣职务”生涯的终点站,就任“首都长官”。不过,他还在20多岁担任财务检察官、尚未有资格进入元老院时,就被皇帝看中了。如果只对比“光荣职务”,西马库斯的起步要比安布罗西乌斯来得光鲜亮丽。
被皇帝选中的西马库斯所担任的官职,拉丁语称为“comes tertiiordinis”。“comes”,原意是皇帝的友人,不过那时已经是一个类似“内阁幕僚”机构的代名词,所以他的职位大概相当于“内阁幕僚直属秘书”。尽管阶位不高,但随时能见到皇帝,皇帝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当年提拔年轻的西马库斯的,是瓦伦提尼安一世皇帝。瓦伦提尼安一世将帝国东部交给弟弟瓦伦斯,自己负责动乱的西部,10年的在位时间,都是在与蛮族作战中度过。西马库斯是在瓦伦提尼安一世在位最后的6年担任秘书的,因此,他经历过与蛮族对决的战争场面。不过,那时文官与武官职务分离的制度,已经实施了80年,即便是上战场,他也是以文官的身份,因此没有率军打仗的经验。尽管如此,西马库斯还是和从来没有见过战场的安布罗西乌斯不同,他在很年轻时,就目睹了总称北方蛮族的日耳曼人起兵获胜、失败投降,乃至于愿意与罗马人和平共生的光景。
西马库斯与皇帝如影相伴的生活,最终也是由瓦伦提尼安一世给画上了句号。公元373年,33岁的西马库斯被任命为阿非利加行省总督,前往迦太基赴任。当时的北非,正处于沙漠游民侵袭和居民叛乱的困难时期。军事上的问题,需要被派来的狄奥多西的父亲去解决,而民政则是担任总督的西马库斯负责。
西马库斯在北非没多久,瓦伦提尼安一世皇帝猝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年轻有为的他在卸任阿非利加行省总督之后,再也没受到重用。目前唯一清楚的,是他之后担任了卢卡尼亚·布鲁蒂姆(LucaniaBruttium)州的州长,这个地区位于长靴形的意大利半岛的鞋尖。除此之外,他还担当过“祭司长”(Pontifice Maiore)的宗教职务。格拉提安皇帝拒绝出任大祭司,导致祭司们的威信扫地。而西马库斯不仅没有扔掉异教徒这件日渐破旧的外衣,而且堂堂正正地把它穿在了身上。难怪他会被后人称为“罗马古老异教最后的荣耀之火”。
公元384年,44岁的西马库斯被任命为首都长官。由于委任者是皇帝,相信狄奥多西只打算让西马库斯做一个自己的“代理人”而已。不过,首都长官同时也是首都罗马的最高行政负责人,他必须顺应民意,实施政务。从西马库斯上任后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努力去做一个行政官,而不是“代理人”。
首都长官西马库斯与米兰主教安布罗西乌斯的,并不是两人同时站在狄奥多西皇帝的面前,唇枪舌剑地直接辩论,而是西马库斯上书请愿,恳请皇帝将从元老院议事厅拆走的胜利女神像,重新搬回原地。米兰主教安布罗西乌斯对此反对,也写信给皇帝。就这样,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安布罗西乌斯在信中,针对西马库斯的陈述内容,一条一条地进行了反驳,可见,他通过某些渠道,事先得知了西马库斯信的内容。
总之,这是一场公元4世纪罗马两位知识精英的。他们的出身背景、所受的教育以及前半生的经历,几乎完全一样。一位代表即将消失的文明,另一位代表正在蓬勃升起的文明,以言论为武器,开辟战场。我用“战场”而不是用“法庭”来形容,是因为在这次中,没有保持中立的裁判官。双方诉诸的对象都是皇帝,而这位皇帝,又与类似检察官角色的安布罗西乌斯关系密切。
对两人的书信,我将省略开头的寒暄部分,全文介绍给大家。虽然内容冗长,但仅作简要介绍就失去了意义。只有对两人的论点以及修辞技巧,作一个忠实的回顾,才能了解罗马帝国末期思想发展的状况。
以下是首都长官西马库斯上书皇帝的信件内容:
除了对荣光的强烈追求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对我们祖先所创立的法律、以法律为基准的卫国行为有所帮助?只要您不违背我们父辈们所理解的事情,相信荣光将继续与您同在。
我们(罗马元老院)在此向您(皇帝)郑重请求,宗教是祖国长享荣光的重要原因之一,请您务必慎重考虑。
历代所有的皇帝都明确公开自己的宗教之心。从前的皇帝,像他们前任一样,尊敬传统之神。而近年的皇帝,即使没有敬意,也不排斥。如果您不愿承袭过去的传统,那么依照近来的惯例行事,应该不是难事。
不尊重胜利女神所象征的思想之人,如同蛮族。即使您不承认它的神性,也应该体恤我们长年以来对女神之敬意。恳请您归还神像,让其回归原本之地。
皇位安泰之根本,是对敌的胜利。这个事实将来也不会有所改变。看到胜利女神的微笑,相信也是您心中所盼。每一个人都希望胜利女神保佑自己,如果有机会向它祈求,谁都不会拒绝。既然是众人所望,那么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力去妨碍和排斥。坚持拆除胜利女神像,会成为打击众人希望的挑衅之举。女神像作为元老院的象征,历史久远。无论您信奉与否,至少应该对长久以来慰藉我们祖祖辈辈心灵的神像,心存敬意。
我们上书,不仅是请求您撤销拆除神像的命令,也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将幼年时父亲教导我们的事情,继续教给我们的孩子。对于期望终生行善者而言,没有比热爱传统更伟大的事情。我们虔诚地祝福您流芳百世,对于您作出的有伤名誉的决断,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必须高声疾呼敬请改正。
胜利女神不在的元老院,我们如何发誓忠于国法?以何等权威来震慑伪善之辈?如果人人都私自滥用权威,权威本身将毁于一旦,虚伪的誓言将充斥于世。解救我们脱离这种毫无权威的无政府状态的,就是胜利女神像。
即使在首都以外的帝国各地,人们也在奉献给这座神像的祭坛前,相互承认各自的存在,个人向国家宣誓效忠,统治者为其政策赋予权威。没有比在祭拜前宣誓,更有助于帝国的完整。
缺少了象征的元老院会场,迟早会变成虚伪与不正的巢⽳。集臣民敬意于一身的皇帝势必不愿见此情形。臣民对您的忠诚,要有所本才能有效。
根据传闻,最初考虑撤走神像的是君士坦提乌斯皇帝。然而,不是所有的前例都需要遵循。君士坦提乌斯创下的业绩中,还有很多可以依循的政策,您不妨斟酌考虑。
例如,他没有取消女祭司享有的特惠。他视祭司为诸多公职中最高贵的职位,予以尊重。对罗马国宗教所需的费用,从不拒绝支付。当他访问首都罗马时,走遍了这永恒之都的每一个角落。出席元老院会议,四处拜访神殿,朗诵神殿正面墙上刻着的天神的名字。当他拜访那些朝拜者络绎不绝的圣殿时,会问其渊源,对建造这些神殿捐赠给民众的先人,赞不绝口。他个人的信仰已经不是秘密。但他仍然决定,为了帝国的民众,有必要留下这些记载帝国荣光的纪念碑。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有相应的信仰对象。每个城市也有各自的守护神。正如每个人在出生时就具有独自的精神,各个民族都存在着不同的“神灵”(拉丁语:genius),掌控着民族的命运。而国家宗教,就是统合个人精神和各民族的神灵,引导它们通向至高无上的天神。
人的理性存在极限。除了回顾自己的历史,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弥补理性的不足?要建立未来的繁荣,最好的方法就是回顾以往的成就。而这些光荣的过去,都是在我们的祖先敬仰的诸神的庇护之下功成名就的。
现在,所有的罗马人都希望您能深思熟虑,恳求您这位出类拔萃的皇帝、国家之父,尊重古往的历史。
这一切对我个人而言,意味着我可以继续奉行古老的仪式,作为一个自由的人,毫无遗憾和羞耻地走完人生。
罗马自古以来的宗教促进了帝国的统合。我们在信仰的支配下奉献牺牲,让汉尼拔远离罗马的城墙,将高卢人赶出卡匹托尔山(Campidoglio)。我在这样的教诲下长大成人,为何要在鬓白如霜的年纪否认自己的过去?即使这些想法不合时宜,但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如今改宗为时已晚,更不能忍受的是有损自尊心。
我向您乞求,让长年以来成为我们精神食粮的罗马诸神保留原样。我认为,把一尊神作为所有人的精神食粮,不符合自然的人性。
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星空之下,受到同一个苍天的庇护,被同一个宇宙包围。生活在此之下的每一个人,即使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有所不同,又能造成多大的问题呢?我以为,光凭一条通道,不能解开如此巨大的生命秘密。
如果在天上的君士坦丁大帝,看到祭司们掉下的眼泪,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这违背了他曾经的宣言,一切宗教信仰平等的宽容精神受到了侮辱?如果大帝的儿子君士坦提乌斯,真的是第一个提出拆除胜利女神像的人,那么他一定是轻信了近臣的谗言,那些人不懂得女神像对元老院之意义。修正轻率的决断,是一个正确的举动,不会损害先帝之名誉。因为倾听公民的心声,修正以往的政策,是皇帝责任所在,也是我帝国优良的传统。
以上就是被称为“罗马古老异教最后的荣耀之火”的44岁的男人的心声。以后世的眼光来评判,他反对拆除胜利女神像的这番言论,似乎是陈词滥调,与公元4世纪罗马的现状格格不入。当时的罗马与胜利的缘分愈来愈少,而元老院已很久不问国政。让胜利女神一如元首制时代那样,继续站在元老院议事厅前,等着议员们祭拜,然后这些人再去讨论一些毫无实质性的话题,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难道说西马库斯不知道这是时代错误吗?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他明知如此,还是做了超出职责范围的事情,给皇帝写了信。因为他对拆除女神像的行径,如果置之不理,就等于是在最后一道堤防面临崩溃时袖手旁观。一旦决堤,滚滚的洪水就会汹涌而来,所有的东西都将付诸东流。这是他奋笔疾书的动机。而他的这番心思,被安布罗西乌斯彻底看透。
米兰主教的信是呈给瓦伦提尼安二世皇帝的。这位高官出身的人,是不会不知道国家的大权实际掌握在谁的手里。因此,这封信名义上写给12岁的傀儡皇帝,实际上是给当时掌权的36岁的狄奥多西皇帝看的。事实上,12岁的皇帝收到信后只字未读,而36岁的皇帝倒是真的看了全文。4年前,狄奥多西接受洗礼,正式成了基督徒。当他听说身为引领教徒的“牧羊人”、传达天意的主教有书信呈上,他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当时54岁的米兰主教安布罗西乌斯写给皇帝的信件,是这样开始的:
听闻声名显赫的首都长官阁下,以永远之都的名义向您请愿,哭诉着要坚守古代宗教,我也禁不住提笔。
首先,我想问他,当年是依靠什么神技,守住了被汉尼拔围攻的罗马城?又是如何将高卢人赶出了卡匹托尔山?
再者,他列举了所谓的优秀宗教的有效性,却不言及其弱点。
倘若真是那些天神与汉尼拔战斗,那么他们怎么会容忍汉尼拔攻打至首都罗马的城下?高卢人放弃卡匹托尔山,不是因为在他们准备进攻时,鹅的鸣叫声让罗马人发现了敌情吗?那时候守护神朱庇特在哪儿?难道说是朱庇特化身为鹅,保护了罗马?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长年信仰的诸神帮助了罗马军团。可是,汉尼拔也信仰诸神中的一尊天神。这就是说,天神应该平等地保佑罗马和迦太基,为什么最终是罗马获胜,而迦太基失败了?
另外,他强调的所谓收到民众含泪请愿,没有什么事实根据。
他完全不了解民众的心声。民众常问,为何每逢祭拜日,都要将贵重的家畜,用在那些毫无效力的牺牲仪式上?
胜利不是藏在那些成为祭品的家畜的内脏中,是战士们奋勇作战赢得的。它靠的不是诸神的保佑,而是坚强的意志。
把攻打卡匹托尔山的高卢人踢下悬崖,拔下他们插在卡匹托尔山上旗帜的,不是献祭仪式,而是当年罗马人的勇气。战胜汉尼拔,同样不是祈求诸神保佑的结果,是那个时代的罗马人大胆果断地进攻了汉尼拔的故国。
还有,西马库斯的话题为何总是围绕着以往罗马如何的伟大?
我可不想和尼禄皇帝信仰同一个神明。
此外,蛮族问题并非一日之寒。那些苦于蛮族入侵的皇帝,难道是他们藐视传统,才因此受苦受难?其中一位瓦勒良皇帝成了敌国波斯的俘虏,另一位皇帝伽列里乌斯让帝国支离破碎。在那些不幸的日子里,伫立在元老院议事厅前的胜利女神又做了些什么?
我为自己的祖先犯下的过错感到羞耻。但更感羞耻的是不愿改变的心情。从失败中学习教训,永远不晚。然而,勇气有年龄之限制。一旦老化,就再也没有勇气去纠正错误。
他们举办的牺牲仪式,不过是在祭坛上屠宰家畜,喷洒热血。
似乎只有牺牲的家畜,才能传达神的声音。
探求世界的秘密,应该交给创造世界的唯一真神,不能依靠对自身都一无所知的人类。
西马库斯说,仅一条通道不足以探索世界的秘密。然而,他所谓的秘密,对我们基督徒而言,通过神的声音已知晓答案,不再是什么秘密。他们试图寻求的事实真相,我们在神的智慧和真理的赐教下已经明晰。他们异教徒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们向皇帝祈求,给予他们的神明以安宁,我们则向基督祈祷,赐福和平于皇帝。这些人有资格谴责抛弃旧习的我们吗?
一日之始,不是立即就能获得阳光的恩惠,等到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灿烂,才备感温暖。四季之初,大地荒芜尚未播种,但只要我们沉住心神努力耕种,必有丰硕的收获。非难我们基督徒的人,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已,破灭的日子即将到来,因为太阳终会驱赶黑暗。
对基督教教会而言,收获是满怀喜悦的希望,是圣人们所讴歌的春天时代的开始。这般喜悦将传遍整个世界。
基督教信仰不能救赎无知的灵魂。相信法律代表真理的那个文明已走向没落,光明属于勇于改过自新的人们。
我不是基督徒,因此对安布罗西乌斯的书信不作评判。只是有一个愉快的感觉,当初基督教教会选中这位没有受洗过的高级官僚当领袖,的确是慧眼识人。不过,他这种强硬的论调,也只有在事物刚起步、尚未暴露缺点时,才会有效。
至于这场“”的结果,相信不用说大家也清楚。狄奥多西采纳了安布罗西乌斯的意见,胜利女神像再也没有回到元老院。
这尊女神像至今下落不明,想必是在之后席卷整个帝国的破坏神像、雕像的风暴中,与其他物品一起遇难。不过,模仿地球制作的圆形雕像体积巨大,一个成年男子也很难抱起,它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何况球形的物体非常坚固。说不定这个大圆球被遗弃在什么地方,至今还发挥着意义完全不同的功效。
从大竞技场(Circo Massimo,又译马西莫竞技场)的遗址前往台伯河的途中,会经过柯斯梅丁圣母教堂(Basilica di Santa Maria inCosmedin,又译希腊圣母堂)。这座教堂和其他教堂一样是在公元4世纪末,由原来的公共建筑改为教堂的。教堂入口处的前廊墙上,有一个称为“真理之口”的浮雕,据说撒谎的人把手伸进去,会被咬住不放。这个传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来到这里,排着长队跃跃欲试。
其实,这原本是古罗马时代把积在青石板路面上的雨水引入下水道的水沟上的盖子,在这个大圆盘上雕刻着河神的头像,而河神的嘴巴在2000年后就变成了“真理之口”。元老院门前胜利女神站着的那个圆球,说不定如今也在哪个广场或教会前,默默无闻地度着漫漫岁月。在现代的罗马寻找古时代的踪影,是一个不错的休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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