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帝共治制”
早在称帝之前,戴克里先就有一位亲密好友,此人与奥勒良皇帝一样,出生在多瑙河附近的塞尔曼(现在的科索沃北部城市米特罗维察),也就是说他同样出身于占据公元3—4世纪罗马皇位的巴尔干地区。由于出身于社会底层,也是通过参军走上仕途的,也同样具备称帝的资格。他的名字叫做马克西米安,据说他的年龄比戴克里先小5岁左右。
不过,这两人的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与内敛、不轻易将内心想法示人的戴克里先相比,马克西米安不仅会把内心所想表现在脸上,而且还会马上付诸行动。
假如两人同时听到屋外有异常声响,戴克里先的表现是不动声色,先设法探知声音的起因,而马克西米安则会立马拿着武器冲出去。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原因不得而知。不过,马克西米安内心极为钦佩戴克里先是⽏庸置疑的,而戴克里先则是最了解马克西米安才华的人。他的才华,就是身为武将的战斗才能,战无不胜。因此,他很受士兵拥护。对马克西米安,士兵不仅是尊敬,更多的是对他的爱戴。战场上,大多数司令官是站在后方发号施令,而马克西米安的身影永远出现在战斗的最前线。
公元283年夏天,皇帝卡鲁斯在对波斯的战争途中遭雷击死亡。
同一年秋天,卡鲁斯之子努梅里安皇帝在从美索不达米亚撤军至小亚细亚的尼科米底亚(现在的土耳其西部城市伊兹米特)时,被发现暴毙在行军的马车中。随后,士兵们拥立戴克里先为皇帝。
第二年,即公元284年夏天,卡鲁斯的另一个儿子卡里努斯也在战争中死去。至此,卡鲁斯家族灭亡,从此退出了政治舞台。
戴克里先刚满40岁,就登上了罗马帝国的最高权力宝座,而且当时无一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象征的纪念币
对于刚刚到手的罗马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权力,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马上分给他人共享的。但是,戴克里先这样做了。同年秋天,他就任命马克西米安为“凯撒”,开始了。
长期以来,“凯撒·奥古斯都”的称号代表皇帝,“凯撒”的意思是皇位继承人。不过这种情况下,通常双方要有20岁左右的年龄差。凯撒作为次任皇帝,有一定的年龄差是必要的。但是,戴克里先需要的,并不是继承人,而是在位期间能辅佐自己的得力干将。戴克里先实际上将与皇帝同等的权力分给了小自己5岁的朋友。他的这一举动也意味着马克西米安被委以解决帝国西方各项问题的重任,而戴克里先自己则专注于帝国东方的治理。这一时期,帝国的东西分界线大致在埃及和意大利之间。如此一来,多瑙河防线属于戴克里先的责任范围,马克西米安则要负责高卢、不列颠、西班牙以及北非一带。将天下一分为二进行治理,是因为戴克里先认为,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解决当前面临的所有问题,故而作出这样的决定。戴克里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奥勒良皇帝那样卓越的军事才能,可以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就将分成三块的帝国重新统一起来。这个时期,他的这一判断之准确,令人赞赏。顺带说一下,奥勒良皇帝一马平川、纵横四海的时候,戴克里先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正是人生当中学习的黄金期。
虽然当时的戴克里先还是无名小卒,但已经具有了相当敏锐的观察力。
即使有洞察自我极限的能力,并能够以此为依据制定出相应的方针策略,但是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能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践,还是需要果敢和魄力的。戴克里先正是这样一位极具魄力的男子汉。
戴克里先任命马克西米安为“凯撒”,委托他全权处理帝国西边的问题,即使保留一段时间作为观察期,看看这位“左右手”能否作出成就,也一定不会遭人异议,马克西米安本人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他受托整顿恢复帝国西边秩序才半年不到的时间。虽然这期间,马克西米安的军事行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要取得值得大书特书的成果,半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换句话说,被封为“凯撒”后的马克西米安,还在建功立业的表现阶段。尽管如此,戴克里先又做出了进一步的行动。现在看来,应该说是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公元286年4月1日,他升任马克西米安为“凯撒·奥古斯都”,即皇帝。要知道,此时戴克里先自己登基称帝还不满两年。马克西米安升任皇帝并不是士兵推举的结果,而是皇帝戴克里先个人的决定。至此,41岁和36岁的两位皇帝同时治理帝国东方和西方的统治体系形成。当然,戴克里先并没有将帝国分裂为东、西两块的意思。
同样,虽然两人都被称为“奥古斯都”(皇帝),但戴克里先的称谓前加上了“约维乌斯”(Iovius),意为最高神朱庇特,而马克西米安称谓前加上的是“赫拉克勒斯”(Hercules),是半人半神,希腊神话中英雄的名字。当前,在自己的名字上添加神灵或者半神的名字并不表示大众就要把这个人当成神灵来崇拜。
对戴克里先来说,要维持帝国统一的局面,就不能给民众造成两位皇帝并列执政的印象。古代人一听到这些名称马上就能理解,冠上神灵与半神的名字只是为了显示两人地位上的差别。当时的罗马人也喜欢给自己的别墅冠上神灵的名字。可是即使这套别墅被称为“维纳斯”,并不表示这就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的住处。提比略皇帝虽然将卡普里岛上的别墅命名为“朱庇特”,但他是历代罗马皇帝中唯一死后拒绝被神化的人。不过,罗马人这种多神教传统以及神灵的亲民化风格,的确会刺激到信奉一神教的基督教徒的神经。因为即使是为别墅命名,也不会有基督教徒取宙斯、耶稣基督或者马利亚之类的名字。
言归正传,一直以来,赫拉克勒斯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位气势雄壮的大力士,得了这个称号的马克西米安也备受鼓舞,表现异常突出,成绩斐然。原本他只是一位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表现不俗的武将,加上出身又只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农家,可是现在一跃成了万人之上的两位皇帝之一。志得意满的马克西米安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完成了恢复帝国西方秩序所需的军力重整工作。看来,与“次任皇帝”相比,“现任皇帝”这一称号促动力更强,效果更明显。之后,马克西米安挥师进入莱茵河流域。
从现代角度来看,莱茵河发源于阿尔卑斯山脉,之后穿越瑞士、法国、德国、荷兰,最后注入北海。自尤里乌斯·凯撒征服高卢、定莱茵河为国界后,350年来这里一直是罗马帝国最重要的防线之一。在2000年后的今天,沿这条大河而建的重要城市,大都起源于罗马时代的军团驻地。现在的斯特拉斯堡、美因茨、波恩、科隆,在当时都是罗马军团的驻地。
2000年后的今天,这里依然可以供人居住。原因在于:一方面,建设之初,罗马人在地势的选择上判断精准;另一方面,建设城镇时,罗马人的基础设施建设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完善、彻底。即使在帝国末期到中世纪期间,因蛮族的多次侵略而遭到破坏,有些设施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但坚固的石壁依然能够为幸存的人们提供遮风避雨的场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石壁内,无论是原先的广场、竞技场,还是水道、桥梁,都逐渐被划分为小块,成了一般民众的住家。这些居住下来的人逐渐发展,规模扩大,慢慢地也就演变成了现代的城市。不过,这种现象只有在气候宜人的欧洲才能产生,北非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里无人居住的城镇,包括其周边在内,因为无人整顿,最后唯一的下场就是等着沙漠化。但是,从现代考古学界来看,欧洲的城镇被深埋在现代都市之下,想要挖掘难如登天。而北非的城镇,只要挖开那些沙土就可以重见天日,倒是更适合作研究。
同样,多瑙河沿岸的维也纳、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这些东欧国家的首都,也是由2000年前的罗马军团驻地发展起来的。莱茵河、多瑙河对罗马人来说,已经不单单是河流,也是守卫帝国的“城墙”。
顺带说一句,在罗马人的语言拉丁语中,莱茵河(Rhein)叫做莱姆斯河(Rhemus),多瑙河(Donau)则叫做多努布河(Danubu)或多努维乌斯河(Danuvius)。
我在《罗马人的故事12 ·迷途帝国》中已经谈论过陷入“3世纪危机”中的罗马帝国。虽然莱茵河防线对罗马帝国来说非常重要,但当时这条防线已经残破不堪。这种残破不堪的情况,并非仅仅体现在4个军团守卫的莱茵河防线一处,就连投入了10到12个军团的多瑙河防线,也是不堪一击。老实说,3世纪末的罗马帝国,安全保障上岌岌可危,情况的严重性,已经到了不是投入一员猛将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的程度。
但是,既然承担了解决问题的责任,那么当务之急是要消除眼前的恐慌,然后再慢慢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东边的一号皇帝戴克里先,西边的二号皇帝马克西米安,在公元286年至293年的7年时间里,便忙于处理这些危机。
首先,我们来看马克西米安负责的帝国西方,他本来就是一位在战场上极其活跃的人物,在战线推移过程中也自始至终保持着积极的作战方针。
他打败了渡过莱茵河向西入侵的法兰克人,并乘胜追击,渡过莱茵河向东进攻,将北方蛮族一个主要部落的根据地化为灰烬。
如此在确保大后方稳定的前提下,他再掉头专心对付横行高卢地区的盗匪集团。盗匪集团的成员复杂:有被罗马军队开除或直接逃离的士兵,有脱离原属部落的蛮族,有因社会动荡而无法进行耕种因而舍弃耕地的农民,有因帝国经济恶化导致公费、私费资助的公共娱乐活动减少从而失业的角斗士,甚至还有因农村人口大量涌向城市而丧失谋生手段的城市居民。这就是3世纪末盗匪集团的成员结构。也因此,他们的组织更为严密,袭击方法也更加巧妙。此外,政府长期忙于对付蛮族和波斯等强敌的入侵,无暇顾及国内治安状况,也是盗匪集团猖獗的原因之一。
“罗马统治下的和平”固然代表着由罗马帝国确立起来的和平,但“罗马统治下的和平”体制之所以能得到那些被帝国征服的行省民众的支持,是因为政府不但能抵御外敌的入侵,也能成功维持国内的治安。
当年哈德良皇帝在位期间,大半时间都用于巡视帝国全境,尤其是边境地带,他也因此而享有盛名。而哈德良皇帝在巡视期间,并不带军团随行。既然是皇帝,肯定至少要带个警卫队,但人数绝对不会多到让受访地区疲于接待的程度。显而易见,到包括哈德良在内的五贤帝时代,“罗马统治下的和平”还发挥着良好的作用。
原因在于,当时的罗马统治者长期将治安和防卫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现在即使治安败坏,有钱有势的人还是有办法自保。因为他们有财力去组织私人警卫或者雇用保镖,但普通民众就没有办法了。因此,如果放任这种状态不管,首先就会导致从事生产的人减少。即使生产出东西也会被夺走,还有谁愿意劳动呢?其次,旅途安全不能保障的话,就会导致人员、物资交流不畅。长期以来,最终带来经济活力下降、失业者增多的恶果。正因如此,维护治安和保障国家安全,都是“公家”的职责所在。哈德良皇帝在世的公元2世纪,和戴克里先统治的公元3世纪末期,两者差别在于以前击退盗匪根本不需要皇帝出马,而现在则很有必要。所以,当马克西米安皇帝将蛮族赶到莱茵河对岸后,就立刻回头积极准备对付盗匪。这在当时的罗马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时的盗匪集团不仅人员素质有所提升,而且数量庞大。该如何消灭他们,这似乎比将蛮族赶到莱茵河对面还要耗费时间。高卢土地广袤,按现代国别来说,包括法国、比利时、瑞士的西半部、德国西部的四分之一以及荷兰的南部,另外,高卢北部、莱茵河最终流入的北海沿岸,也亟须派兵讨伐。因为这一带近年出现了一个名叫撒克逊的部落。无论出现哪个部落,对罗马帝国来说都必须要出兵严防,以阻止蛮族和盗匪相勾结。
好不容易处理完高卢剿匪工作的马克西米安,又开始将战线移向北非。虽然有几个盗匪团伙渡过多佛尔海峡逃到了不列颠,不过对罗马帝国统治者来说,恢复北非的秩序要远比恢复不列颠的秩序重要得多。因为北非距离帝国中心的距离要比不列颠近。
北非虽然是罗马帝国的南方边境,却没有一位皇帝率领军团来过这个地区。
当地人只是听说有一位哈德良皇帝来这里巡视过。北非出身的塞维鲁皇帝衣锦还乡的模样,长期以来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还有一位与北非渊源甚深的皇帝戈尔迪安一世,只可惜这位皇帝仅仅在位半个月。虽说北非是帝国的重要地带,但自从打败迦太基之后,450年来,这里的民众一次也没有见过率领军团行军的皇帝。也就是说,常年只需要一个军团就可以守卫的北非,现在也必须要皇帝亲自率军支援。时代真的是不一样了。
不过,由皇帝亲自带兵介入事态,的确取得了不一般的效果。将沙漠游民驱赶到沙漠另一端的战斗,所花时间上要比扫清高卢境内盗匪短得多。如此一来,负责罗马帝国西边事务的马克西米安皇帝,将初期任务暂时完成了。
与此同时,负责帝国东方事务的皇帝戴克里先也是一样,忙得不可开交。不,也许应该说他比小他5岁的同事更忙,因为他还要往来于气候、地势都截然不同的各个地区巡视。在东方事务中,首要任务是要击退突破多瑙河防线入侵至境内的蛮族。在各项史料中都找不到戴克里先亲自指挥作战的记录。由此可见,他应该是在后方坐镇、将实际指挥的权力交给了属下的将领。话说回来,御驾亲征,哪怕只是在战场的一角,这一消息也会给战斗中的士兵以莫大的鼓舞。多瑙河发源于阿尔卑斯山脉,横贯中欧、东欧,最后注入黑海。就防线来说,的确蜿蜒绵长。将越境南下、大举入侵的蛮族赶回多瑙河北边,花了戴克里先两年的时间。
解决这一问题之后,戴克里先又马不停蹄地向东部挺进。当然,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备军外,其余兵力全部带走。在他的规划中,除了使用战争打击敌人,还包括依赖军事力量向敌人施压谋求谈判的策略。不管采用哪种手段,最终目的是要逼迫波斯国王交出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区域(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广袤地区)的北部。他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扩张罗马的领土,而是要进一步强化与莱茵河防线、多瑙河防线并称罗马三大防线的幼发拉底河防线。
这一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虽然没能让波斯国王把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地区让给罗马,但是迫使他默认了罗马帝国对这一地区的统治权。此外,罗马成功扶持亲罗马派的提里达特斯三世登上了亚美尼亚王国的王位。
亚美尼亚王国的立场是偏向东边的波斯还是西边的罗马,是东边的统治者还是帕提亚王国时,对罗马帝国来说,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外交问题。如果有了亚美尼亚的协助,罗马除了能从西侧的幼发拉底河监视之外,还能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更深处的山岳地带监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而且,如此一来,罗马军队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随时挥军南下,进入曾经的帕提亚王国,现在的波斯王国首都所在地——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从战略角度来说,意义极其重大。顺带说一下,曾经的亚美尼亚王国,大约相当于2000年后今天的土耳其东部地区。现在的美国政府也是极力拉拢土耳其,力促他们加入NATO(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原因就在于以伊斯坦布尔为中心的土耳其西部,控制着连接黑海和地中海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
不过这还不是唯一的原因。在苏联解体前,这个地区的战略意义更为重要,现在则相对减弱了许多。不过,土耳其东部还衔接着伊拉克。
到公元288年,戴克里先成功地强化了这一地区的防卫。首都元老院也在这一年通过表决,决定颁赠意为“波斯征服者”的“PersicusMaximus”称号给戴克里先。虽然这场军事外交没有经过任何战争就取得成功,但是元老院之中还是有人能正确理解其重要意义的。但是,戴克里先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没有返回首都。登基4年来,戴克里先一次也没有来过罗马。这一年,戴克里先率军从叙利亚的安条克向西返回,前往多瑙河和莱茵河上游的雷蒂安地区。他的目的是要屯兵莱茵河上游,确保正在高卢和盗匪作战的马克西米安的后方安全。
公元290年,高卢剿匪结束以后,戴克里先和他的军队再次移师东进。这次的东方之行,是为了消灭罗马帝国叙利亚行省内开始出现的萨拉森人强盗。当帝国灭亡后,中世纪的主角正是撒克逊、法兰克、伦巴底、萨拉森等部族,如今这些部族的名字已经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了。
对萨拉森人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第二年,即公元291年,戴克里先已身在埃及。他的目的既不是观光,也不是考察旅游,而是要率领罗马的正规军击退从尼罗河上游袭来的土著。埃及,作为罗马帝国的粮仓,有一个军团的常驻兵力。但是现在,就连在埃及地区,仅凭常驻兵力也已经无法对抗以前被视为“零星威胁”的敌人了。
在埃及的任务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第二年,即公元292年,戴克里先又返回到多瑙河防线。这次的目的是要击退跨河南下的北方蛮族之一萨尔马提亚人。
以上记载就是从公元286年开始到292年结束的7年时间里两位皇帝的转战经历。在这7年的时间里,两位皇帝只见过一次面。当时正值公元289年到290年间的冬天,两人在罗马时代被称为梅迪奥拉努姆(Mediolanum)的米兰一起度过了屈指可数的几天时间。当时,正值马克西米安准备转战北非、戴克里先准备前往叙利亚对付萨拉森人之前,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非常时期。
总而言之,在这7年时间里,如果从戴克里先登基那年算起,该是8年时间里,帝国面临的重大问题算是暂时都解决了。这足以证明,帝国东、西方由两位皇帝共同管理的,在实际应用中能够发挥功效,起到良好的作用。但是这时,47岁的戴克里先又在构思一个更加缜密的政治制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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