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
公元127年,后来的皇帝马可· 奥勒留仅仅6岁,还使用着马可· 阿尼厄斯· 维鲁斯的名字。然而就是在这个年龄,他就已经身处仅次于元老院阶级的骑士阶级。在罗马社会中,贵族是当然的元老院议员,在罗马统治阶层的子嗣中,也曾有过15岁的成人礼之后就立刻位列骑士阶级的人。因为直到30岁才能获得进入元老院的资格,那么骑士就成了一个领袖的预备课程,所以15岁之后列为骑士的不乏其人。然而,如果一个人在6岁就做了骑士,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年轻。话虽如此,在位10年的皇帝哈德良也未必认为这个6岁的少年表现出了皇帝的潜质,毫无疑问,这更多是皇帝赐予忠臣的礼物。祖父维鲁斯经常在皇帝外出视察的时候代为处理政务,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对于马可而言,他也是父亲的化身。
奥古斯都
从公元128年开始,马可就要接受7岁到11岁的初等教育。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都极为优越的他当然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到市井中的私塾去读书,而是聘请了家庭教师。当然,无论是进私塾还是聘请家庭教师,初等教育都是以读写和计算为基本内容,无须赘述,不过这一时期倒是有一件事值得特别一提。
像犹太教或基督教这种一神教既然有经典,那么负责向一般信徒进行解释的祭司阶层就必不可少。而与此相对,信奉多神教的罗马社会里没有宗教经典,也就不需要专职的祭司或神职人员。这样也不必担心神职人员在行政事务方面多嘴多舌,进而自然而然地实现政教分离。现在我们认为所谓的政教分离就是政治由政治家负责、宗教由宗教人士负责,可是当时的情形仍旧有些不同。从理论上讲,只要是信奉罗马诸神的成年男子都有担任祭司的资格。
因为不是专职的神职人员,所以在举行祭典时也没有专门的法衣。即便是罗马皇帝,通常的装束也不过是在短衣之外裹上托加,社会里的中上层男子都是如此。作为大祭司,皇帝必须在节庆日举行祭典,这时他也是身着托加来主持的。不过有一点不同。在元老院的会场,人们的托加并不遮挡头部,而在神殿前举行祭典时,人们会用托加把头部遮住。这是人们敬畏神灵的具体表现。每个罗马人家庭都拥有自己的守护神,而各自的祭神仪式也不过是皇帝主持的祭典的缩小版,由遮挡住头部的家长主持,参与者也仅限于家庭成员和奴仆。在多神教的古代,诸神与人的亲密关系远超后世我们的想象。
7岁时的马可获得了一个称号,拉丁语叫做“Salius Palatinus”,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战神马尔斯的祭司会”,马可是其中的一员。在意大利半岛,供奉战神马尔斯的祭典每年举行两次,分别在3月19日和10月19日,因为这两个日期代表着战争季节的开始和结束。仅在罗马一地,就有两组人负责这个延续已久的祭典,他们每组都有12名少年,每逢祭典,少年祭司们都要身着古代意大利的战斗装束:皮制的胸甲,军用的斗篷,圆锥形的战盔,腰佩短剑,左手持八角形盾牌,右手持长茅。
12人组成的战团在街道上行进,时而停下来为战神马尔斯表演舞蹈,同时用长茅叩击盾牌,口唱赞歌。每当这种古老的仪式操练告一段落,沿街围观的人们就兴奋地拍手欢呼。献给战神马尔斯的赞歌全部用古拉丁语写就,对于一个7岁的少年来讲显然是太难了。可是少年马可却将其背诵得滚⽠烂熟,每次祭典都积极参加。所以,一个人不畏艰难,认真完成每一项任务的刚毅性格应该在这时就已经显现出来。并且,成为皇帝的马可· 奥勒留十分尊重罗马的传统,或许就是少年时代教育与经历的结果。
到12岁就要开始接受中等教育。在通常情况下,一个人17岁就步入社会,所以罗马人非常重视步入社会前的5年中等教育。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表示中学教师的词语“grammticus”也指代所有的教师。马可的教育环境优越,家庭教师们也都由声誉最高的希腊人担任,并且不同的学科由不同的人负责。可见在公元2世纪,随着学科的确立,培养学生的家庭教师也出现了专业分工。在《罗马人的故事10 · 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教育制度一节里,我们已经就教育内容进行过阐述,现在就不再重复了。不过有趣的是,当时人们很重视辩论,即“dialogus”。
这种学习的重要内容就是首先要知道不同意见的存在,然后通过了解,掌握说服持不同意见的人的技巧。这种辩论技巧在希腊以苏格拉底最为有名,在罗马人们将其应用于元老院会场和法庭。
然而,学习这些内容的12岁少年马可却迷上了希腊哲学家们的生活方式。他执意穿着粗布衣服听课,晚上就直接睡在地板上,虽然最后他还是没能拗过母亲,几天后结束了这种苦修,改为在铺有毛皮的床上睡觉,可如果用俗气的话来讲,这时的马可· 奥勒留已经掉进了希腊哲学的“陷阱”。而喜欢开玩笑的哈德良当然不会放过马可。因为马可的姓“维鲁斯”的意思是“真实”,皇帝就在其后加上了表示最大的词尾,“维鲁西姆斯”就成了皇帝给少年马可起的绰号,意为“真实最好”。
公元135年,经常离开首都视察帝国全境的哈德良自觉体力日衰,终于决定回归本国。相比于罗马市内的皇宫,59岁的皇帝更喜欢待在郊外的蒂沃利别墅。而14岁的马可在祖父的带领下谒见皇帝的机会并不稀少,因为此时的哈德良对这位少年的态度显然已经超越了对一个忠臣的孙辈通常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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