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
哈维迪乌斯·尼格里努斯——图拉真任命的达契亚行省第一任总督。在达契亚和帕提亚战争中是一位表现出色的将领,深受图拉真的信赖。
科尔涅利乌斯·帕尔马——横扫阿拉伯(今约旦)的功臣,阿拉伯行省第一任总督,两次当选执政官。
普布利乌斯·塞尔苏斯——也是图拉真手下的将军,同样当选过两次执政官,图拉真也只担任过三次执政官。
卢修斯·昆图斯——本书已多次提到过他。此人是出生于北非昔兰尼加(今利比亚)的将军,在达契亚和帕提亚战争期间,率领毛里塔尼亚骑兵勇敢征战,是图拉真事实上的左膀右臂。在图拉真记功柱上出现的次数仅次于图拉真。他和另外三人一样,仅凭“前执政官”的身份,当时的罗马人就知道他是元老院议员中属于地位最高一层的人。
哈德良不可能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像英国研究者说过的那样,为了维护帝国的安全,和平必不可少。对于为确保和平,决心冒险一搏的哈德良来说,所谓的“危险”,就是因他的执政理念与图拉真的截然不同,因而受到攻击。
看完密信后,哈德良秘密派人给阿提安送去一封信,指示他马上采取行动。近卫军团中,有类似现在美利坚合众国FBI(联邦调查局)
的职能部门。指挥官阿提安“马上采取了行动”,近卫军团的士兵们在接到指挥官的命令后分头行事。
尼格里努斯在意大利北部法恩扎的别墅中被杀。
帕尔马在意大利中部特腊契纳的别墅中被杀。
塞尔苏斯在意大利南部拜亚的别墅中被杀。
昆图斯在旅途中被杀,不清楚他正要往哪里去。
这一结果让元老院备受打击,好像突然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首先,这四个人不是在被捕后判处死刑被杀,士兵也没有假扮成强盗半夜入室实施暗杀。他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近卫军公然杀死的,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有过。其次,这四个人都是“前执政官”。在图拉真统治的20年间,别说当选过执政官的议员,就连普通元老院议员,也没有一个人受到过谋杀皇帝罪或叛国罪的指控,更没有人因此罪名受到审判,被判死刑。虽然担任过执政官的人中,有人受到过审判,那是因为他们在担任行省总督期间,实施苛政而遭到弹劾。因叛国罪受到审判的人一个也没有。
第一代皇帝奥古斯都非常忌讳凯撒被杀事件重演。他把谋杀皇帝的行为等同于叛国行为,把叛国罪变成了法律。然而,这个法律被继他之后的几任皇帝利用来元老院内的反对派。在提比略、尼禄、图密善这三任皇帝的时代,皇帝和元老院关系不融洽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把这个制度当成了清算反对派的武器。哈德良刚登上皇位,就杀死四个元老院中的有权势者,让元老院想起了曾经的噩梦。他们害怕图密善皇帝后期的恐怖政治会再次降临。
据说古代曾经发现过哈德良亲自撰写的回忆录,里面对杀死四位前执政官作了辩解。哈德良声称自己没有下令杀死他们,杀他们是阿提安个人的意思。在《皇帝传》中,对这个问题也展开了论述。还有,现代最著名的历史小说、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尤瑟纳尔写的《哈德良回忆录》(Mémoires d'Hadrien)中,关于这件事情的解释也没有突破以往的说法。
尤瑟纳尔的这部著作是杰出的文学作品,采用了书信的形式。信是年事已高的哈德良在临死前,写给年轻的马可·奥勒留(哈德良之后的第二任皇帝,被称为哲学家皇帝,是五贤帝中名气最大的)的。因为是老年哈德良的回忆,所以整部作品充满了忧郁的情绪。虽然这只是一部小说,但是,这部文学作品中,对相关事件的调查非常详尽。
在阅读的过程中,你可以找出它们的出处,或来自这个史料,或依据了那个史实等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与德国剧作家布莱希特所著《尤里乌斯·凯撒的事业》堪称双璧之作。只是与生性乏味的、过于现实的凯撒相比,哈德良因为性格相对更具多面性,也更接近现代的人,所以作为小说主人公,写起来似乎更容易些。当然,布莱希特的作品写得非常传神,完美地展示了从共和制过渡到帝制的转变过程中凯撒那段充满了快乐的经历。
尤瑟纳尔描写哈德良的作品是一部成功之作。据说因为这部作品,她作为女性,第一个成功跻身于法兰西学院。这本书的日语译本很早就有了,是多田智满子翻译的,题目叫《哈德良回忆录》,由白水社出版发行。在罗马时代的所有皇帝中,现代法国人最喜欢哈德良,想必也是尤瑟纳尔的功劳。先不论你是否接受尤瑟纳尔心目中的哈德良,至少《哈德良回忆录》是一部具有最高文学创作水平的杰作,它一定会让你享受到阅读这类杰作时的愉悦之情。
杀死四位前执政官可以说是哈德良一生中唯一的污点。那么关于这件事,尤瑟纳尔又是如何解释的呢?对此,虽然篇幅较长,我还是打算作全文介绍而不是概述。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向尤瑟纳尔表示敬意。因为我想,一篇佳作是不能够用概述来替代的。
……收到曾经的监护人送来的密信之时,正逢我接受萨尔马提亚人权贵们的归顺、即将返回意大利的时候。信中说,昆图斯回到罗马后,去见了帕尔马。还说,我们的对手利用他们现有的社会地位,开始召集曾经的属下士兵。他还写道,只要这两个人继续密谋,我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我命令阿提安马上采取行动。这位令我充满敬意的老人于是雷厉风行地行动了。但是,他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想——他出击的结果是让我的对手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
几个人在同一天被杀,相隔仅仅几个小时。塞尔苏斯在拜亚别墅中被杀,帕尔马在特腊契纳的别墅中被杀,尼格里努斯在法恩扎乡下的家门口被杀,昆图斯在结束与同伙的密谋后正准备上马回城的时候被杀。
一时间,首都罗马笼罩在恐怖之中。我那已不再年轻的姐夫塞尔维亚努斯,表面上因为我的登基似乎放弃了自己的觊觎,内心里却正等待着看我出错。所以清除这四个人,一定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我的周围又一次充满了恶意中伤的谣言。
我是在回意大利的船上得知这一情况的,这让我非常震惊。无论是谁,一旦除掉了对手,一定会松口气。采取行动的人竟是我的监护人——一个长期以来对任何事情总是表现得无动于衷的老人。
但是,在决定采取行动之时,他忘记了在以后长达20年的岁月里,我将生活在这四个人的死亡带来的阴影之中。
这让我回想起几件事:我想到了屋大维时代,奥古斯都因为肃清反对势力而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污点的事实;我想到了尼禄在即位之初犯下的罪行,以及这些罪行与他后来的罪孽之间的关系;我还想到了图密善在最后几年虽然政绩平平,却在这一点上比起前面几位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失去了人性,他的行为让人不寒而栗,虽然他身在皇宫中,却像是一头被逼到森林尽头穷途末路的野兽,最后只有面对死亡。
我的执政生涯从一开始就毁在了自己的手中。在有关我的记载里,这件事永远会出现在第一行,抹也抹不去。它再也不会从我的脑海里消失。元老院——那个伟大又脆弱的政治集团,那个一旦感觉受到威胁就会团结一致的机构,一定忘不了他们的四位同僚因我的命令被杀这一事实。如此一来,那三个可恶的阴谋家和一个凶残的野兽就会被尊崇为殉道者吧。
我给阿提安送去一封信,严厉地命令他马上到布林迪西来,向我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他在港口附近一个旅馆的房间内等我。房间朝东,据说维吉尔就是死在这里的。我去的时候,他拖着一条腿到房间门口迎接我,他患了痛风。
当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从我的口中冲出的是一句又一句的批评和责备。
我对他说,我希望自己的执政是温和的、理想的,没想到我执政之初就杀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罪有应得。尽管如此,至少也该摆摆样子。像这样缺少合法程序的处置,必定遭到众人的谴责。不管以后我的表现多么公正、多么宽容,这一次权力的滥用,一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作为随时向我发难的口实。不仅如此,甚至连我的美德也会被认为是虚伪的。它将成为暴君传说的源头,再也难以在历史上抹去。
我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说,难道我就像嗜血成性的野兽那样,已经无法从人性的残忍一面中挣脱出来了吗?难道我也成为犯一次罪会导致犯另一次罪这种说法的一个例子吗?
这位忠心耿耿的、年事已高的朋友,难道不是利用我内心希望尽快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的弱点,打着为了我的幌子,对长期以来他与尼格里努斯和帕尔马之间的不和作了了断吗?他不仅把我希望以和平方式推进的事业毁于一旦,而且把我回到罗马的执政经历变成了黑暗之旅。
老人问,可以坐下吗?坐下后,他把缠着绑腿的那条腿放到旁边的脚台上。我一边继续发泄着不满,一边把护膝盖在他那条病腿上。
他任由我一吐为快,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好像老师看着学生正勉为其难地背诵很难的课文一样。
我说完后,他用沉着的语调问我,你想过怎么对付反对你的这些人吗?他说,如果有必要,收集这四个人合谋试图杀你的证据并不难,虽然这有多大用处另说。他继续说道,要完成政权的顺利交接,不排除异己是不可能的。我的职责就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保证你的手是干净的。如果舆论要求有人作出牺牲,你把我从近卫军团指挥官的位置上撤下来就行了。我想,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
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并建议我采用他的方案。他说,为了改善与元老院之间的关系,如果需要我作出更大的牺牲,降我的职,流放我,我都愿意。
迄今为止,阿提安对我来说,是父亲,是一个忠实的领路人。
他会给我零花钱,在我困难的日子里,给我鼓励。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他那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的、沉稳的面庞和静静地放在拐杖上的满是皱纹的双手。
很早,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装出很幸福的样子。因为他有深爱的妻子,虽然她身体不是太好;他有两个女儿,都已经结婚;他还有女儿的孩子们。他把自己朴实而强烈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些外孙的身上,就像自己曾经的那样。他嗜好美食,喜欢希腊产的浮雕贝壳以及年轻的舞者。
但是,与所有这一切相比,他对我的爱总是放在第一位。在漫长的30年里,他最关心的就是如何保护我,为我效力。
然而,我却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以及对未来的梦想,放在了他和我的关系之前。也许他认为对我真诚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我却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迹,太不可思议。他的真诚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理解,即没有一个人值得为之作出如此献身。即使到了这个年龄,我依然无法对此作出解释。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他失去了地位。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显示,他早已料到我会这样做。他知道,没有比立刻接受他的忠告更好的办法来回报昔日的友人。而且,敏锐的政治感觉证明,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对策时,尤其如此。
他不需要作出更大的牺牲。几个月的隐居生活之后,我成功为他争取到了元老院的议席。对于出身骑士阶级的人来说,这是最高的荣誉。
他像个从不怠慢家人及工作的人那样,静静地安享富裕却不张扬的晚年。我也成了他家的常客,频频地前往位于阿尔巴诺山附近的他的别墅。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没有留下后遗症。就好像亚历山大大帝在会战前夜,进入罗马前,向恐怖之神供奉牺牲之类的事情已经成为往事一样。但是,我没有忘记,这次所供奉的牺牲中,还有阿提安。
……多么动人的一个场面。作为同行,我不得不甘拜下风。在《哈德良回忆录》中,我想这应该是最动人的一个场面吧。
但是,事实果真如此吗?哈德良在得知四位前执政官的阴谋后,命令近卫军团指挥官阿提安“马上采取行动”。那么,他所谓的“行动”难道只是逮捕这四个人,而没有杀掉他们的意思吗?
据说哈德良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说,杀死四个人是阿提安擅自作出的决定。但是,有些事情,当事人不一定会说出真实情况。特别是当这件事必定会影响后世对自己的评价时更是如此。所以,如果你认为当事人亲自写的就一定是事实,那就太幼稚了。还有,以哈德良所写的回忆录为基础,写成的《皇帝传》是在戴克里先统治时期出版发行的作品,比哈德良时代整整晚了170多年。所以,它也只是众多事例中的一个,和其他“史实”一样,不得不思索一个永远不解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被认为是史实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相吗?
尤瑟纳尔的小说是立足于这一“史实”来写的。但是我想,也许她自身不希望哈德良身上有杀人的污点,不希望哈德良是个会做违反人性的事情的人。
那么,“马上采取行动”的“行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所谓采取行动,按照词典的解释,就是作出相应的处理。因为说是证据很容易找到,那么他的意思难道是拿证物证据,揭发并逮捕他们,然后进行有律师辩护的正式审判吗?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难道就可以免遭非议吗?
罪名是叛国罪。这样的重罪要由元老院进行裁决。在先皇图拉真统治期间,没有一个人被指控这一罪名,自然也就没有过这样的裁决。事实上,尽管作出裁决的是元老院,但是只要皇帝态度坚决,最后元老院总是会服从皇帝的意志。所以如果这四个阴谋家被宣布有罪,大概也会被执行死刑。但是,这样做是否能有效地消除元老院议员们的恐慌呢?这样做难道就可以抹去以此罪名剪除政敌的事实吗?
既然如此,那么,哈德良与提比略、尼禄以及图密善又有什么不同呢?图拉真从来不以叛国罪来置元老院议员于死地,而继图拉真之后的哈德良,却要用这一罪名来惩罚元老院中的四个位高权重者。因此可以说,他的处境极为不利。
君主或领袖的道德观与普通人的道德观不同。作为普通人,诚实、正直、忠诚和清廉是极好的美德。但是,作为公职人物,尤其是公职人物中地位最高的人,就不一定能守住这些美德。拉丁语中,同样一个词“美德”(virtus),如果是说普通人,可以翻译成“美德”。但是,如果是说公职人物,可以翻译成“才能”。但是,很多时候感觉这一译法似乎并不全面,所以屡屡被翻译成了“力量”。图拉真能做到普通人的道德观和皇帝的道德观相统一,是因为他功绩卓著。达契亚战争的胜利扩张了罗马帝国的版图。所以,如果有人试图谋杀图拉真,普通市民首先就不愿意,元老院也不会答应。正因为图拉真没有出现政敌的可能性,所以才无缘叛国罪。但是,哈德良不要说是扩张领土,就连战争他也决定远离,除非不得不打。不仅如此,为了把军队从图拉真远征之地撤回来,也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还做好了遭到谴责的心理准备。就像提比略,不惜违背奥古斯都的意愿,把军队从易北河撤到莱茵河时,作好了接受指责的心理准备一样。如果提比略不顾帝国全体的安全保障,而是和奥古斯都一样,一心要征服日耳曼,把称霸的脚步伸至易北河,元老院应该会支持他。还有,作为元老院议员,历史学家塔西佗或许也不会那样指责提比略了。
如果说哈德良是在年事已高的监护人表白后才猛然醒悟的,那么在此之前难道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杀掉这四个阴谋家吗?下令“马上采取行动”中的“行动”真的没有杀死的意思吗?杀死四个人真的是阿提安擅自作出的决定吗?
公元118年的当时,哈德良已经不是一个20或30来岁的年轻人,他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成年人了。再过半年,就要迎来43岁的生日。
从共和制时代开始,在罗马,作为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执政官,资格年龄是40岁以上。
哈德良最出名的是他在统治期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在了对帝国全域进行巡回视察上。他实施统治,一定亲力亲为。无论什么事,他都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实际观察,然后作出判断。这就是他的性格。
任何事情,必须由他自己来作决定。所以,对于先皇的四个重臣,同时又是元老院中的位高权重者,哈德良下达的命令,可能会是含糊其词的“采取行动”这么简单吗?再说了,他回到罗马以后,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对策。
如果用写小说的手法,对这件事情进行改写,我会假设哈德良下达的“采取行动”的命令中,包括杀死这四个人。
……我那年事已高的监护人等候在港口附近旅馆的一室内,拖着一条腿到房间门口前来迎接我。他患了痛风。
老人对着已是皇帝的我问,可以坐下吗?在椅子上坐下后,他把缠着绑腿的那条腿放到旁边的脚台上。我很自然地把护膝盖在了他那条病腿上。
从我10岁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阿提安经常给我零花钱,在我困难的日子里会给我鼓励。他脸上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的,态度沉稳,那双满是皱纹的手静静地放在拐杖上面。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毅然开口道:
“请你辞去近卫军团指挥官的职务。”
看到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子汉,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被免去近卫军团指挥官之职后,阿提安过了几个月的隐居生活。随后,我成功地为他争取到了元老院的议席。对于出身骑士阶级的人来说,这是最高荣誉。
他的别墅位于阿尔巴诺山附近,我成了这座别墅里的常客。阿提安很富裕,但是不张扬,他非常满足于过安静的晚年生活。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提起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如果有人批评我的这篇文章缺乏文学色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
但是,政治是无情的。如果你不正视这一点,就不可能成为成功的政治家,更别提要实现人人幸福的目标。从政,权力基础稳固是前提。
如果权力基础不稳固,权力的行使就不能贯穿始终。
我和一些学者不同,我不认为哈德良采取了转嫁责任的做法。我完全同意尤瑟纳尔的意见,是阿提安主动作出了牺牲。所谓牺牲,根据词典的解释,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舍弃自己的利益。我认为这个词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虽死犹生。领袖身边有一个愿意为自己牺牲的人,我认为这就是领袖的“美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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