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权国家雅典
尽管大敌波斯败退了,但是没有人认为威胁已经解除。对于迟早还会再来犯的波斯军队,希腊城邦各国一致认为有必要建立一个永久的防御体系——“提洛同盟”由此诞生了。
同盟的主导权理所当然由雅典掌握,因为在波斯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雅典的海军。参加提洛同盟的除了希腊本土的城邦,还有爱琴海诸岛和爱奥尼亚地区的城邦国家,提洛同盟是一个有200多个城邦参加的联合体。这也充分表明当时在希腊城邦国家的数量之多。同盟的本部设在提洛岛,因为这里有供奉希腊民族共同爱戴的阿波罗神的神殿,提洛同盟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参加同盟的各国拥有完全的内政和外交自治权,义务则根据各个城邦的实力不同而有所区别。同盟的主要参加国雅典和莱斯博斯、希俄斯、萨摩斯、纳克索斯诸岛的城邦有义务提供战船和战士,其他城邦只需负担军费。同盟国提供的经费保管在提洛岛上的阿波罗神殿内。而同盟的议长权、同盟舰队的最高指挥权和资金的支配权由雅典一手独揽。
就这样,有了大规模常备海军的希腊的制海权不再局限于爱琴海,而是扩张到了小亚细亚南岸和塞浦路斯岛。波斯海军被压制在本国沿岸。地中海东半部分成了海上力量本来就强大的希腊人的内海。
但是,提洛同盟未能改变希腊人缺乏协调性的特点。一年前在波斯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团结精神,未能保持下去。斯巴达不满雅典独掌主导权而拒绝加入同盟。斯巴达一边藐视因提洛同盟的结成而取得霸权的雅典,一边强化自己的伯罗奔尼撒同盟。
获得波斯战争胜利后的希腊,就这样,在海上雅典越来越强大,在陆地上斯巴达越来越强大。这两个强国之间的敌对关系,在公元前431年发生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前,持续了47年的冷战状态。与军事国家斯巴达不同,对于工商业国家雅典来说,这一时期应该是他们所向往的和平时期。
大敌当前时团结一致打败了敌人之后的希腊,很快分裂成提洛同盟和伯罗奔尼撒同盟两大阵营。同样,在举国一致取得胜利后的雅典,摆脱不掉的政治斗争又开始了。这次的主人公还是特米斯托克利斯和阿里斯德岱斯。
特米斯托克利斯的想法依然十分明了。
敌人是波斯,能够抵御敌人的决定性力量是海军,所以特米斯托克利斯主张有必要今后继续加强海军的力量,而且他还认为今后绝对不能用空城计对付波斯。因为每次敌人一来就逃往海上的话,总有一天这个战术会失去作用。于是他想到了把雅典城区和比雷埃夫斯海港有机地连在一起的办法,那就是为了确保从雅典到比雷埃夫斯的通行安全,在道路两侧建起高高的城墙。
特米斯托克利斯坚信,对雅典来说,大海才是出路。为了更有效地利用停靠在比雷埃夫斯海港的海军,有必要把雅典和比雷埃夫斯完整地连为一体。
要想得到雅典市民的同意并不困难,但是特米斯托克利斯的眼光看得更远。他认为敌人不只是波斯,和斯巴达之间的对决不可避免。
所以,他还想把雅典已经得到的霸权伸向伯罗奔尼撒半岛。他暗示斯巴达统治下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各城邦国家,只要他们建立民主政体,雅典将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以此挑唆他们脱离斯巴达,促使斯巴达为盟主的伯罗奔尼撒同盟解体。
特米斯托克利斯还向斯巴达国内的被统治阶级——农奴希洛人——展示民主政体下的自由,鼓动他们起来暴动,试图从内部瓦解斯巴达的力量。
为了推行自己的这一系列政策,特米斯托克利斯需要更大的权力。虽然作为波斯战争中的第一功臣,他的威望很高,但是,仅此一点远远不够。为了强化自己的权力基础,特米斯托克利斯许诺要厚待属于雅典第四阶级的市民,试图以此来获得他们的支持。尽管没有财产,但是在波斯战争中作为海军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这些市民,因为胜利而意气风发,同时对指挥者特米斯托克利斯尊敬有加。只要把他们全部拉拢过来,特米斯托克利斯的权力可以说万无一失了。
然而,他的这一做法刺激了以阿里斯德岱斯为首的稳健保守派。
雅典的保守派非常担心特米斯托克利斯的想法和做法会危害到自己所属阶层的利益。
于是,以阿里斯德岱斯为首的雅典稳健保守派开始指责特米斯托克利斯,说他忘了大敌波斯,而敌视友邦斯巴达。为了将特米斯托克利斯赶下台,他们很自然地利用了陶片放逐法。大概这次不管谁来求阿里斯德岱斯,他也不会在陶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了吧。
大败波斯大军后,仅仅过去7年之后的公元前471年,特米斯托克利斯被逐出了雅典。
即便如此,倔强的特米斯托克利斯依然没有停止告诫人们斯巴达的危险性。但是他所提倡的反斯巴达主义,不仅是雅典,其他城邦也不接受。对他们来说,危险的不是斯巴达,而是特米斯托克利斯。危险人物甚至失去了安居之所,特米斯托克利斯最终向波斯请求避难。
波斯国王已经是因特米斯托克利斯而吃尽苦头的薛西斯的儿子。
他礼节周全地欢迎前来避难的、曾经的敌帅。在波斯,特米斯托克利斯受到了优厚的待遇,无须担心生活。然而在迎来亡命生涯第10年的公元前460年,这种平静的日常生活也难以为继了。
因为波斯国王提出要聘请他担任攻打雅典海军的波斯海军总指挥。
特米斯托克利斯很难拒绝在绝境中帮助了自己的波斯国王,又不愿意把茅头指向自己的祖国。时年70岁的他最终选择了服毒自尽。就这样,早在雅典和斯巴达开战前40年就已经预计到这两国将难以共存的男人的一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从驱逐特米斯托克利斯,到特米斯托克利斯在波斯服毒自尽为止的10年里,雅典一直处于稳健保守派的统治之下。阿里斯德岱斯正值盛名之时却隐退了,继承其领袖地位的是西门。西门是马拉松战役的胜利者米提亚德的儿子,也是一位优秀的海军将领。
特米斯托克利斯下台后的雅典,其战略只针对波斯。为了贯彻这一点,还对经济陷入危机的斯巴达提供过援助。
但是,就在特米斯托克利斯自杀的前一年,西门也遭到了陶片驱逐。因为这时的雅典,民众派再次抬头。卷土重来的“自由市民”们并没有想把特米斯托克利斯请回国来,毕竟10年的空白太大了。而且雅典民众派有了新的年轻领袖,年龄只有特米斯托克利斯的一半。从此,历史上著名的伯里克利时代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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