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
虽然现在被土耳其人称为安塔基亚的这个地方,只是叙利亚与土耳其国境附近的一个小城市,但是在古罗马时期,这个被称为安条克的地方是帝国东方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齐名的地中海世界代表性的大都市。安条克的城区位于欧罗登斯河的东南部,这条全长20公里最终注入地中海的河流,在当时具有充分的航运条件。自古以来便是东西方物产集散地的安条克,在中世纪以后逐渐衰落下去的原因,就是欧罗登斯河的河道变浅,不再适宜货船航行所致。
芝诺比阿之所以没有在大都市安条克进行防守,而是与罗马军队在郊外的平原地带进行会战,从某种原因上来说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在得知奥勒良对迪亚纳居民的宽大政策之后,安条克的居民们顿时对自己这10年来屈服于帕尔米拉统治之下的做法感到十分后悔。他们对芝诺比阿以及帕尔米拉军队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冷漠起来。芝诺比阿知道安条克现在已经靠不住了,而且她热切盼望的波斯援军也迟迟没有出现。不仅如此,约定好的亚美尼亚人和阿拉伯人都没有赶来。
唯一出兵支援的贝都因人仅仅对罗马军队发动了一次袭击,结果却以失败收场。几乎与此同时,曾经活捉了罗马皇帝瓦勒良的波斯国王沙普尔一世也与世长辞。对于这个连奥勒良都知道的情报,如果芝诺比阿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位“东方女王”在战斗方面的信息就未免太闭塞了。因为援军不知何时才能到来,芝诺比阿只能在安条克郊外与罗马军队一决胜负,而她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的重装骑兵。
双方在欧罗登斯河的两岸拉开阵势。位于帕尔米拉军队正中央位置的中枢主力重装骑兵军团,即便在河对面看上去仍然显得威风凛凛。骑兵出身的奥勒良亲自出现在罗马军队的最前方。战斗在罗马骑兵越过欧罗登斯河的同时展开。
但是越过欧罗登斯河的罗马骑兵只有十几人。而且当他们看到帕尔米拉的骑兵迎面冲来之后,这十几名罗马骑兵就好像被帕尔米拉骑兵的气势所压倒一般,仓皇地掉转马头向回逃去。
帕尔米拉骑兵在逃跑的罗马骑兵身后紧追不舍。对于身为罗马全军总指挥的皇帝奥勒良来说,能否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战机就是这场战役取胜的关键。而他所等待的时机,就是帕尔米拉的重装骑兵在追赶罗马轻骑兵的过程中,骑士和战马都显露出疲态的时候。
奥勒良一声令下,罗马的骑兵部队转身向一直穷追不舍的帕尔米拉骑兵发动了反击。与此同时,一直在附近高地待命的罗马步兵部队也出现在帕尔米拉骑兵部队的左右两侧。面对突然被敌人三方包围的情况,正在追击中的帕尔米拉重装骑兵无法及时掉转方向,转眼间便遭到罗马军队的围剿。只有位于队伍后方的骑兵在唯一没有被围住的出口逃出,并且一路向欧罗登斯河对面的己方阵地逃去。
虽然并没有全歼帕尔米拉军队,但罗马军队已经很明显地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作为帕尔米拉军队主要战斗力的从波斯雇用来的重装骑兵,被罗马军队消灭了三分之二。在得知这场战斗的结果之后,那些被雇用来的步兵都因为恐惧而不顾佣兵的约定,纷纷四散而逃。
不得不承认失败的芝诺比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安条克居民的支持,只能率领残余的部队退回位于安条克以南200公里的埃梅萨,并且打算将这里作为她与奥勒良交手的第二战场。
获得胜利的奥勒良,率领全军进驻安条克。当地居民对时隔12年之久的皇帝再次驾临表示热烈的欢迎。而对于安条克这12年来对罗马帝国的背叛,皇帝以他们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为由,并没有作出任何的惩罚。从此以后,安条克便不是帕尔米拉王国的主要都市,而是以罗马帝国东方代表性城市的身份重新华美地绽放。
这座堪称国际性都市的大城市,由希腊人、犹太人以及其他的东方各个民族的居民所组成。不仅如此,这里还有许多在当时不断增加的基督教徒。虽然奥勒良在安条克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有很多事情有待他来作出裁决。其中之一,就有居住在安条克的基督教徒们恳请他来帮助解决的一个争论。
罗马皇帝奥勒良将产生纠纷的两派代表叫到自己的面前。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基督教之中,罗马主教和安条克主教哪一个的地位更高。基督教徒非常热心于向将他们统一起来的教会组织捐款,并且以此作为自己与拥有其他宗教信仰之人的不同之处。因此,决定谁是组织中最高级别的主教,就相当于决定一个拥有分配捐款权力的主教。
只怕在公元3世纪已经过去四分之三的这个时候,安条克主教的信徒数以及捐款数量都要远远高出罗马主教。
但是被请求帮助解决这一问题的皇帝奥勒良,不知是根据何种判断基准,作出罗马主教是基督教最高主教的裁决。虽然这个问题成为后世基督教内部一个非常重要的争论话题,但是根据奥勒良当时的裁决,罗马主教拥有比安条克、亚历山大港以及迦太基的主教都高的地位。耐人寻味的是,这一决定并不是由基督教徒作出的,而是由被基督教视为异教徒的罗马皇帝作出的。顺便说一句,现代的罗马教皇,也必须以罗马的主教为最优先人选。
奥勒良本身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信奉太阳神。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支持多神教的古代人。古代人大多认为信仰是个人的自由,而且对于别人的信仰一向持宽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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