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
鉴于上述原因,哈德良在高卢的逗留时间很短。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哈德良还接到了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消息。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当地居民之间发生了冲突。这次冲突和以往不同。不是希腊系居民和犹太系居民之间的冲突,而是发生在埃及原住民中间的一场骚乱。起因是一头牛。
自古以来,埃及就有一种信仰——崇拜牛为神圣之物。甚至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为此还记录下了“往事”。根据希罗多德的描述,那不是一头普通的牛,而是吸收了日月之精华的牛,证据就是这头牛皮肤上呈现出来的特殊斑纹。人们于是深信,这种斑纹表明它吸收了来自太阳和月亮的神奇力量。
当时,圣牛来到了地球上,人们在它身上发现了其他牛身上没有的斑纹。人们欣喜若狂。然而围绕着把这头牛放在哪个城市、交给什么人来奉养等问题,当地住民之间发生了争执。相信这种神奇事情的人们竟然是罗马帝国的子民。
对此,哈德良认为无须亲自出手解决,他只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亲笔信,余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驻埃及的行政官。但是实际上,如果是听到劝告头脑就会冷静下来的人,一开始就不会起争执。所以哈德良认为,自己早晚必须去埃及,重整那里的统治秩序。只是眼下他在西方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公元122年至123年冬季,皇帝在的塔拉戈纳度过。在塔拉戈纳,他召集了伊比利亚半岛的殖民城市和地方自治体的代表。
罗马公民权所有者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出身于行省的辅助兵不是罗马公民,但是,因为他们为保卫帝国出过力,所以在他们期满退役时,要授予他们罗马公民权。所以,简单计算一下,每25年就会诞生15万新的罗马公民。这就是罗马帝国的国策。因为这一制度,罗马帝国保证了前提条件为罗马公民权所有者的军团兵的数量。但是,如果长期维持这样的政策不变,难免会造成新老罗马公民之间出现茅盾。
因为无论新老公民,既然都是罗马公民权所有者,他们的利益当然也一样。除了必须遵守罗马公民法的规定外,同样无须缴纳相当于收入的1%的行省税。
于是,老公民心里就会产生不满。他们的不满,导致了新老公民间的针锋相对,在有三个行省的伊比利亚半岛,具体表现在招募军团兵时,新老公民都不予配合。
老公民统称“意大利人”,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意大利本土。图拉真和哈德良也属于这一派人。面对应招军团兵,这些老公民平静却明确地说“不”。另一方面,统称为“人”的新罗马公民,则态度强硬地回答说“不”。之所以一派态度平静,一派强硬,大概跟哈德良属于老公民派有关。新公民派担心属于老公民派的皇帝会向老公民派妥协,提出损害自己既得利益的方案,于是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作为帝国全军最高司令官的皇帝,有必要采取措施。
在塔拉戈纳召集两派代表举行的会议上,不知道哈德良采用了什么样的调停策略。根据罗马人惯常的做法,很可能提出了妥协的方案。即凡是罗马公民都能享受到的各种权利中,某些权利只对新公民设限。所谓某些权利,应该不是免除行省税这种关乎实际利益的权利,很可能是地方自治体议会的议员候选资格之类的权利。人这种动物,只要流动性有保证,还是愿意接受待遇上的不同。已经有300年历史的罗马公民和3年前刚刚成为罗马公民的人之间,这种不同的待遇只要不是一成不变的,很多时候更利于社会的稳定。
不管怎样,哈德良成功解决了这一问题。来到塔拉戈纳后,他没有回故乡意大利卡,也没有建纪念皇帝登基的建筑物。这样做或许是为了不刺激到这两派。
在停留期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当时,哈德良正在总督官邸独自散步,一个奴隶手持利刃突然向他刺来。等人们得知变故,匆匆赶来时,皇帝已经制伏了刺客。他把犯人交给了来人。后来,当他知道这个犯人因为神经错乱才有此行为后,不仅没有惩罚他,反而下令给他治疗。
这一插曲让人联想到这样两件事:
第一,很可能在罗马时代,对于疯子已经不问责了。
第二,尽管已经47岁,但是,哈德良的体格尚好。他本人似乎对此也是信心十足。
哈德良在唯一的消遣就是骑着马在故乡的山野上狩猎。
然而,就像在等待春天到来似的,哈德良接到了一个重大消息。
这是叙利亚行省总督送来的紧急报告,报告称,帕提亚王国出现了不稳定的动向。尽管和埃及的骚乱一样,都是来自东方的消息。但是,帕提亚王国出现动荡,与发生在埃及的、围绕神牛问题的当地居民之争不能相提并论。哈德良相信外交也是解决问题的重要手段之一。于是,皇帝决定亲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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