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尼库斯
被称为“日耳曼军团”的军队负责莱茵河防线,沿莱茵河上游、下游分为两个部分:上游因为地势较高,又被称为“高地日耳曼军”,下游因地势较低,又被称为“低地日耳曼军”,两军分别配置了4个军团。
各军团的军团长直接指挥6000名士兵,高地日耳曼军的4个军团之上还有负责统筹的军团长,低地日耳曼军也有另外一名军团长。公元12年之前,提比略是整个日耳曼军团的总司令,公元13年起则由日耳曼尼库斯接任。总司令全由奥古斯都的亲信担任,是因为他要用这支劲旅拿下延伸至易北河的日耳曼全境。正因如此,日耳曼军团的士兵比其他地区多,实力也最为强劲,堪称罗马帝国军队的精锐。
精锐之师也并非一朝一夕打造的,军队需要能征善战,不断积累对敌经验,磨炼意志,做到令行禁止,才能成为精锐之师。公元14年初秋的哗变,就是刚入伍立即被派到日耳曼的新兵引发的。
罗马军团的士兵,首先必须是拥有公民权的罗马公民。当时,罗马公民大多来自意大利半岛。而那群从南意大利被送到北方的莱茵河下游地区,对边境防御一无所知的新兵们,除了要迅速调整以适应当地的恶劣气候和地形之外,枯燥乏味的边疆防御生活很快就让他们感到厌烦。因此他们迫切要求改善待遇。与驻守潘诺尼亚军团的士兵们一样,他们也认为趁皇权更替之际,向新皇帝提比略提出要求改善待遇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日耳曼军团哗变与潘诺尼亚军团哗变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首先表明了立场,愿意全力支持继承皇位,然后才提出要求改变待遇的精明要求。
其实,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并不是讨厌提比略,只是他们认为由先皇的血亲继承皇位才顺理成章。历史学家塔西佗指出,士兵们早有主见,他们认为如果知道整个军团鼎力相助,必定会暗自窃喜,到时自己成了皇帝继位的有功之臣,那么他们改善待遇的要求,一定不会拒绝。
却出人意料地断然拒绝了,他甚至率先对新皇提比略宣誓效忠,随后要求士兵也宣誓效忠。这样一来,士兵们的待遇要求肯定就泡汤了。另一方面,来往于各地的商人是当时信息传递的有效途径之一,潘诺尼亚军团哗变的消息也通过这些商人,传到了莱茵河下游的营地中。
与潘诺尼亚军团的哗变不同,低地日耳曼4个军团的骚乱并非有人蓄意煽动,而是在士兵中间自然发生的。所以,士兵不是一开始就要求改善待遇,而是哗变发生之后才提出来的。百人队队长最先承受士兵的怒气,这是两次哗变的相同之处。对于这次以星火燎原之势瞬间蔓延整个夏季营地的哗变,军团长凯奇纳束手无策。此时,日耳曼尼库斯因征税滞留高卢,闻讯后,他立即放下手边工作,迅速北上。
按照惯例,全体士兵应出营迎接总司令,4个军团士兵自然没有失礼。放眼望去,这群士兵似乎悔不当初,尾随进入营地之后,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队伍立刻解散,士兵满口怨言,骚乱顿起。
站在营区中央的讲台上的,首先命令士兵们依照中队、大队与军团的序列各自归队站好。士兵们不得不服从命令,然而,他们拖拖拉拉,费了很长时间,感觉非常不情愿。
很有耐心地等他们归队后,才开始发表演讲。
首先,对先皇奥古斯都在天之灵深表敬意,接着历数提比略过往的种种战功,并将其归功于在场士兵的出生入死。然后又说道,不但意大利全国支持提比略继承皇位,高卢行省也没有表示异议,帝国内至今没有一个地方因为新皇继位而发生骚乱。大多数士兵都沉默不语。这时,终于提到了这次哗变。这位时年28岁的总司令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
“士兵服从的铁律精神消失了吗?罗马人尊重秩序的传统精神消失了吗?谁赶走了大队长和百人队队长?”
在的斥问之下,士兵们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们一边脱去上衣,身上露出的全是战争和鞭打留下的累累伤痕,一边开始抗议。为了免除土木工程工事的劳役,他们只好去巴结百人队队长,原本就微薄的薪水更加捉襟见肘。可见架桥铺路是多么⾟苦的活儿啊。
如果挖战壕、钉栅栏、运军粮、砍伐工程所需的木材、准备柴火等等是不得不做的任务也就罢了,可是谁想到,这些都是指挥官们为了不让士兵们闲着没事干,胡乱生事,就做完一件差使又想新招来折磨人。士兵们的不满终于发泄出来。老兵们纷纷控诉兵役期限过长,新兵纷纷质问先皇的遗产赠金何时兑现。士兵们不分新老,都纷纷表态将全力支持继承皇位。
听到这话,仿佛听见恶魔的声音一般,迅速从台上跳将下来,背对士兵,快步走向自己的营帐。这时,几个距离较近的士兵拔出刀剑将团团围住,威胁他回到台上。他高声断喝:
“如果背信弃义,就不如以死相谢!”
这不只是说说而已,话音刚落,他抽出腰际的剑往胸口刺去。幸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及时阻止,否则也许就英年早逝了。可是,高高举起寒光闪闪的剑反而激起了士兵们的反抗心理,甚至连远处的士兵们也大喊:“要刺就刺进去呀!”更有甚者,他身旁的一个士兵竟然把自己的短剑递给他,还说:“试试,这把更锋利!”然而,第一个倒下的,就是这个对出身高贵的年轻总司令无礼冒犯的士兵。眼看士兵脸上稍微露出怯意,幕僚们将拉进了帐篷中。
一行在军团长的大帐中商议对策。他们得到消息,低地日耳曼军团的士兵派人邀高地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一起行动。可以想象,如果高地日耳曼的4个军团也参加叛乱,首先掳掠的,就是富裕的乌比人的根据地(今德国科隆),然后向西进犯,将会波及高卢。
另外,完全可以预测,一旦乱军兵锋转到西方,防线空虚的消息泄露,莱茵河以东的日耳曼人必然会乘虚而入。当局面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时,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军团内部解决这起哗变。担当此次重任的日耳曼尼库斯与前往潘诺尼亚军营的杜路苏斯不同,提比略没有向他传达任何旨意。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杜路苏斯和侄子兼养子的,提比略当然是一视同仁,他甚至赋予仅次于自己的军队大权。提比略重法制,恶逾矩,在他看来,将旨意传给,会让这个年轻人缩手缩脚,他不会这么做。不过,不要忘了,提比略是“第一公民”。四面楚歌的28岁的总司令,决定以这个名义写一道敕令。这份伪造的敕令中有如下三项表明是皇帝提比略承认的:
一、服满20年兵役者,可退役。
二、服兵役满16年者转预备役,除非遇敌袭迎战,其余情况可免兵役。
三、先皇之遗赠,加倍赏赐。
然而,这些哗变士兵们以为有意拖延,转而要求他立即兑现。于是大队长们马上着手办理退役手续,只是关于先皇的遗产赠金,承诺,返回冬营地佩特拉(今德国克桑腾附近)后兑现。可是,第五、第二十一军团不肯妥协。迫不得已,日耳曼尼库斯和幕僚们只好拿出全部财物,凑齐金额支付给这两个军团的士兵们。费尽周折,这两个军团终于肯出发前往冬营地。第一、第二十军团也愿意在冬营地接受支付,于是由军团长凯奇纳率领,向科隆进发。只不过这支队伍由满载着从那里抢来的货车打先锋,而且队伍散乱不堪,军旗倒拽着前行。
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低地日耳曼军团的哗变终于解决了,随即火速奔赴高地日耳曼军团的驻地。对于低地日耳曼军团士兵的动向,高地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一直在静观其变,日耳曼尼库斯认为这个军团必须要妥善处理。莱茵河上游的4个高地日耳曼军团,此时已经在军团长席里斯的指挥下,前往摩功提亚库姆(Mogontiacum,今德国美因茨,Mainz)的冬营地驻扎下来了。
莱茵军团的配置(城市名称旁方框内的数字表示驻扎在冬营地的军团番号)
刚抵达摩功提亚库姆的冬营地,就召集士兵,要求他们向新皇提比略宣誓效忠。与进驻冬营地后心情舒畅不无关系,第二、第十三、第十六军团等3个军团的士兵们毫不犹豫地照做了,只有第十四军团的士兵略显迟疑。察觉到了,他担心这种情绪会波及其他军团,所以即使没有人提出任何要求,他还是主动承诺高地日耳曼的4个军团享有与低地日耳曼相同的特殊待遇。于是第十四军团也对新皇提比略宣誓效忠。见士兵们都服从命令,认为高地日耳曼军团已无后顾之忧,当即策马沿莱茵河北上,前往科隆的冬营地,迎接元老院使节团的到来。
元老院派遣使节团前来,只不过是将赋予大权一事传令各处军营而已。然而,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不解其中内情,对使节的来意产生了误会。他们猜测使节团前来,就是要把许诺的特殊待遇取消掉。在科隆的冬营地里,除了第一、第二十军团之外,全是等着办理退役手续返乡的老兵。如果的许诺成为泡影,他们比谁都担忧这样的事情,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哗变再一次爆发了。
万籁俱寂,夜黑风高,这些哗变士兵悄无声息地潜伏到总司令的营房周围。因为是冬季扎营的基地,官兵都不住帐篷。总司令住在独栋的营房,罗马人称之为“维拉”。他们潜入到最里面的房间,这已经不是士兵所为,而是演变成为杀人越货的强盗了。这群哗变士兵当晚就被击退,然而哗变已经波及整个军营。
第二天清晨,召集所有士兵,再把引发士兵骚乱的使节团团长普兰克斯请上台来,向士兵们说明来意,士兵们暂时平静了下来。
然而,没有人因此而认为情况可以得到控制。有幕僚建议,驻扎美因茨的4个军团已经宣誓对皇帝效忠,高地日耳曼军团的冬营地相对安全,可以考虑转移过去。责任感比常人强烈,他没有接受这个建议,不过考虑到至少可以让家人避开危险,几经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转移。他犹豫是因为妻子阿格里皮娜。阿格里皮娜认为自己是奥古斯都的血亲,有奥古斯都庇护,不惧任何危险,因此她坚决不走。最后,以她怀有身孕和两岁的儿子为由终于使她点头松口,同意离开。就像敌军来袭仓皇出逃一般,他们开始准备避难。
其他军团长的家人也决定同总司令的妻儿一起转移。不过,目的地不是美因茨的高地日耳曼军团驻地,而是高卢行省。因为他们认为,比起已经敌我不分的罗马军团士兵,高卢行省的人民要安全得多。
在准备货车和避难用的行李时,女仆们不禁低声哭泣,哭声惊醒了酣睡的士兵。他们纷纷跑出营房,发现怀抱幼儿的阿格里皮娜坐在车上,部分高官们的妻子和少数护卫跟在后面。另外,当这些士兵得知阿格里皮娜一行将要前往高卢行省,而非寻求自己同胞的庇护时,他们如遭重击一般。历史学家塔西佗对此直言不讳,罗马士兵们“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卡力加[罗马军队百人队队长(与现代军队中下士相似)以下士兵穿的皮制凉鞋式军靴]
阿格里皮娜怀里的幼儿是的第3个儿子,名叫盖乌斯,也是士兵们的吉祥物。士兵们很疼爱这个娃娃,他们给他穿上特制的幼儿军装,还为他做了名为“卡力加”(caliga)的凉鞋式罗马军靴。士兵们给幼儿盖乌斯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卡利古拉”,后来就变成士兵们对总司令幼子的昵称。如今这个孩子竟然因为自己而无处容身,甚至要让被他们一贯看不起的高卢人来负责她们的安全,这无疑是对自己怀有戒心,要让自己的军人之名蒙羞。士兵们围住正要出发的车驾,恳求阿格里皮娜不要走。另外一群士兵则来到跟前,恳请他不要草率行事,以免使罗马军团蒙羞。见时机到来,就登台训话。这些言辞虽然有些冗长,但我认为如实反映了这个人的性格,于是把它全文翻译整理了下来:
对我而言,妻儿重要,可重不过父皇与这锦绣河山。父皇以权威管理国家,治理军队,我已无后顾之忧。不瞒大家,上任第一天起,我就准备为了各位的荣耀牺牲妻儿。但是眼下,我不得不让她们离开,因为你们已非昔日令行禁止的良兵。我不愿你们错上加错,对奥古斯都的孙女、提比略的儿媳妇下手。如果你们将继续行暴,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今天,我眼看着你们不顾法纪,为所欲为。除了“乱军”,我还能怎么称呼各位?对身拜总司令的皇子群起而攻之,还称得上是士兵吗?对元老院使节团的议员们无礼犯上,还是罗马公民吗?罗马人历来敬重使节,尊重人权,这种精神让敌人心悦诚服,而今你们却肆意践踏。
有士兵不听指挥、无视命令,神君凯撒只要说声“各位乡亲们”,这些人就能改邪归正。在士兵面前,神君奥古斯都仅凭英姿气势就能威慑全军。我没有两位先贤的气度和威望,眼下又令各位做出被西班牙和叙利亚的战友所不齿之事,今后我恐怕要名声扫地。
第一、第二十军团的士兵们!两年前,父皇率领你们转战日耳曼原野,踏平蛮族,获得无数荣誉和嘉奖。莫非,你们今天要我带着让人痛心的噩耗回首都复命?杀害百人队队长,驱逐大队长,囚禁元老院议员,营地血流成河,士兵敌意森寒,难道你们要我这苟活的总司令向他报告如此惨状吗?
第一天阻止我自裁的朋友,现在想来,是我错看了;相反,递短剑给我的士兵,才是我的盟友。悔不当初,如若我当时故去,就不用因目睹你们的种种暴行而痛心疾首。你们选出来的总司令,如今至少已为瓦鲁斯(在条顿堡森林中被日耳曼人杀害)和3个军团报仇雪恨了吧。我明白,罗马人所蒙受的屈辱,必须亲手雪耻。即使高卢行省的人民有意代劳,神明也不允许我们将如此光荣的事情借他人之手达成。
驾鹤西归的神君奥古斯都啊!在日耳曼英年早逝的父亲杜路苏斯啊!我,诚心祈求,请你们洗净这群士兵心中的罪恶与污秽吧!也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让罗马人将同室操戈的怒气,转向敌军日耳曼人吧!
现在,你们清醒了,我愿意重新接纳你们。如果你们愿意释放使节团,宣誓效忠皇帝,并将妻儿归还给我,那么,请停止一切暴行并交出主谋,这是最好的表示。唯有如此,我才能相信你们真心悔改,相信你们依旧忠诚。
士兵们悔不当初,觉得的斥责,句句在理。话音刚落,就有很多士兵开始叫道:
“让阿格里皮娜回来!”
“卡利古拉是我们看护着长大的,不要把他交给高卢人!”
“我们有罪,请让我们杀敌赎罪!”
以身怀六甲、冬日严寒为由,拒绝送回阿格里皮娜。至于卡利古拉,他承诺士兵们有重归之日。回营前,日耳曼尼库斯留下一句话:“其他事情,自便。”
哗变士兵们忙着获得宽恕,把带头哗变的主谋们一个个用铁链绑住,带到第一军团长的跟前。对这些主谋的审判是这样进行的:士兵们拔出刀剑,围绕讲台站着。这些主谋被一一押上讲台,由大队长向台下的士兵们询问这人有没有罪,如若有罪呼声很高,这个人会被即刻推下台就地正法。每处决一个人,士兵中就会响起欢呼声,仿佛杀了这些前一刻还是朋友的主谋,他们的罪行就荡然无存了似的。
然而,对这种处决方式置之不理。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的话,虽然罗马人早就没有拿活人做祭品的习惯,但这种行径无疑是野蛮而残酷的。因为这不是他的命令,而是借士兵们的刀除掉哗变者,所以他应该有充分的理由置之不理。
没有使用武力,就成功地将士兵们最为痛恨的百人队队长重新洗牌。由于他使用的是较为“民主”的方式,才使得他声名鹊起。
这些百人队队长被挨个儿传唤到总司令跟前,在如实汇报了自己的姓名、所属百人队、出生地、服役年限、有无战功等之后,如果作为上司的大队长或所辖军团的士兵们认同这名百人队队长的勤勉与正直,他就接着当他的百人队队长;如果被认定为贪婪残暴者,则就地免职。
就这样,科隆的冬营地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屯扎在克桑腾营地的第五、第二十一军团的士兵们在得知科隆的“审判”之后,义愤填膺。
这些士兵在所在营地掀起了暴动,并且比其他军团都更加强硬和彻底。如若要处罚,我想这些士兵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
决定在事情没闹大之前想办法解决,如果有必要,即使同为罗马军人,也会刀剑相向。科隆和克桑腾都是莱茵河沿岸的基地,于是日耳曼尼库斯下令备好渡河的船只。就在出发之前,他先派快马信差带着密函,送往克桑腾营地的凯奇纳军团长处。密函中写道,他将亲自率领军团顺莱茵河而下,要凯奇纳在自己抵达前妥善处置,否则将会把整个克桑腾冬营地夷为平地。
凯奇纳将没有参与暴动的士兵召集在一起,把密函上面的内容转述给了他们。这些士兵达成了一致意见,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有赶快行动。
夜幕降临之后,自相残杀的行动拉开了帷幕,战况非常惨烈。毕竟不是与敌人作战,而是每天寝食相处的手足士兵。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使得他们无法看清楚刀砍下去的对象,致使很多无辜的士兵都莫名其妙地被杀死。
在抵达触目惊心的罗马军营之后,见到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惨象。但别无他法,只有叹息道,这根本就不是处置而是虐杀,但此刻他也只能下令,把死者的遗体火化掉。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让幸存的士兵内心也开始变得十分凶残。认为,要让这群血脉贲张的士兵们恢复正常,只有让他们再淋一次来历不同的鲜血。不是内乱却上演了手足自残的惨剧,要想洗雪这个罗马军团中前所未闻的污名,唯有把刀枪对准莱茵河对岸的敌人。虽然10月底是一个根本不适合作战的季节,但日耳曼尼库斯依旧匆忙下令在莱茵河上飞速架桥。
此时对舒适地住在莱茵河东岸的日耳曼人而言,祸从天降。在他们看来,10月底并不是罗马人发起进攻的月份,出人意料的是,杀红了眼的罗马军队竟突然攻了过来。由于毫无防备,结果当然是罗马军队一举大获全胜,将日耳曼人杀得丢盔弃甲。用日耳曼人的血来祭奠亡灵的罗马士兵,觉得这似乎已经洗刷了自己的污名,于是温顺地跟着百人队队长回到科隆和克桑腾的营地。终于能向远在罗马的提比略报告了——日耳曼军团的哗变已经被平息了下去。
于是,提比略召集元老院议员开会,向他们报告了杜路苏斯和日耳曼尼库斯已经解决了潘诺尼亚军团以及日耳曼军团的哗变事件。然后,他又说服元老院同意对士兵们承诺的3项特殊待遇,不仅是驻扎在日耳曼的8个军团受惠,屯扎在潘诺尼亚的3个军团也依照此例办理。在他看来,毕竟总不能一边让步,另一边又不认账。如果总是用同一种手法,说不定哪天潘诺尼亚军团又会闹腾起来。元老院的议员们也感同身受,这项提案终于得到了通过。
在元老院会议上,提比略没有提到以下犯上用他的名义伪造敕令、向士兵们让步的事件。一想到提比略那种要强的性格,不难想象出他在会议当天是何种心情。不久,在真正的执行过程中,提比略就提议取消了3项中服役期限缩短为16年以及奥古斯都的遗产赠与金加倍这两项特殊待遇,元老院附和着,使得这项议案差点完全沦为白条。不过,提比略倒是努力执行了20年服役期满退役这一条。因为提比略在军队的经验丰富异常,十分了解士兵们渴望期满退役回家的心情。为了确保财源足以支付士兵的退役金,他也把各方要求废除营业税的声音置之脑后。
虽然提比略把平乱的重任交给与杜路苏斯,但继位不久的提比略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首都罗马,去等待着潘诺尼亚军团和日耳曼军团平乱的消息。不难想象,幅员辽阔的罗马帝国,加上罗马帝国铁蹄下的种族、民族、宗教、文化差异太大,最终导致提比略要去解决的问题将会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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