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凶车
这个旧友是我的一个初中同学,虽然久未联络,却也从未相互断了音信。他也是听人说起过我最近常常跟一个懂方术的朋友在一起,就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想找我求助。他的亲戚遇到了个很大的麻烦,这个麻烦虽然跟凶宅没什么关系,但说来也是神乎其神,因为麻烦的源头竟然是一辆凶车。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也跟很多凶车的来源一样,就是一场车祸。这个旧友的亲戚姑且就称为A吧。A当时也在出事的那辆车里,他们迎面撞向了一辆运货的重型卡车。他们开的只是一部小车,结果可想而知。但A幸免于难,只是开车的司机被戳穿了脖子,溅了A一脸血。
离奇的是,A自从在医院醒来之后,就始终坚称她不是A,而是当时开车的那个司机。更重要的一点是,之后A的脸上开始出现跟当时被溅上的那片血迹一模一样的类似胎记的东西。然而,事情吓人之处不只是这些。这户人家在河北省与辽宁省交界的地方,当家属以为她是受到了过度刺激而产生了精神障碍,就想着把她送到省会的大医院时,要开车经过山海关的门楼,结果A死活说自己不能过关,有阴兵把守着城门,不让她过去,最后实在没办法,打听到我在做这些买卖凶宅的勾当,无奈之下,就希望我带着朋友去看一下。
我虽然算是一个很市侩的人,但对于朋友的请求也还是愿意出手相助的,何况我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在中间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于是说服秦一恒去看看A的情况。
秦一恒也很义气,倒是很乐于帮忙,所以,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山海关的车。一路上虽然旅途劳顿,不过权当一次旅游了,也觉得挺新鲜。路上的事无须赘述。到了山海关,A的家人都去了火车站接我们俩,显得特别热情,给我们安排了当地最好的宾馆住宿,看样子还真是把我们俩当救星了。
问了问情况,才知道他们也找了几个当地所谓的大仙来看过,用过一些办法,却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连某三个字的什么功的人都来了,也没有任何好转。现在A只能被他们捆在家里,送精神病院又舍不得,在家这么一直绑着也不是办法。
送走了A的家人,我就和秦一恒在宾馆里聊。
他说,从A家人的话分析,无非就是一个鬼上身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想必他们请的那几个大仙就可以解决了,除非那几个大仙都是招摇撞骗的,否则恐怕事情还真是有些蹊跷。
我听完秦一恒的话倒也没担心,反正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看热闹就行了。就这样两个人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直接去了A的家里。A的家人已经都在等我们了。进了里屋卧室,我们看见A被捆在了一张单人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人软软地瘫在床上。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脸上真的有一片跟胎记似的东西。秦一恒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拿了把香出来,点着了插在一个盛着米的碗里,然后让我们所有人都退出了卧室,说先不要打扰A,让她好好睡觉。这个事,还得晚上才能处理。
A的家人听后连忙都退到了客厅,聚到一堆儿开始抽烟。秦一恒把我拉到一个角落,低着声跟我说,这回有意思了,见过神仙吗?
我被问得一愣,意思是A要得道升仙了?古代人修炼都是这么升仙的?
我问他,你是说附在A身上的不是脏东西,是个神仙?
他笑了一下说,不是。说完他用眼神瞟了一下抽烟的那群人,说,这群人里面有阴兵,你信吗?
这下我更迷糊了,我看了看A的家人,数了一下正好有十个人。这十个人里面有阴兵?小鬼?大白天的?然后还若无其事地跟正常人一样聚在一堆人里抽烟?还能互相聊聊股票什么的?说真的,我不信。
我悄悄问秦一恒,说,你就坦白告诉我吧,我是谁也看不出来。按理说他们都是亲戚,互相肯定是了解的。有人不正常了,聚在一起应该会察觉到的吧。
这下他不卖关子了,压着嗓子说,我刚才点的是根贡香,很贵的!你看他们谁没抽烟,谁恐怕就是在闻贡香呢。
听完秦一恒的话,我赶紧用眼神扫了一遍,倒是真的有四个人没抽烟,不过多是女性,只有一个是男人。我情不自禁地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奇怪的地方。
再问秦一恒,他也撇撇嘴,说他只是感觉这个屋子里有这么一个东西,但也不确定是附在一个人身上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刚才点那根香就当是行贿了,打点打点,对咱们没坏处。
听完他的话我有点紧张,转念一想,即便是鬼也是当公差的吧,应该对人没威胁。
我跟秦一恒又待了一会儿,觉得在屋里说话不太方便,就找个借口说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出来了。A的家人死活挽留,要带我们吃点当地有名的菜什么的,被我们拒绝了。
出了门秦一恒还很兴奋,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琢磨了一下,应该就是当时A在极度惊吓之中吓丢了魂。民间也有很多这样的说法,而恰好又是死的那个司机的魂离体的时候,就阴差阳错地进了A的身体里。现在A的魂恐怕还在那辆凶车里。今天来的那个阴兵或是小鬼,就是来收那个司机的魂的,可是现在身体和魂魄对不上,他也很难下手。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也有点开窍了。我记得小时候因为什么吓一跳的时候,长辈总会给我喊魂,而且并不是单纯地喊一喊那么简单,要跟方位、方向等林林总总很多因素结合,又要因情况喊若干次才可以。
我跟秦一恒在山海关古城里溜达了一圈,吃了个午饭,下午又回到了A的家里。这时候A已经醒了,正在床上闹,一直跟家人喊着你们别让他把我带走。因为秦一恒之前给我解释了,所以我立刻就明白A指的他,其实就是那个来取魂的小鬼。
A的家人都围在床周围,动手也不是,干看着也不是办法,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秦一恒就让他们都出去,让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秦一恒猫下腰在A耳边说了些什么,等到他直起身子,A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了。等到A哭够了,秦一恒冲她点点头,然后拉了我出去,跟外面的A的家人说,等到天黑透的时候,你们每个人进去用手摸一下她的额头,每个人只能单独进来;一个人出去,另一个人才能进来。
A的家人虽然不解,但都连忙点头。我也不知道秦一恒这是什么办法,说得好像是遗体告别似的。
问秦一恒,他才告诉我说,这是给那个阴兵机会带魂走呢,我把那个司机说服了,他愿意投胎去了,但总不能让阴兵这么大摇大摆地把魂带走吧。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肯定知道我能看出来,毕竟还得给人家面子,给阴兵个台阶下。
他说的理论还挺可乐,也不知道那些在地府当差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小心眼,反正事情看来也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
天黑的时候,秦一恒又先去找A聊了半天,这次甚至都没让我进去。等到他说完出来,脸色就很差,好像特别累的样子。
接着就是按照之前的计划,A的家人依次进到A的房间里。等到所有人都去过一次之后,我跟秦一恒再进去,A已经睡着了。秦一恒用手探了探,还有鼻息,就赶紧出门叫A的家人带他们去那辆凶车那里。
一行人背上A就出发,凶车至今还停在交警事故大队的停车场里。在路上,秦一恒路过公园的时候折了个柳树枝回来。等到了凶车旁边,秦一恒问A的家人,在家人里面,A跟谁的关系最好。然后,他把柳树枝交给了那个人,让那个人在地上画圆,一边画圆,一边喊A的名字,剩下的男人都得离得远一点,一群人就都隔了三四十米看着这边。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A就开始有意识了。起初她还是站不稳,也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家人还能认识。秦一恒过去看了看,说休息休息就好了,每天尽量多晒晒太阳什么的就没事了。
A的家人千恩万谢,差点没给我们俩跪下。又逗留了一天,我和秦一恒就返程了。这时A已经能正常走路说话了,就是人比较虚弱,记忆力不太好,而且脸上胎记状的印记始终下不去,不过也无所谓了,捡了条命,她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临回去的时候,我那个旧友死活要塞钱给我,我推脱了半天,没办法就收下了。虽然钱不是很多,但对于这次旅途的花销来说,那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我和秦一恒自此之后休息了将近一个月,其间也有一些凶宅的消息,但不是房主开价太高,就是路途实在太远,我们俩都懒得奔波了。加上那段时间房地产特别不景气,很多房子都开始降价,一度让我打消了继续干这行的念头。不过,人嘛,总是一时淡泊,一时名利,贪欲始终还是摆脱不了的。不收宅子的间隙我们俩也接了不少小活,钱虽然赚得不多,倒也处理得容易,很多只需要秦一恒在电话里嘱咐两句就搞定了。其中就有一个有关拆迁的事,我们俩虽然没能给人解决,但酬劳还是有的。
这是A的一个亲戚介绍给我们认识的一个工头,他碰见了一个棘手的事情。一个很老的宅子要拆,已经修修补补很多回了,按理说很好拆,但机器却每次都失灵。他找上门来,想让秦一恒帮着解决一下,还许诺不管成与不成,都会给一笔可观的酬金。秦一恒就去看了一下,回来跟我说,那个拆不了的房子地基里压了一个很有年头的老王八,震着宅子,地震也震不塌的。我听后也觉得新奇,有些事情还真是说不出道理来,虽然现在科技已经很发达了,但建筑物恐怕并没有以前的宅子结实。
这个事情秦一恒没敢帮忙,因为这很容易为自己招来祸事。不过据他说,只要每天在阴气最重的时辰从地基的四个方位倒醋下去,可能就有效,不过这就没人可以证实了。但那个房子最后还是被拆了,不知道那个包工头找了什么高人。
后来有关这样拆迁的新鲜事又听说过不少,多数都是当拆迁开始动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间房子拆不了,还多半都是老宅。而拆不了的原因有很多种,譬如机器忽然失灵,主要的操作工人突然生病,甚至还有开发商被托梦,等等。秦一恒每次都说我们要敬而远之,这样的钞票即便对方给得再多也不能赚,而且袁阵那边提供宅子的消息越来越频繁,我们也彻底忙了起来,继续专心收起了宅子。
我清了一下嗓子,喝了口水,手里的烟早就不知换第几根了。第一个小时过得很快,对面的九个人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谁也没有起身去卫生间,而是齐刷刷地看向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用手示意他们坐正,拿起茶几上的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我用的是一部比较高档的数码单反,我摄影技术即便不佳,成像效果也应该不错。对面的几个人在闪光灯亮起的一刹那表情都有些木然,我很想知道照片上他们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惜我不能去看相机屏幕上的成像,只能把相机放到茶几上,因为这是我答应给朋友的承诺。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个朋友要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几年,我似乎只是盲目地听从他给我的建议,但事实告诉我,听他的总是没错的,况且,这次是我郑重其事答应他的,无论如何不可以反悔。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也许等到天亮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吧。我喝了口水继续讲道:
周玦挂了,悄悄地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和背包,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父母早已酣睡,他打开门,在漆黑中寻找自己的鞋子。此时,他发现在洗手间里有一对绿色的光正盯着他看,绿色的光晕中闪烁着一种鬼魅的蓝,就像两团鬼火吸引着周玦的目光。
周玦停止了动作,绿色的光转眼消失在之中,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周玦愣了几秒,但他还是快速地关上大门。
秋夜已经有些凉意,一阵穿堂风吹过,周玦感到一种古怪的冷冽包围着自己,接着从他的身后传来几声猫叫。
周玦浑身一抖,他低头一看,发现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溜了出来。它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周玦的身边,用尾巴钩着周玦的脚踝。周玦和黑猫对视了两眼,那只猫发出喵喵的,周玦听到家里传来了母亲的咳嗽声,他慌忙抱起黑猫冲下了楼。夜晚的空气非常清冷,小区里除了抱着黑猫的周玦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当周玦按响陈昊家的门铃时,早已到达的瘦猴给他开了门。此时,陈昊穿着一件非常休闲的针织衫,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在翻阅着什么东西,全神贯注,连周玦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发现。
周玦低下头喊了一声:“陈哥,我来了。”
陈昊的思路被周玦给打,他捏着鼻梁,抬头看着周玦,但是没到第二秒,他就用一个喷嚏向周玦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是第二个喷嚏,前面那副潇洒自若的样子被接二连三的喷嚏彻底粉碎了。
周玦倒是灵敏,迅速躲开。陈昊捂着鼻子对周玦说:“你,你带了什么来?”
周玦不明白他的意思,摇着头。陈昊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喷嚏。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瘦猴说道:“,你的背包怎么在动啊,里面有什么东西?怎么是个活的?”
周玦这才恍然大悟,他迅速打开背包,把那只黑猫从里面抱了出来。黑猫显然还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地,惊恐万分地抓着周玦的衣服不放。而陈昊看到黑猫的第一眼时,整张脸瞬间绿了,接着是更加夸张的喷嚏。他艰难地起身,然后一把推开周玦,自己也连退好几步——他冲进洗手间,拿出一块湿巾捂住鼻子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周玦说:“你没事带只猫来做什么?”
周玦尴尬地笑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陈昊非常无奈,想要骂人但是喷嚏不断,最后只能涨红着脸:“把它……阿嚏!给我扔出去!”
周玦看着那只猫,猫依然没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不安分地从周玦的怀里跳了下去。它似乎对陈昊很感兴趣,朝他走了过去,但陈昊畏它如虎蛇一般,连退好几步,喷嚏不断。周玦知道不能把这猫扔了,否则回家他母亲非要唠叨死他,所有就装傻充愣。只要陈昊不拿刀剁了这只猫,随便他们怎么闹。瘦猴知道周玦这种个性,所有他只装作没看到。
陈昊连忙躲开黑猫的“攻击”,他捂着鼻子指着厕所,像命令这只猫进厕所一样。但是黑猫根本就不理他,无聊地看着这个人像在看一样。陈昊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就这样,人与猫之间纠缠了至少五分钟。在周玦看来,再这样下去可能这姓陈的就要弃屋而逃了。黑猫此时也感觉玩够了,对着周玦和瘦猫喵了一声,自顾自地进入了陈昊姐姐的房间,气势霸道得连周玦都有些惊讶,敢情这里它是老大了。
陈昊想要阻止,但是又不敢上前。不过当猫离开的时候,他的喷嚏倒是停了下来。他一把还在偷笑的周玦,把他往墙壁上撞,拳头劈里啪啦地招呼了上去。
周玦捂着肚子连忙求饶道:“别打了。英雄,好汉,大哥!别打了!我也没办法嘛,是它自己要跟来的,它是只玄猫,能避邪克鬼的。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还是说正经事吧。”
陈昊感觉教训得差不多了,甩出最后一记左勾拳后,才放开周玦。他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若无其事地指着书房边上的位置说:“你们坐着吧。我的事再等等……先听瘦猴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瘦猴嗯了一声,坐回座位后仔仔细细地把过程说了一遍,最后他掏出那张车票说:“喏,就是这张车票。”
周玦捂着嘴巴,大闹在不停地思考,但是无出个头绪。他只能隐约地感觉到,貌似那个神秘的力量已经侵蚀他们,并且引着他们踏上所谓的“旅程”。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这张车票上还有着某些更加具体的暗示,只是……他们还没发现。
周玦沉默许久,抬头对着陈昊说:“你不是说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吗,什么事?”
陈昊换了一个,叹着气:“书在我这里。”
听到书这个字,周玦和瘦猴都跳了起来,他们瞪着陈昊。陈昊了一丝苦笑,他沮丧地说:“没错,它没有放过我,而且我也看了这本书了。”
周玦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陈昊耸着肩膀说:“嗬,就在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件快递,是从南京发来的,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号码,我打过去是空号。我打开包裹发现里面就是那本《七人环》。我本来想马上通知你们,不过……和你们一样,我没有住自己的,还是看了。”
周玦吸着气,“你”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好无奈地点着头说:“都一样了,你也是七人之一了。”
陈昊的眼神暗淡了不少,脸上也没了先前那种淡定的表情。周玦以为他是害怕了,但是没想到陈昊说道:“如果我成了七人之一,那么我姐姐的话就成真了,她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周玦想到,陈昊的姐姐写的日记的最后那篇的确说,如果她死了,陈昊将是她的代替者。但是她自己呢?她又是谁的代替者?
他太阳穴说:“现在可以肯定,在我们前面还有过一批人,他们……是前一任的七人环,对吗?”
陈昊闭上眼睛,尽力住内心的悲恸和不安,等他再睁开眼后,恢复了些许平静,他说:“是的,我姐姐是上一批的七人,而他们很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我们则是新的一批。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踏着他们的足迹,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和五一样被动。”
瘦猴嗯了一声,他说道:“我、、胖三、你,以及老九,我们一共五个人,还有两个不知名的人,如果凑齐了七个人,那么事情会怎么样呢?”
周玦感觉背后像吹起一股冷风一般,他脖子说:“先不管这些,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咱们必须和前人有所不同!否则,完全按照前一批人的方法来办,最后的结果只是重复一次而已。只有彻底打破规律,才能生机。”
陈昊同意地点头,周玦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单单要知道前一批的七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们必须搞清楚这本书的来历以及防止怪事再发生。至于另外的两个人,也许他们还没有看这本书,也许他们看了。总而言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必须了解这本书的来历。”
此时,陈昊姐姐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丝很细微的猫叫,乍一听像极了一个女人的冷笑,随后便是什么东西被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陈昊连忙跑进去,看到那只黑猫趴在柜子上盯着他们看,而地上都是玻璃碎片。陈昊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只猫,但是又不敢靠近,他推了一把周玦说:“把那只给我缩进厕所!”
周玦刚刚领教过陈昊的厉害,不想再被,所以只有悻然地靠近猫,然后一把揪住猫,把它从柜子上拿了下来。无意间在地上的碎片中,他发现了一张有明显的被烧过痕迹的纸片。周玦没有再管那只黑猫,而是拿起纸片,交给陈昊说:“陈哥,你看这是什么?”
陈昊捏着鼻子,把注意力从黑猫的身上移到周玦的手上,他接过纸片看了几眼,随后眼现了疑惑,他说道:“这张纸片是一张收邮凭据,但是上面邮寄的地址已经煳了。”
他自言自语地走到玻璃碎片中,小心地翻了翻,又翻出了几张未烧尽的残片。
瘦猴道:“你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些碎片放进花瓶里?如果要毁掉,干脆毁干净不是更好吗?”
陈昊直摇头,他将所发现的纸片窝在手中,走回书房,把纸片摊在桌子上,然后招呼两个人过来看。
三人发现,这些残片中,除了那张收邮递的凭据之外,还有一张照片,以及几张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
那张照片只有三分之一保留了下来,上面是一个柜台,最边上有博物馆的固定指示牌,从这点可以推断出照片是在博物馆拍的,是张文物照片,旁边还“幸存”了只字片语的说明,大概意思是说,这是一件南朝时祭祀亡者时用的礼器。因为照片被烧毁了,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不太清楚。
陈昊拿出一本笔记本,快速地记录下纸片上的,随后拿出给那张残破的照片拍了图像。他来回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对身后的周玦说:“这只猫……真的是玄猫?”
周玦认真地点头,陈昊尴尬地咳嗽了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口罩,默默无语地戴上。周玦发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心中又泛起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周玦咳嗽一声,开口道:“虽然线索太少,但好过没有。我们可以从南京和图书馆这两头查。总之,我觉得这些没有被烧掉的线索,很可能是你姐姐留给我们的最后的信息。”
陈昊双手撑桌,俯身而视,缓慢地开口道:“有几个问题,你们忽略了。”
周玦问道:“什么问题?”
陈昊没有抬头看他,他的声音因为隔着一层口罩,有些发闷,他继续说道:“第一,这本书并不是非常厚,按照一个具有正常阅读能力的人来说,几乎可以在一天内看完。但是从你得到这本书到现在,我们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完。有一种力量促使我们断断续续地阅读完毕。这是为什么?你们想过没?”
周玦和瘦猴顿时无语,的确,他们总是断断续续地看这小说,每一次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他们一次性看完整部小说。而且,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想到翻到最后一页去看故事的结果。其实周玦知道,他们不看最后结果的很大一个原因,是他们害怕故事中的场景会在他们无法预料的情况下产生变化。而另一个情况就是,这本书自己主导着看书者的进度和节奏。
周玦盯着陈昊的侧脸说:“还有呢?”
“第二点,那个死去的冯老九看到了哪里,他是否看完了小说,他为什么会死?老九也许也是一个突破口,我们不能一味地选择逃避。”
周玦无奈地笑着说:“不好说,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失常的表现,比我们要正常一百倍。”
陈昊盯着纸片,摇着头道:“不……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周玦疑问道:“什么?”
陈昊像回忆某些特定的事情一样,眯起眼睛说:“他在撒谎。”
周玦和瘦猴都有些跟不上陈昊的思路,陈昊也没有管他们是否能够理解,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说去了一个月,也就是说,他在夏天的时候还在,但是他的皮肤非常白,即使防晒工作做得再好,也不可能那么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在撒谎。他根本没有去过。”
周玦仿佛被一个霹雳之间诶贯穿大脑,他身边的瘦猴也是嘴巴张到能塞一个大鸡蛋的程度。他们冷汗直流,周玦嘭的一声坐回椅子,他看着带着口罩的陈昊,陈昊依然看着纸片,没有抬头。
周玦继续问道:“还有呢?”
陈昊冷笑了几声,道:“最后一点,也是最让人没办解的一点,就是这本书是什么来寻找七个人的。这七个人是随便挑选的,还是指定的?为什么这本书会一直都留在图书馆?也就是说,图书馆里一定有某种因素保护着这本书。”
周玦说:“我们可以去问问顾老,如果有什么事情,他肯定知道。”
陈昊听到顾老的名字,微微一怔,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周玦的决定。
周玦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他说:“瘦猴,把胖三叫来,我们继续看这本书。”他看着陈昊又说,“既然我们有那么多疑问,继续往下看,或许会有。这一次我们尝试不要停顿,一直看下去,看能够看到什么程度。”
陈昊抬头看着周玦,说:“现在太晚了,你们先留下来睡吧,明天再看书。我建议大家一起看,大家保持同样的进度,谁都不要多看,这样可以安全一点儿。”
此时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说去睡觉,其实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思,于是三个人一人一支烟,连着抽到天亮。周玦一看天已经发白了,连忙打给胖三。
胖三也是一宿未睡,睁着眼睛到天亮,一早听到周玦的,又得知瘦猴的事,几乎连吱声都显得。他越听觉得越害怕,还没听完就摔下,一溜烟地跑向陈昊的家,感觉有些像奔向避难所。
胖三的母亲也是一个胖子,她摇摇摆摆地动厨房里跑出来,高声埋怨这孩子怎么放假了就往外头跑。胖三并没有回头,而他的母亲在门缝中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很像胖三一直压在玻璃下的那张,但不一样的是,这张照片上多出了三个人,三个他母亲并不认识的人。他母亲有一丝纳闷儿,但还是把照片捡了起来。胖三的母亲没有注意到,那七个人的身后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地方非常荒芜,绝对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胖三很快就来到了陈昊的家中,四人没多说什么,彼此对视了几眼,然后便开始一起看书。
故事继续怪诞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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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和翠娘最后几乎和僵尸一样是凭着本能在向前走。林旭心里很清楚,他只要把东西一送到那个地方,翠娘和那些所谓会合的人碰头,他就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居然有一丝迟疑,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再遇见翠娘,如果会遇见,又会是在什么样的场合遇见她,那个时候是不是会好起来,也许可以在穿暖花开的时候,带着她逛逛秦淮河呢……
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心思,林旭没有体力做梦,他必须带着这个女人,去一个他根本没去过的地方,见一群他根本不知道底细的人。
一路上,他们总是沿着最荒芜的地方走,避开战火。他们很少吃东西,实在饿得不行,他们就会抓一些小动物。冬天的动物都会像贼似的精,不过他们的运气不错,在路上他们抓到了一直类似野猪的动物,它可能落单了,反正让这两个饥肠辘辘的逃难者走了下来。
那一夜,大冬天的夜晚又开始下起了大雨。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天冷不容易下雪,但容易下雨。雨里还会冰粒子,打在脸上非常疼。
林旭抹了一把脸说:“不能再走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去躲一躲吧,白天再走。”
翠娘咬着牙说:“不行,快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前面有一座破庙,我们先去那里再说。”
在暴风雨中又奔波了数个时辰后,翠娘带着林旭躲进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庙。等钻进庙里,他们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紧绷的一松懈,他们立刻感觉到了寒冷,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冷。
翠娘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她捂着下巴,不让自己的嘴抖得太厉害。林旭马上搜刮所有可以的东西,他先点燃布料,随后劈断了一张矮凳子当柴烧。
翠娘的样子有些,林旭感觉到,她可能感冒了。果然翠娘开始连着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也抖得更加厉害。他快速地从药箱里翻出几粒感冒药,让翠娘快点儿吃下去,随后他单独给翠娘生了一堆火,然后用破布做了一幅帘子说:“翠娘姑娘,你得把衣服脱了烤干,否则你会感冒,这样就没法赶路了。”
翠娘没有反应,林旭摇了摇她,翠娘这才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晃悠悠地起身,然后钻进帘子内,开始脱衣服。林旭则守在门口,他怕冷风灌进来,就把已经倒在一边的门板竖了起来。
外面的雨打在门板上,声音像有人用尽一切力气拍打门板。林旭感觉头开始有些涨,他知道自己也快撑到极限了。翠娘在帘子的另一面,他在这一面可以看到墙上翠娘的影子。翠娘的身材很好,虽然感觉有些瘦,但是脖子的线条非常优美。翠娘蜷缩在火堆边,像又在偷偷地哭泣。
林旭觉得自己有些,不过他觉得那是头昏脑涨的缘故。翠娘没有说话,他也没力气搭话。渐渐地,林旭觉得开始变沉,就像灵魂开始下降一样。
他首先感觉到冷,随后是开始变得很硬、很沉。他害怕就这样睡过去,也许会死掉,所以他拼了命地使自己集中精力——他咬着,用指甲掐自己的胳膊。
但他还是睡着了,他进入了一个梦。这个梦里除了,只有一个地方是有光亮的。林旭朝那个莫明而又神秘的光电靠近。他发现这个光点是一支蜡烛——一支即将烧到头的蜡烛。
一片中,只有一支蜡烛。林旭顺手拿起来,蜡烛没有一点儿温度,仿佛火苗也是冰冷的。
他开始四下查看,但是火光照到的地方依然是漆黑一片,他开始拿着蜡烛往前走,不过他发现除了外,什么都看不见。他睁大了眼睛,想要摸周围,他走了四五步路,感觉好像走到了尽头了。他想用手去,靠感知来确定。他疑惑地把手伸向,之后发现,他的,居然是……一大把乌黑的头发!这些头发像帘子似的挂下来,把这个古怪的空间包,而林旭就在这黑发的最。
此时,他手里的蜡烛咝的一声,熄灭了。
头发开始抖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响声。林旭只能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蜡烛,此时,他发现除了他的手以外,还有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一起握着那支熄灭的蜡烛。那只手明显不是人的手,冰冷得让林旭头皮。他吓得趔趄着倒退,他这才发现,那些头发已经向他靠拢,而这只手是从那些头发中伸出来的。他立马想要去拍打那只手,那只手仿佛感觉到林旭的攻击意识,下一秒就缩回到头发中。林旭不停地转着,提防着黑发中的手。
在周围只剩下的情况下,林旭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只能声音来辨别。他告诉自己必须醒过来,这个梦不能再做了。头发发出刺耳的窸窣声,他感觉有一个人靠近了他。他本能地伸手去,他碰到了那个人的脸,他感觉这个人的脸上都是,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因为他看不到。
接着,他又感觉到身后又有一个人靠着他,那个人从他的身后伸出了一双手,缓缓地放在林旭的眼睛上。林旭只听见一句根本不像人所发出的声音,他感觉头发开始不安地,而林旭的移动范围也越来越小,最后连转身都显得非常难。他明白,头发开始包围他了。他感觉呼吸开始困难,仿佛自己要被这些头发给缠住了。
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但是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才是最恐怖的,你知道这是虚幻的,却无法拜托它。
不久林旭感觉到这些头发开始靠近自己的,他依然感觉到那个的人在身后。他开始喊叫,作为一个军人,如果不是遇到实在无法承受的恐惧的话,是不会喊叫的,哪怕是一颗子弹从他大脑里穿过。如果纪律让他不准叫,他就不会发出一个声音。但是此时,林旭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还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时候,他迷路了,于是开始哭喊,他想要找到自己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极度恐惧和虚弱下,他看到打着灯笼,头发上都是汗水,找了他一个晚上,他想了一个晚上。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是,最不愿想起的也是这个。林旭明白自己没有做错,杀他是必需的,但是他心里又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属于那个十二岁的孩子,长大的林旭杀了按个十二岁林旭唯一亲爱的人。这一点,林旭比谁都感觉痛苦。
林旭的噩梦就是从杀了那时候开始,也许是日本人踏入的那个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发现的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发现他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开始。
头发缠绕着他,他感觉无法呼吸了。背后的人就像一块板一样贴着他,连着他一起裹在这层层的头发之中。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旭儿,别怕黑,灯一直都亮着……”
瞬间,林旭猛地睁开眼睛,他发现终于从这个梦里醒了过来。他感觉还是非常冷,手脚已经冷得了。他用冰冷的手摸了下额头,发现原来感冒的是自己。这下路更难走了。
他开始略微地咳嗽,发现呼吸非常困难,他是一个医生,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喝水,但是哪里来的水给他喝呢?他想到了翠娘,想去看看她的情况。他对着帘子低声道:“翠娘姑娘,你醒着吗?”
帘子里的翠娘没有动,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林旭不能进去,他安心地点了点头。接着,他想要拿一个水壶去外面装一些雨水烧开了喝。当他拖着疲惫的盛水回来,发现帘子后面已经没有翠娘的影子了。他心里一凛,连忙放下水壶冲到帘子后面,翠娘已经不见了。他焦虑地喊着翠娘的名字,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破庙里只有这两堆柴火勉强维持着温度。林旭硬撑着,冲到了雨中——但是屋外一片漆黑,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群人他都不一定看得见。
就在这时,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笑声,这种声音像声嘶力竭之后的干吼,完全是里发出的声,声音时高时低,林旭无法确定这声音的来源。现在他找不到翠娘,就在他决定去追那声音的时候,突然从他身后钻出一个人影,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林旭反应不及,感觉被人往后一拽,整个人往后倒向破庙之中,翻过门槛,直接摔进去。
林旭感到后脑勺儿嗡的一声,几乎有几秒钟是一片空白,他艰难地爬起来,回头发现,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同样穿着寿衣、扎着红腰带的人。这个人非常年轻,长相清秀俊俏,但是眼神透着一股冷煞。
林旭慢慢地爬了起来,少年只是略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林旭笨拙地站立起来。林旭扶着额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眼中依然没有一丝感情流露,他微微开启嘴唇:“七人之一。”
林旭终于咳嗽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得了风寒。那个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他的生死与自己无关。林旭只得再问道:“那么……你是哪个呢?我疼,我的头很疼啊。”
林旭做到火堆边,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粒药吞了下去。少年此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他的面前:“我叫刘飞,人称柳子燕。”
林旭不知道江湖的称呼,歪着头等着他说下文,但少年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你不是道上的人?”
林旭感觉这些人说的都是黑话,没几句听得明白。林旭把头歪得更倾斜了,这让那个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他说:“你既然不是道上的人,虎哥怎么可能让你代替她呢?”
林旭无奈地叹着气,少年的脸黑了下来,他说:“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林旭苦笑了好几声,告诉少年他是如何结识这两人,而虎子又是怎么重伤而忘的。刘飞听到虎子已经死了,不禁大骇,这是他那张秀气的脸上所能表现出的最惊讶和夸张的神情了。他握着拳头自言自语道:“虎哥居然死了……我还以为你是代替翠娘的,那么说……之前的约定是真的了……”
刘飞没等林旭接口,直接摇头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行,接下去的事情你做不到。我们还是会失败的。”
闻言,林旭有些恼火,毕竟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黄毛小子,一直重复着自己不行,这是一种很没面子的事。
林旭粗着嗓子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刘飞蹙额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林旭没好气儿道:“不是倒斗的吗?”
刘飞被林旭逗乐了,眯着眼笑了起来,说:“不,我是一位佛爷。”
林旭虽然不懂倒斗是什么意思,但毕竟是当兵的,自古兵贼水火两重天,所以他明白,其实刘飞这小子是一个梁上君子。
一个中级军官,一个小偷,此时面对面地坐在破庙里,外头大雨如注,而两人身上都穿着一套寿衣。
刘飞感觉到林旭对他身份的纠结,先他一步打破沉默,说道:“那么虎哥的那一份在你身上了?”
林旭颔首怀里的那块,刘飞眼中闪过一种怀疑以及莫名的情绪,他又问道:“你打开过它吗?”
林旭心想:我一路上几乎都在逃命,别说是打开包裹,就连喘息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林旭苦笑着摇头,他们同时开口道:“你是怎么卷进来的?”
话毕,两人都笑了起来,这让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缓和许多。刘飞无奈地耸肩道:“逃难啊,那群小,说什么要,于是我跟着师傅一起从北边南下。没想到到了南方,发现也不比东北强。最后师傅死了,我一人随着大溜一起逃,最后与虎哥他们在一起了。”
“那么,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刘飞像回忆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一样,他扶着额头,略微有些,声音沙哑地说道:“追来了,我们中的一些人被打死了,眼看我们也要死了,虎哥说旁边有一个坟有盗洞,我们就进了那个墓穴,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们……”
林旭刚一口气,准备追问下去,就听见门外传来翠娘虚弱的呼喊声。两人连忙起身,冲到门口。一片漆黑中根本寻觅不到翠娘的身影,而此时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大雨哗啦啦。林旭试着喊了几声,声音都被大雨给吸走了,变得非常无力。
林旭开始,他艰难地向前迈出几步便向后倒去,刘飞连忙用手扶住他。这个时候他们又听见了翠娘的叫唤声,不过这一次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他们回头,发现翠娘靠在破败的门栏边上,担心地看着他们。
刘飞搀扶着林旭回到破庙,他问道:“翠娘,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翠娘点头道:“我发现这个地方有个密道,可以通到一个小密室,小密室里有个死人。”
说完两人跟着翠娘来到庙里的内堂,这里的佛像东倒西歪、破败不堪,有一座罗汉的脑袋甚至已经落到了地上,但是那种怒目而视的神色不曾因为尘埃而消退。当林旭再回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个怒目罗汉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翻了一个身,朝里面的方向,后脑勺儿对着林旭。
林旭疑惑地说:“之前明明是面朝我的……”说完就去扳那头像。林旭发现那头像根本就不是什么罗汉,而是一个死人的脑袋,瞪着眼睛,长大着嘴巴,看样子像一直保持着被砍去脑袋时的惊恐模样。死人动了下嘴巴,发出女人被掐住时发出的声音说:“快逃……”林旭吓得连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刘飞。刘飞问他发现什么了,他指着那个头,刘飞顺势看去,不以为意地说:“佛头而已,当兵的很少有你这样胆子小的。”
林旭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那里的确是佛头。
刘飞不理睬林旭,跟着翠娘翻开了供台,在佛像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黑窟窿。翠娘示意他们两个捡起火把,然后和她一起进去。通道不是很长,走了十来步就到头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翠娘的声音会从门口传来,她一定是看到尸体受惊吓后叫了出来。
尽头是一间四壁砖瓦的密室,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成堆的和卷轴,有些已经烂成一堆了,看上去就像一堆烂布头。
那个死人如果不是翠娘事先提醒,猛然看到的话,真的会把人吓出病来。这个尸体的样子不像金身坐化而亡的高僧,感觉像是被人害死在这里的。他倒在一摊经卷之中,不知道是因为里的特殊材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具尸体居然成了干尸。
除了翠娘这个倒斗新手以外,其他的两个男人都是属于看惯生死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他们把尸体翻了一个身,让他面朝天地对着他们三人,此时他们发现尸体上也穿着寿衣。
林旭仔细看了那具尸体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他和我们一样啊……”
刘飞忽然发现了什么,对二人喊道:“你们看,这尸体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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