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六人
周玦想要推开胖抓那个怪人,但胖三太胖了,周玦挤了半天都没有出去。就在他和胖三推搡之时,那个怪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周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他对其余三人道:“你们看到了吗?”
胖三怒气冲冲地问:“看到什么?”
“那个怪人啊!”
周玦说完,其余三人都沉默不语,他自己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昊看着周玦说:“我们没有看见。”
周玦慢慢地滑倒在座位上,他说:“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到……”
陈昊拿起书:“还是我先开头吧。”
周玦没有逞强,他把书递给陈昊,陈昊接过书,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周玦。周玦的眼睛依然在人堆里寻找着那个穿着黑衣的怪人。
胖三突然跳了起来,他说:“猫不见了!”
陈昊放下书,胖三打开旅行袋说:“猫被绑着,怎么可能跑掉?”
瘦猴说:“会不会是它自己挣脱了?”
胖三哭笑不得地说:“你觉得可能吗?”
周玦神神道道地问:“那个怪人说,他找到了……也许是他把猫给拿走了?”
胖三翻着白眼,忍着火气问道:“怎么拿?你以为我是死的啊?”
周玦还想要说下去,瘦猴挡住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你们听!”
大家静了下来,在嘈杂的声音中,他们隐约听见在车厢最深处传来了轻微的猫叫,那声音在嘲笑四人的迟钝。胖三拍着桌子说:“靠!真的跑了,追!”
周玦一把拉住冲动的胖三,说:“不对,这声音不对……猫叫怎么可能这么怪,这不像猫叫……”
瘦猴盯着车厢道:“像人的笑声。”
胖三放下包,心虚地说道:“到底是猫叫还是人在笑?怎么越听越瘆得慌。”
陈昊把书放入随身的背包,说:“周玦说得对,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来了。”
周玦继续说:“要不要……去看看?”
陈昊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周玦说:“我和你一起去。”
胖三看了一眼瘦猴,瘦猴抱着双臂说:“车子已经在开了,我们谁都走不掉,让他们去看看也好。”
胖三尴尬地挪着,小声对周玦说了声‘对不起',周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来说,误解可以事后再解释,活命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周玦和陈昊走在车厢通道中,通道非常拥挤,有些地方只能侧着往前走。他们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觉得好像每一节车厢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乘客、一样的乘务员,他们好像反复在同一节车厢内来回穿梭一般,就像不停地前进,不停地循环。
陈昊首先放慢速度,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车厢的通道延伸成一个黑点,前面也是一样的。周玦走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怎么办?没看到他们。”
陈昊对周玦说:“不对劲,走不出去了。”
周玦回答道:“先回去。”
陈昊摇头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一直在同一节车厢,回不去了。”
周玦心里开始焦急,他急促地呼吸,想要保持镇静。周围的人看上去很正常,有的拿着行李,有的在吃点心,总之和一节普通车厢没什么两样。周玦发现这一幕好像非常熟悉,但是这份熟悉感又找不到头绪。
陈昊看着周围,发出了冷笑声,他抚着额头开口道:“别玩儿了,有时间搞这种儿,不如当面谈。”
语毕,车厢里的人顿时都停止了动作,就像时间瞬间定格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周玦只听到他和陈昊的喘息音,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昊对着通道尽头说:“如果你还不出现,那么就不要妨碍我们继续。玩儿这种把戏太无聊了,难道你想重演五的情况?”
周玦听到陈昊居然提起了五,不解地看着陈昊。陈昊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样子就像在强忍着情绪,不让它失控。
但是依然毫无声音,陈昊的火气越来越大,他握着拳头看着前方。终于,几声细微的猫从火车的深处传了出来,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猫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从车厢的尽头走来了一个人,手里抱着那只充满邪气的黑猫。
男人微笑着,他的眼睛像两个黑色的窟窿。周玦看陈昊这样的反应便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陈昊说:“认识。”
男人开口说道:“谢谢你还记得我,你比五更加成熟了。”
陈昊直奔主题问道:“那只猫是你的?你还在那次的事?”
男人着黑猫,黑猫像很享受似的眯起眼睛。他走到陈昊两人面前:“我本以为你会来找我,但是你选择了单干。你以为带着几个不经世事的,能比你姐姐走得更远吗?”
陈昊抿嘴不语,周玦有些沉不住气,他刚想要开口,男人继续说道:“我说过这只猫对死亡的气息很执着,它不离开你们,你们离死越来越近了。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周玦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被这种的挑衅激怒,平淡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眼睛依然盯着陈昊,回答道:“我?一个人。”
周玦被他的回答噎得,陈昊说道:“他是一个神棍,专门和死人沟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还精通厌胜之法。”
男人没有为这讽刺的介绍动怒,笑意反而更浓了。
周玦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昊说:“啊?有那么神吗?”
陈昊说:“事实上,他是茹兰的朋友。”
男人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眨一下,他笑着说:“我可以感觉到你们对我的排斥,但我这次来也是茹兰的安排。她要我帮她这个忙。我答应过帮她,就不会食言。”
陈昊顿了下,情绪终于还是没有住,他问道:“你知道茹兰的下落?”
男人摇头说:“不,我不知道。”
男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我不能确定她的生死……”
陈昊急切地问:“你感觉不到她的灵魂?”
男人沉默片刻后说:“不,我能够感觉到你姐姐的存在,但不是灵魂,而是一种信息的传达。”
周玦连忙道:“介于生死之间?”
男人纠结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下,说:“你这位小朋友和茹兰的思维方式非常相似,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周玦继续说:“那么,你这次出现有什么目的?”
男人道:“我要加入你们,成为第六个人。”
两人同时惊诧,男人不为所动。周玦最先反应过来,马上说:“不行,你太可疑了,一个老九就已经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再多一个神棍,我们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男人笑着说:“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就是我这样一个神棍,成了你们的保命符。”
周玦冷哼道:“就凭你?”
陈昊拦住周玦的挑衅,问道:“给我个理由。”
男人收敛戏谑的表情,严肃道:“就凭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昊。陈昊打开一看,眼神瞬间变得,他吃惊地看着男人,男人的眼中闪出一丝晦涩。周玦看到那纸上是一幅泥板的图案,这个图案和资料中反复出现的图形非常类似,但是略有不同。之后男人又打开了包,里面了一块泥板的一角。
陈昊把纸还给男人,开口说:“好,你可以加入我们。”
周玦不解其中之意,问道:“陈哥,为什么答应他?”
陈昊说:“因为即使不答应,他依然会是七人中的一个。”
周玦问道:“他是不是也看过书?”
男人抢先回答说:“书我没有直接看过,但是拥有了那个东西,就七人的身份。”说完,他看着陈昊,“我说得对吗?”
陈昊没有回答他,周玦皱眉说:“这就是你隐藏的秘密?那些泥板实际上还有另一层含义?”
陈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周玦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握着拳头,眼神都可以火来。他冷笑了几声,无奈地点头说:“好,我同意他加入。”
周玦话刚说完,就感觉四周的事物一下子扭曲起来,还没等周玦他们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场景就已经变化了。身边穿梭着行色匆忙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行李,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报着火车的班次和时间,现在是下午五十分,周玦发现他们根本还没有上火车。
周玦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看着依然笑容可掬的怪人,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魔,甘道夫(电影《指环王》中的角色)级别的。
男人手里的黑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手提旅行袋,他伸出手对着周玦说:“你好,我叫叶炜。”
周玦象征性地握了握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冷得像一块冰。周玦干笑着说:“你会法术?”
叶炜说:“我祖上是木匠,对木匠厌胜之术十分在行。”
周玦没有继续问,三人上了火车,来到座位旁。胖三和瘦猴已经等在那里了,和前面的情景一样,胖三手里拿着那只藏有猫的旅行袋,瘦猴一脸的警惕。
他们对叶炜的到来非常吃惊,但是没有时间问细节,火车这次真的要开了……
叶炜是站票,所以他没有办法和周玦他们坐一起。他站在边上看着这四个人,这让周玦想到前面幻觉中他站在边上的样子,前面的幻觉和现在的情节融合在一起了。叶炜显然看出了众人的敌意,只是当作完全没看出来,我行我素地用旅行茶壶泡着茶。胖三从叶炜上火车开始至少打量了他十几次,胖停地向周玦使眼色,意思是你怎么把这么一个怪人给带来了。
周玦也觉得很郁闷,但是他既然选择继续相信陈昊,那么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胖三对周玦非常了解,虽然他表现出很不理解,但是看到周玦的表情和眼神,大概也知道了这事他是身不由己的。
而瘦猴则不同,他对叶炜有一种说不出的排斥,当叶炜友好地和每个人握手时,只有瘦猴没有伸出手。他看叶炜的眼神不像看一个人,而像看一个鬼。
但叶炜的表现大相径庭,他似乎对瘦猴非常感兴趣,甚至厚着脸皮站在他的身边。车子开动后有些颠簸,叶炜礼貌地问了一声可否让他也一起坐。
瘦猴看到胖三和周玦那块的确挪不出空位置,只得点头,硬挤出一个位置让他坐。当叶炜坐下后,瘦猴都感觉不到边上这人的热量,就像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他看着叶炜,叶炜笑着说:“对了,还记得关于的那次谈话吗?”
瘦猴听了这话,猛地站了起来,周围所有的乘客都看着他,他的眼中几乎可以火。叶炜依然在笑,地说道:“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怪人,但是我知道那个怪人的事情,你想要知道细节吗?”
瘦猴愣了下,他从叶炜的眼中看到戏谑的神色,于是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只吐出两个字:“不想!”
胖三对此人也怨气十足,怨气没地方,只有一个劲儿的抖脚。周玦不自然地眼神早就如飞镖一般叶炜,陈昊见大家对此人成见颇深,而叶炜的几番举动也有挑衅之意,如果不是碍于他的面子,估计周玦等人早就翻桌子揍人了。
他本就没想过照顾叶炜,但是现在实在不适宜发生口角,便开口道:“别磨蹭了,继续看吧。”
于是四人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书上。
◎◎◎
门外人影似乎并没有想要往里冲的打算,这种不安的情绪让林旭三人的精神几近崩溃。刘飞无法继续忍受,连发数支飞镖,嗖嗖几声飞出屋外,却没看见有人倒下,也没看见有人躲避,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飞镖居然扑空落在了地上。三骇,明白屋外的可能不是人。
翠娘拦住刘飞接下来的动作,轻声道:“不对劲,那些人没有实体?是鬼?”
林旭的此时已经上膛,可惜连如此凌厉的飞镖都像投入空气中,他心中也很没底,现在对那些诡异之事已经大致认同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去适应那些东西的存在。林旭对翠娘道:“不行,这样对峙下去,我们很不利,敌暗我明不是个办法。我和刘飞两人先去门口看看,如果遇到危险至少可以把门关上,挡一挡,虽然消极,但总比这样傻等下去强。”
刘飞点头,翠娘也不好反驳,便轻声说道:“小心点儿,如果不对就快点回来。”
林旭放下手里那支枪,把它给了翠娘,他向刘飞要了一把,用眼神示意刘飞与他同步前进。二人同时来到门口,没有跨出栏杆就感觉阴风扑面,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一股煞气极重的怪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刘飞道:“你看那些人影会不会只是树影?”
林旭眯着眼想看清中的人影,道:“看不清,这些人影太逼真了,实在不像树影。我先出去看,你掩护我。”
刘飞瞥了他一眼道:“我掩护你难度太高了,你掩护我比较,得了,我数一、二、三,我冲出去,你见情形不对就关门,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明白吗?”
还没等林旭,刘飞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林旭被他这样大胆的行为惊得心脏骤停,他低吼一声“刘飞”,但是刘飞根本不听,他冲入中,林旭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刘飞犹如夜燕入林,没了声音。林旭心焦万分,最后等不住也一头冲了出去,他一出屋子就发现屋外的风大得吓人,风声凄厉万分。他四处寻不得刘飞的踪影,觉得刘飞可能凶多吉少了,又牵挂屋内翠娘的安危,正犹豫时只见刘飞一个纵身跳到他的面前。林旭被了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到树干。刘飞恼火地问道:“不是让你不要跟出来吗?”
林旭皱眉,心中牵挂倒是放下,但是难免火气上来,板着脸道:“你这样太冒险了,如果死了,我们去哪里找代替?”
刘飞见林旭居然在教训他,便厉声道:“我何时需要你个当兵的来教训,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当前不得不在一起,我见你第一面时就取你,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
林旭心想,果然是没受过文化教育的粗野匪类,也不想与他多计较,压着火气问道:“不谈这些,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刘飞面露厉色道:“有人不欢迎我们来这儿。”
林旭不解何意,刘飞带着林旭深入林间。他们看到在林子中居然有许多稻草人,而这些草人无一例外都有巧妙的,只要有个人滚动滚轴,这些草人就会向前并进,因为移动得非常颠簸,所以感觉像是摇摇晃晃的。
林旭见搞了半天,是有人故意来吓唬他们,心中的恐惧就消除了:“这是什么意思?”
刘飞说:“我冲出去的时候,就没看到有人影,也许他们只是把草人推到我们面前,就离开了。但是可以肯定这绝非鬼魅,而是有人在捣鬼。”
林旭笑道:“捣鬼说明这里有人,有人便可以商量。等过了,我们好好搜搜看,这些到底都去哪里了。”
刘飞一脸坏笑道:“需要吗?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看他们能憋多久!”
林旭忙摇头,他道:“放火且不说会烧死无辜,现在是严冬,遇上大风很可能连我们一起烧死,你这个方法太蠢了。”
刘飞阴脸冷笑道:“哟,你这口气怎么和一个酸秀才一样,那你说该怎么办?”
林旭朝四周黑压压的树林看去,严肃道:“现在是隆冬,天寒地冻的,四周除了我们,没有生火的迹象,也没有亮光。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都在躲着。”
刘飞一想也是,接着说道:“他们都在,意味着有暗道?”
林旭说:“这不奇怪,现在兵荒马乱的,有很多村都会挖地道,到时候可以躲避。”
刘飞说:“依你看,他们会在哪里?”
林旭四周看了看,说:“现在太难找了,我们回去等到天亮之后看看四周的水源,可以长久待下去的地方一定要有固定的水源,否则的话有食物也会渴死。”
刘飞尴尬地咳嗽几声,说:“别以为就你想到了,我早就知道那群鼠辈躲在,只不过偶尔也得看看你的本事,否则你没资格代替虎哥的位置。”
林旭见他提到虎子,便顺水推舟问:“你说虎兄的位置是什么意思?他在你们当中担当了什么角色?”
刘飞看着林旭,欲压,最后叹气道:“你如果没遇到我们就好了,不是我说什么,遇到我们,你说不定会比死还要惨。”
林旭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飞说:“现在我只能说,我们被一个怪东西追着。当初是虎哥带着我们七个人逃出那座古墓的,算是我们的救命,而且也是这次的带头人。后来我们发现,那个东西也追了出来,接着我们只能按照古墓里的暗示来到这里,但是下一步一定要七人才能知道。我这里知道的也不多。”
林旭赶紧问道:“那么,翠娘知道得多吗?”
刘飞张着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他难得地缓和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就别问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我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林旭有些无奈,刘飞给他的安慰就像隔靴一般,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不过有一点他自己揣摩出来了,那个跟着他们的东西是从某一座古墓里带出来的,并和那包裹有,七人无可奈何地聚头,应该就是为了追他们的那个东西。
刘飞催促林旭快点儿回去,他们回到破屋,翠娘抱着膝盖躲在火堆边上,见他们回来连忙站起来问道:“什么东西?”
刘飞啐了一口唾沫道:“什么东西?一群装神弄鬼的罢了,等天亮咱们再去逮他们。”
翠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旭把看到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并把那些人藏在的事情也解释了一番。
翠娘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她过了很久才道:“那么看来,这里至少有一个非常擅长的高人,否则那样逼真的人影,不是普通可以做出来的。”
林旭和刘飞听罢,感觉醍醐灌顶,他们都道:“没错,肯定有这样的高人。”
翠娘道:“也许六爷他们……被这东西给吓走了?”
刘飞摇头道:“不会,如果单单只有冯禄喜和毛瞎子也许会被吓跑,但是魁六爷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被人影吓倒?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乞儿这样的狠角色在。”
翠娘点头同意刘飞的观点,林旭不明白其余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物,也不再费心思想他们的事,如果没有死掉总能遇见。林旭让刘飞和翠娘轮流睡觉,就这样,后半夜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一觉睡到了天明鸡叫之时。
刘飞把睡梦中的林旭喊醒。林旭发现,刘飞又抓了两只兔子,和这人在一起至少不用担心被饿死,而且刘飞的手艺不差,是个不错的厨子,至少比翠娘整的那些玩意儿好吃,只不过如果翠娘动手,刘飞是绝对不会多事的。
林旭笑着站起来,问道:“翠娘呢?”
刘飞烤着兔子说:“打水去了,她说她好久没洗头洗脸了,我觉得没什么嘛,大不了遇到水塘把头浸进去甩甩也就了。女人真麻烦。”
林旭对刘飞这种观点不敢苟同,他没有接话。翠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只木盆,居然没有漏水,她打了一盆水回来,看见林旭便笑着说:“林大哥醒啦,来洗把脸,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地整理过,瞧我们这狼狈相。”
刘飞见翠娘给林旭打水,对他连半个字都没提起,不大高兴道:“本来就没咋好看过,整那么多有什么用!”
翠娘瞪眼道:“什么叫没什么好看?你个毛儿还没长齐的小子懂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刘飞怒气冲冲地抬头看着翠娘,但是明显瞪不过她,看了一会儿气势撑不住了,便举手投降道:“行,姑奶奶你就是七仙女,行了吧。”
翠娘一声,不再搭理刘飞,刘飞阴着脸继续烤兔子。林旭从中调解:“翠娘姑娘,你别误会刘兄弟的意思,他没说你的意思。”
翠娘又哼了一声,不领情道:“你才和他待了多久,就帮着他说话呀,哼,算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说女人,也不瞧瞧你们自己的模样。”
刘飞听得实在忍不住,抬头道:“你要怎么样?长得像岳飞?像关?”
翠娘白了他一眼:“至少不像你这样的,你留个辫子,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大姑娘呢。”
刘飞扔掉树杈猛地站了起来,林旭见刘飞真的发飙了,连忙挡住他道:“大家都少说几句,没什么大事,不要为此不高兴。”
刘飞气得脸发白,指着翠娘半天,最后只得扔下一句:“好男不和女斗!爷我不打女人!”
翠娘还要再戗几句,被林旭拦了下来。就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之时,刘飞突然像看见什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翠娘和林旭对看一眼,也跟着冲了出去。他们发现刘飞站在一个空旷处,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周的林子。林旭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刘飞一头冷汗,脸色惨白得犹如白纸。他并没有回答林旭的提问,很快他们听到了一声,接着从林子里抛出了一个东西。三人定眼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只人手。翠娘大喊道:“这是毛瞎子的手!他遭难了!”
林旭道:“你怎么那么确定?”
刘飞冰冷地说:“毛瞎子虎口处有一块蝙蝠胎记。”
林旭看着那只手,像被某一种利器瞬间切割下来一样,伤口表面非常利落,一时间也无法判断这样的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翠娘肯定说:“毛瞎子估计凶多吉少了!”
刘飞开口道:“他们难道已经到了?那么其他人……在哪里?”
林旭说:“如果毛瞎子比你早些时间到了这里,那么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不好说,我们得找到其他人的下落,也许毛瞎子只是少了只手,还不见得会死。”
翠娘捂着嘴道:“你们说,这事会不会和昨晚那高人有关系?”
林旭看着四周,说道:“你确定那个高人是个人吗?”
翠娘问道:“什么意思?”
林旭指着周围说:“昨天后半夜开始下雪,地上有一层薄霜。你看,这地面除了我们三个人的脚印,没有找到第四个人的,那么这只手是怎么扔来的?”
林旭自己都被这番话吓得冷汗直流,但还得故作镇定。刘飞警惕地看着四周道:“既然都不是人了,干吗昨天晚上还要做出那些东西来呢?逗你玩?”
林旭不知如何回答,翠娘接着问:“是啊,既然是鬼,那么为什么还要做?还有,你们没有发现吗?自从昨晚开始,我们就再也没看到有在村子里走动了,照理说这个时候总该有人出来活动的。”
听到此言,林旭和刘飞都为之一愣。按道理,现在的时间,好歹会走出几个来,但是这里除了偶尔听到几声野鸟的叫唤,连鸡都没有听到,整个村子仿佛死了一样。大家越想越不对劲,他们都觉得这一夜间好像整个村子都换了一个样子。刘飞首先冲了出去,他踢开最近的一家农舍,之后怪叫一声。林旭赶到时,发现屋里的凳子上居然地坐着两具尸体,七窍黑血,面部呈现出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一起了。在居然也躺着一具孩子的尸体,也是这种表情。尸体没有表现出挣扎的,反而和平时生活无异。
林旭连忙上前尸体,得出的结论更让他瞠目结舌,他道:“这些人居然是刚刚死亡的,肌肉还未僵化,非常有。”
刘飞赶紧跑到下一家,踢开门,看到的同样是表情怪异、七窍的尸体。
林旭道:“他们的样子感觉像是被毒死的,到底是谁一夜之间毒死了全村的人?”
刘飞僵硬地转过头,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林旭问道:“谁?”
刘飞眼露恐惧道:“我看到了虎哥!他对着我非常诡异地冷笑了一下,接着就消失了。”
林旭马上反驳道:“不可能,我和翠眼看到虎兄断气,而且如果他真的幸免于难,那么他也不会躲着我们,而是会和我们会合。”
刘飞像回忆噩梦一样,双手抚额道:“你不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什么……”
林旭刘飞的胳膊说:“我当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我死不要紧,但是我不想最后死不瞑目。”
刘飞抬头看着林旭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个村太古怪,也不知道毛瞎子他们遇到了什么,呀!翠娘跑哪里去了?”
林旭一惊,他之前一心只想要追上刘飞,居然把翠娘独自留在了原处,如果真的是虎子回来了,那么翠娘岂不是凶险万分?
于是两人心中都慌了,他们连忙赶回去,破屋空空如也,翠娘已经不见踪影。林旭懊恼万分,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大意。刘飞也不知所措,本来就不乐观的状况,现在几乎到了绝境。
就在两人完全失去希望,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时,忽然听到林子现了窸窣的声音。二人也来不及确认,忙冲出去,心中期盼着是翠娘发出的信号。
刘飞一个箭步冲入林中,林旭也随后跟上,但是林中仿佛死一般安静,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有的只是两人急促慌张的呼吸声。刘飞扫视着周围,林旭则注意着他们身后的动静,以防被偷袭。
突然刘飞在一旁的雪地上看到了翠娘腰上的猩红腰带,腰带上都是血,染得这腰带更加诡异。
刘飞拿起腰带说:“翠娘这次恐怕是死定了。”
林旭心中恐惧与愤怒交加,但他还是冷静地对刘飞说:“不,恐怕还不能确定,这些血液虽然看上去很扎眼,但是远没到致人死亡的程度,腰带也没有破损。最主要的是没有找到尸体,我们不能说她就是死了。”
刘飞苦笑道:“你以为我们死了之后会是尸体吗?你当初没有看到翠娘是怎么处理虎子的尸体的?”
林旭被他反问得浑身冒寒气,他又一次想到虎子死后那些诡异的状态。刘飞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再找,如果翠娘真的死了,我们没找到尸体,反而更加可怕,到时候我们除了要面对虎子,还得面对翠娘的僵尸。”
林旭见刘飞彻底绝望了,如果他再绝望,等着他们的除了死就没别的路可走了。林旭拿起腰带说:“走,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我们得找到这个村的密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地道里一定有我们七人之一。不管是不是死了,至少得找到他们。”
刘飞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站起来和林旭一起走入村子。林旭边走边对刘飞说:“我们在来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怪村,据翠娘说那是一种邪术所致。这个村我觉得虽然和荒村不同,但是同样透着一股邪气。我感觉这两个村或许有。”
刘飞心不在焉,并没有太关注林旭的话,他说:“不管是不是邪术,你要明白一点,就是七人活着时是同伴,但是只要一死,那就是头号威胁。”
林旭和刘飞一个一个屋子,但是一无所获,直到他们查到类似祠堂的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小四合院,刘飞一脚踢向院门,发现大门居然没闩,嘎吱嘎吱地缓缓打开了。
两人对看一眼,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林旭低声说道:“小心点。”
刘飞从背后掏出一把掂量了下,带头进了祠堂院子。
院子并不大,分别是大厅、东厢房、西厢房和一个天井。西厢房内没有什么家具,却停着好几具大,而祠堂的大堂内也没有任何牌位,只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和周围山上的岩石没什么区别,但是石头上面篆刻着“阴军羽檄”四个大字。
林旭看着石头分析道:“这应该是一份文书,羽檄是一种类似虎符的东西,但是和虎符有差别,虎符一个最高的指挥权,而羽檄则表示紧急调配,这是一块古代调配兵力的东西。”
刘飞下巴琢磨了半天,突然他猛地拉住林旭的胳膊道:“完了,这里是阴兵的栈道啊!”
刘飞情绪有些失控,道:“根本没有什么地道,我们错了,这里是阴兵的栈道,完了。”
秦一恒一下子讲了一大段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想了半天,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按照他的说法,保镖是横死的话,魂魄却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秦一恒。
他阴着脸想了半天,说,如果这一切都是成立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保镖的魂魄被某个人收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吓了一跳,这个假设实在是太离谱了,难怪他表情这么阴郁。虽说牛鬼蛇神这种东西我并不太懂,但看他的表情我就觉得事情可能很麻烦。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
秦一恒也犯嘀咕,说,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那个保镖的魂魄被收走了,那么收他魂魄的人具体牛成什么样子,我们根本想象不到。如果他心情不好,转过身想再收几个,恐怕咱俩就交待在这个房子里了。
我心说得了,听你这么一说,这一趟是白跑了。回到宾馆,我们就准备收拾收拾第二天打道回府了。当天晚上,秦一恒自己在床上琢磨了一宿,反正我也帮不上忙,干脆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临走的时候,秦一恒还是有点不甘心,就直接给那个老板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他跟老板嘀咕了什么,那个老板居然让我们先别走,一会儿过来跟我们聊一聊。
我吃惊之余就问他跟老板说什么了。秦一恒说,他在床上想了半天,要说收小孩的魂魄是可以去炼小鬼的,恐怕很多恐怖小说或影视剧里面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是这成人的魂魄已经和躯体基本融合了,并不是轻易就能被勾走的。何况把魂魄勾出来后,怎么存放也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大用。
相传古代冶炼兵器的时候是可以用魂魄铸剑的。干将莫邪的故事人尽皆知了吧,可现在谁还会开炉铸兵器啊,而且后来很多道家弟子虽然也用魂魄炼丹,但大多也只是用动物的魂魄,很少会涉及人的。这样一来,他觉得问题就在那个玉坠上面。
这块玉坠来路不正,这个老板八成是被人黑了,买了一块有问题的玉回来。只是这个玉的具体问题他也不太清楚,得看了才知道,所以他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胡诌了关于那个玉的几句瞎话,那个老板倒是挺有兴趣过来听一下,所以叫我们别走等他过来。
本来我是挺着急离开的,毕竟这个事连秦一恒心里都没谱,我哪儿有不落荒而逃的道理?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我又很好奇,想看看那个噎死人的玉究竟是啥样的。
没多长时间那个老板就来了,打个照面,见他倒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市侩,只是很可惜,那个玉他没带来。进屋简单聊了几句,话题就说到这个玉上面。老板简单讲了一下关于这个玉的来历。据他说是从泰国的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再多的,他就不讲了,一看就是有所保留。我估计他是怕我们因此再压房价什么的。
这样聊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必要了,秦一恒又简单跟他忽悠了几句后我们就准备离开。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秦一恒挺好奇地问了一句老板最近生意如何,是不是不太顺利。这个老板听了明显双眼放光,赶忙问秦一恒知不知道解决的办法。
秦一恒摇摇头,就背着包带我出来了。那个老板还想在后面追问,无奈秦一恒带我走得很快,老板在后面“哎”了一声,就没什么动静了。
去机场的路上,我问秦一恒,他怎么知道那个老板的生意不行。我寻思肯定不是从什么国家政策上面分析市场环境,他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秦一恒说,事实上人的信念相比较来说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虽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也没有任何科学论据直接证明它的存在,但如果把很多人的信念集中到一起,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反应。简单点说,有一万人都相信面前的一块儿石头能辟邪,只要大家的信念是统一的,没有杂质的,那么这块儿石头就真的能辟邪。说到底辟邪的并不是石头,只是所有人的信念而已。
接着,秦一恒说,我们亚洲尤其中国,是有丰富的玉文化底蕴的。玉具有辟邪护体的作用,据说佩戴够时间的玉器就会有灵性,能帮助主人挡灾祸。如果有一天发现佩戴多年的玉器出现了裂痕,或是红线莫名其妙地断掉,就是帮主人挡过了一劫。而翡翠是玉器的一个分支,他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那个玉佛坠就是一尊邪佛。如果一块成色很好、具有很高工艺价值和文化价值的翡翠坠子,三十万元恐怕是拿不下来的。想必那边的人是急于出手,并且深知这个玉坠恐怖的地方。
而这个老板买到手之后,因为家里摆放着许多辟邪开光之物,夜里生梦,其实是想告诉他把玉坠丢掉。这个老板果然害怕,就随手将它送给了身边的贴身保镖。这个保镖最后阴差阳错被吸了魂魄死于非命。老板虽然逃过一劫,但运势必定大衰,所以生意低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始,严重则是会伤及四肢的。
另外,秦一恒还讲了一点,就是但凡开过光的随身物件——玉佩、金佛、车上挂的求平安招财的东西等,如果是专程为你自己一个人求的,在你佩戴或是用过之后,记得不要让别人伸手触摸,摸过之后就灵性全无,失去开光的价值了。
秦一恒说的倒不像是妖言惑众,这次经历虽然没什么波折,但我还算是受益匪浅,起码听他讲了很多相关背景故事。只是这次仍然是白跑一趟,觉得还是很不甘心。所幸这个事完了之后,就有个小宅子送上门来。
虽说里面也有一些东西,但却也没什么危害,说起来反而很有趣。宅子是主人主动找上我的,反正是七拐八拐认识的朋友的朋友,他贷款买了一套26平方米的单身公寓,是高层,在13楼,然后和他女朋友两个人住在里面。起初没什么,住了半个月后,两人就发现房子里有怪事。本来这种小公寓就不大,也没置办太多家具,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住着就是感觉这个房子很挤,这里说的很挤倒不是真的拥挤,就是一种感觉。虽然他的房子真的很小,但同样是小户型的房子,有的就不会给人这种局促的感觉。两人最初也没注意。之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人的女朋友就会被鬼压床,几乎每晚都是。
突然有一天,他们注意到,早上起来放在床边的拖鞋换位置了。本来他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后来,他们留意了一下,果然第二天早上拖鞋会自己移动位置。
两个人很害怕,就七拐八拐地找到我,也并不是想卖房,只是想让我们帮着看看。毕竟两个打工族在一个城市里能有自己的窝挺不容易的。虽然我很想赚钱,但又碍于他是朋友的朋友,也就只能帮着去看看。
带着秦一恒去看了看,屋子不大,站在一个地方就能把整个房子看一遍。
秦一恒看完之后简单问了他们两句话,大意是他们两个是不是每晚都要做爱什么的,这对男女也大方地承认了。然后,秦一恒就叫他们以后再睡觉的时候,记得把窗帘拉上,否则很多过路的东西会被吸引过来看的,而且这种时候,会被很多过路的小鬼误认为到了投胎的时候,现在看来并无大碍,哪天一不留神再被上了身就惨了。
这对男女听完之后千恩万谢,秦一恒又简单地在对着窗户的墙上挂了面镜子,四个床脚底下都垫了红纸,说以后就没事了。
自此之后,这个公寓果然再也没有出过怪事,那两个人也就安安稳稳地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手拉着手奔着甜蜜的幸福去了。
本书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