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界的货币
(一)历史的呼唤
2009年3月23日,中国央行网站发布了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一文。周小川指出,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从而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缺陷,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他认为:
超主权储备货币的主张虽然由来以久,但至今没有实质性进展。20世纪40年代凯恩斯就曾提出采用30种有代表性的商品作为定值基础建立国际货币单位“Bancor”的设想,遗憾的是未能实施,而其后以怀特方案为基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显示凯恩斯的方案可能更有远见。早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缺陷暴露之初,基金组织就于1969年创设了特别提款权(下称SDR),以缓解主权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风险。遗憾的是由于分配机制和使用范围上的限制,SDR的作用至今没有能够得到充分发挥。但SDR的存在为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提供了一线希望。
他提出:
超主权储备货币不仅克服了主权信用货币的内在风险,也为调节全球流动性提供了可能。由一个全球性机构管理的国际储备货币将使全球流动性的创造和调控成为可能,当一国主权货币不再做为全球贸易的尺度和参照基准时,该国汇率政策对失衡的调节效果会大大增强。这些能极大地降低未来危机发生的风险、增强危机处理的能力。
他还明确提出,应当考虑充分发挥SDR的作用。因为,SDR具有超主权储备货币的特征和潜力。应当着力推动SDR的分配。并且考虑进一步扩大SDR的发行。
为此,他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具体想法和建议:
● 建立起SDR与其他货币之间的清算关系。改变当前SDR只能用于政府或国际组织之间国际结算的现状,使其能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
● 积极推动在国际贸易、大宗商品定价、投资和企业记账中使用SDR计价。不仅有利于加强SDR的作用,也能有效减少因使用主权储备货币计价而造成的资产价格波动和相关风险。
● 积极推动创立SDR计值的资产,增强其吸引力。基金组织正在研究SDR计值的有价证券,如果推行将是一个好的开端。
● 进一步完善SDR的定值和发行方式。SDR定值的篮子货币范围应扩大到世界主要经济大国,也可将GDP作为权重考虑因素之一。此外,为进一步提升市场对其币值的信心,SDR的发行也可从人为计算币值向有以实际资产支持的方式转变,可以考虑吸收各国现有的储备货币以作为其发行准备。
2015年7月30日至8月1日,来自20国集团、国际组织或区域共同体的智库专家在北京召开了“全球治理与开放型经济:第三届G20智库论坛”。此次盛会共吸引了来自23个国家的100多位顶级智库学者与官方代表出席,开幕式现场听众达500多名。
在会上,阿塞拜疆共和国总统战略研究中心经济分析和全球事务部主任维塞尔·卡西姆利先生指出:当下,保持经济增长的同时保持金融和价格稳定应成为国家、区域和全球努力的目标。金融危机促使各国采取更为积极的货币政策,发达国家中央银行进行大规模资产购买,而大多数新兴和前沿经济体倾向于用传统政策促进经济增长。发达和发展中经济体所采取的这两种政策导致了流动性过剩和货币战争。协调各国央行货币政策有助于消除这些政策的溢出效应。为此,建立世界单一货币是应对危机、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之一。
他指出,建立世界单一货币是改善国际金融架构,规避并妥善应对金融危机的首要步骤,是规避金融波动问题的有效措施。不过,在现阶段,世界单一货币并不排斥各国货币的存在。因此,包括20国集团在内的各主要国家达成的协议足以催生新的货币。而且,世界单一货币或“唯一货币”应建立在一揽子货币基础上,从而将货币波动风险降到最低。为实现这一目的,作为世界单一货币基础的一揽子货币的组成和权重应符合20国集团诸经济体的结构比例。他还建议,根据《全球竞争力报告》公布的国内市场规模指数来计算20国集团各成员国所占的份额,由此,比较重要的货币对于世界单一货币的影响力也较大。
他还对世界单一货币的优势进行了简要的分析。他认为,世界单一货币至少具有以下益处:第一,有助于体现经济数量与总体经济现状之间的正相关关系;第二,有利于降低交易费用,抑制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第三,有助于解决全球收支不平衡问题,减少全球金融市场的波动。
他得出的结论是——世界单一货币堪称管控市场波动的有效工具,如果世界各国协调行动,必能促进基于生产率飞速增长的经济恢复。
其实,美国哈弗大学的理查德·库博(Richard Cooper)教授早在1984年就提出了在工业化国家建立货币联盟的建议,2003年,他还设计出了以后25年的推进时间表:
2009年:欧元区新成员斯洛伐克加入。
2009年:西非货币五国加纳、尼日尼亚、塞拉利昂、冈比亚、几内亚,采用共同货币ECO。
2010年:海湾合作理事会(GCC)国家计划发起新的共同货币,成员包括巴林、科威特、阿曼、卡塔尔、沙特阿拉伯、阿联酋。
2011年:蒙代尔的论文《最优秀货币理论》在《美国经济周刊》发表50周年。
2012年:欧元区新成员爱沙尼亚加入。
2012年:东非五国布隆迪、肯尼亚、乌干达、坦桑尼亚、卢旺达实施共同货币。
2012年:全球货币联盟筹建的国际会议召开。
2013年:欧元区新成员拉脱维亚、立陶宛、保加利亚加入。
2013年:欧元区新成员捷克、波兰加入。
2014年:欧元区新成员匈牙利加入。
2015年:欧元区新成员罗马尼亚加入。
2016年:南非14国货币联盟(SADC)成立,14国为:安哥拉、博茨瓦纳、刚果、莱索托、马达加斯加、马拉维、毛里求斯、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南非、斯威士兰、坦桑尼亚、赞比亚和津巴布韦。
2017年:在世界范围内遴选全球货币名称(欧元在1995年确定名称,4年后实施)。
2018年:经济学家预测单一全球货币实施,至少在大多数工业化国家实施。1988年经济学家预言30年后实施单一全球货币。
2020年:6月1日,世界中央银行成立,部分或全部采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世界银行的模式。
2021年:1月1日,新的单一全球货币准备用于电子交易。
2021年:2001年成立的非洲联盟,设定了建立泛非货币联盟的目标。
2024年:1月1日,全世界的交易通过新的单一全球货币进行处理。5月1日,此后所有旧的货币将不再用于交易,可在成员国的指定银行兑换成新的单一全球货币。
这个建立工业化国家货币联盟的进程表的最终目标——2024年1月1日,世界单一货币启动。在进程表的制作者看来,2024年将实现单一全球货币的目标。
事实上,关于世界单一货币的讨论,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就已经引起了世界精英们极大的兴趣。例如,被誉为“欧元之父”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蒙代尔、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加拿大前总理麦肯辛金、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国际部主任本·斯泰尔,以及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查尔斯·金德伯格、环球财务数据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布莱恩·泰勒、VISA战略投资计划部主管莎拉·佩里、《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等等,他们都明确地表明对未来的世界单一货币抱有极大的热情和期待。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就曾经明确地表示——“全球经济需要一个全球性货币”。查尔斯·金德伯格也说过:“据我判断,最好的货币体系,是拥有世界金融权威的单一世界货币。”2012年10月,80岁高龄的蒙代尔在中国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十周年庆典上做了题为《金融危机对于中国和整个世界的影响以及关于国际货币制度方面的问题》的演讲。他从货币产生的背景与环境讲起,讲到美元的崛起、欧元的出现对国际货币体系的影响。在演讲的最后,他明确地指出:
在2011年的时候政府和中央银行之间有过联系,那么一些重要的人物他们都有这样的观点,就是要建立协议的重要性。所以他们也对这些话题非常感兴趣,我相信这种趋势一定会发生,而且是不可替代的,是显而易见会发生的趋势。否则,我们会重复我们的危机,它的成本会过于高昂。相反地,我们要汲取过去的经验教训。当然不管你怎么样称谓这样一款国际化全球的货币,但是我们必须建立起这样国际的货币系统。
2007年,本·斯泰尔在美国外交协会的《外交》杂志上发表了《国家主权货币的终结》一文。他指出:“为了安全地实现全球化,各国应当放弃货币国家主义,废除不必要的货币,因为它们是今天许多动荡的根源。”他认为,货币国家主义与全球化水火不相容。他指出:
过去几十年来,美元已经成为无可置疑的全球货币,世界各国持有美元在各地市场进行交易,特别是石油。美元当今的特权并非上天赋予的,美元最初也是被另一种诚信的货币(黄金)所支持,别人愿意接受美元是因为他们相信能用美元买到东西,能在未来获得等值的商品。这给了美国政府巨大的负担来保证这种诚信。不幸的是,这些机构未能担负起这一重任。鲁莽的美国财政政策正在削弱美元的全球货币的地位。
他明确指出,黄金的重新货币化和世界单一货币才是解决美元衰落问题的出路。他认为:
现代科技使得通过私营黄金银行恢复黄金货币成为可能,即使没有政府的支持也是如此。
当然,对于构建世界单一货币体系问题,在世界上也存在着截然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当2009年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的《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一文发布后,在各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回应周小川时称:“没有必要进行新的货币体制改革”。美国人认为,周小川的关于构建世界单一货币体系的提议,剑指美元国际储备货币地位,触及美国的核心利益。但是,在美国国内也出现了对周小川提议发出赞同的声音。美国的世界单一货币协会(Single Global CurrencyAssociation)发表声明,支持周小川的提议。
世界单一货币协会,是美国的一家非政府组织,成立于2003年,其宗旨是推进区域货币联盟,最终走向世界统一货币和统一中央银行。该协会主席庞帕斯(Morrison Bonpasse) 力挺周小川建立世界货币的提议。他强烈支持周小川行长的这一提议。他认为,该提议是积极而可操作的;周行长不仅提出了一个良好的提议,而且很透彻地提出了对整个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方案,为改革铺了道路。他批评美国总统奥巴马和美国财长盖特纳在这一问题上的拒绝立场是错误的。他们协会连同其他一些经济学家已经正式致信奥巴马总统和盖特纳财长,呼吁他们收回此前的言论,重新考虑周小川行长的提议。
在美国,很多民主党的智囊团都拥护单一世界货币。耶鲁大学教授杰弗里·加滕(Jeffrey Garten)曾是克林顿时代的经济政策顾问,他就是全球监管者和单一世界货币的拥护者。
这些支持者认为,2008年的金融危机已经证明,美国过度透支美元信用是不可持续的。这已经伤害到持有美元的投资者和普通居民。事实上,虽然美国通过发行美元向全世界“收税”,但是这对美国自身也是有害的。这种模式需要改变。因此,美国拥护世界货币联盟也有利自身。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由于受到国际金融危机打击最大,因为这些国家汇率风险最高,因此,发展中国家最期望改变目前的国际货币体系。而当前美元主导下的多元国际货币体系就是导致此次危机的根源之一。如果能够以SDR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将有助于国际货币体系的重建。
他们建议,建立一个全球性货币当局,可以称之为“全球中央银行”。由这个机构进行金融监管。现有的IMF、BIS可以加入新的机构中去。实现这个理想,有几条路径可供选择:
第一,直接过渡,就像欧元区做过的那样,设定一个“过渡时间表”,在一段时间内可以同时使用“世界货币”、本国货币或本区域货币。过渡期结束后,再统一使用世界货币。这段过渡时期可以很长,也许比欧元区的过渡时间要长得多。
第二,先组建区域性货币联盟,并不需要一步到位。
第三,对于一些小国来说,绑定其他货币也是个可行的选择。就像萨尔瓦多“美元化”、摩洛哥“欧元化”一样,东南亚国家将来可以“人民币化”,以人民币作为国家通行货币。通过这种方式,小国可以比较顺畅地向“世界货币”过渡。
世界单一货币协会认为,建立一个单一的世界货币有以下几点好处:
首先,能够节省汇率兑换成本。现在,每天兑换的货币中的4000亿美元在兑换中因为差价等原因损失了。这是一笔巨大的浪费。
其次,“经常项目账户”“外汇储备”等名词将成为历史。虽然贸易和财富分配不平衡的现象可能依然会存在,但是,国家不必再维持高额外汇储备。
第三,汇率浮动和外汇投机将会成为历史,而国家性或地区性货币危机的风险也降为零。
第四,再也没有所谓的“国家操纵汇率”一说。国际贸易将会显著上升,而这将带来更大的乘数效应。
第五,通货膨胀的风险将显著缩小。未来的“全球中央银行”就像现在的欧洲中央银行一样,制定并取得一个公认的、低水平的通货膨胀率。但是,一个低水平的通货膨胀将比现有的通胀率更有利。
第六,随着汇率风险不再存在,资产价格将上升36万亿美元,这将带来9万亿美元的全球产出增长。
总之,单一世界货币从根本上保障了货币体系的稳定。这既是当年布雷顿森林会议最初的目标,也是现在最重要的目标。
他们认为,欧洲就是成功的先例。在欧洲,法、德曾经都很在乎本国历史悠久的货币,而且两国在某种程度上是竞争对手。不过他们克服了困难,联手推动了欧元。当时的意大利人也很反对欧元,因为他们往往通过操纵里拉贬值来获利。现在美国可能也会和当年的意大利一样。不过,他们会很现实,会被世界货币的好处吸引。
提出、赞同和支持单一世界货币的人们还列举出了五花八门的未来世界单一货币的名称,综合起来,这些名称包括Akmetal、Alitinonfo、大角星美元、阿德、金、灵气、班柯、雄鹿、宇宙、信用、积分、戴伊、Dravya、地球、Eartha、Eartho、ECO、ECU、Ecumene、地理元、GEU、全球、Globar、环球、Harmoney、IKON、Intor、盟、单、Omnit、凤凰、SGC、索尔、Sosyc、SPEDRI、TWX、UMU、UNA、UND、UNI、单元、联宇、UNO、WCU……当然,对于单一世界货币的设想,除了来自美国政界的反对之声外,也有来自商界的反对声音。GAM控股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拉里-哈撒韦(Larry Hatheway)和GAM控股公司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弗里德曼(Alexander Friedman)就明确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单一世界货币事实上既不可能,也不可取。因为,在理想情况下,中央银行应该独立于政治影响,但它仍受到全体人民的问责。它们的合法性来自成立它们的政治程序,植根于它应该服务的全体公民的意愿。民主授权的合法性只可能在民族国家水平上实现。在超国家层面,合法性仍大有问题,欧元区的经验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唯有欧盟主权通过民主选择压倒组成欧盟的民族国家的主权,欧洲央行才具备成为欧元区唯一货币当局所需要的合法性。当让跨大西洋组织或者跨太平洋货币当局获得同样的政治合法性是无法想象的,更不用说全球货币当局了。国家间条约能够协调管理商业和其他领域的规则,但它们无法将主权让渡给像央行这样的权力机构或像纸币这样的强制性象征。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单一全球央行和货币必将惨败。
由此可见,世界单一货币问题,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的一个热点话题。
(二)时代的挑战
前文所述的那个世界单一货币推进时间表所要实现的最终目标——建立世界单一货币体系,对于当今世界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在当今世界上美元正在发挥着国际中心货币的作用,美元的霸主地位虽然受到欧元等货币的挑战,但是,欲在一定的时间内撼动其强有力的霸主地位,恐既不可能也不现实。因为,美元依然是各国央行外汇储备的主力军。虽然各国对美元的信任度有所下降,但是,美元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只是略微下降。在贸易报价和交易结算中,并无明显迹象表明各国已经放弃美元。在国际外汇市场中,美元依然保持着主导货币的地位。据BIS进行的一次调查显示,在全球外汇交易中,美元仍占85%的份额,较2004年的88%仅下降了3个百分点。在国际债务证券中,有45%是以美元为货币单位的。欧佩克仍以美元为石油计价单位。结论就是——美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仍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场。美元仍是世界的唯一。其他货币都存在着各种缺陷。
英国和瑞士的领土面积太小,英镑和瑞士法郎充其量只能作为次要的储备和国际货币,两国都难以为全球金融市场提供其所需的规模庞大的债务工具。英国的经济规模不过为美国的1/6,瑞士只有美国的1/30。英镑在全球储备中所占的份额不足4%,瑞士法郎则不足1%。而日元已经失去了作为储备货币的吸引力,在官方所持的汇率中,日元仅占35%的份额。
欧元是目前美元最大的竞争对手。欧元区的出口是美国的近两倍,使用欧元进行报价和交易结算已经成为欧元区周边经济体乃至世界其他地区进出口商的越来越多的选择。欧元已经具备了国际货币的全部特征,并且正在朝着更为强大的国际货币的地位前进。而欧洲的中央银行,也已经具备了世界一流中央银行的能力和威望。在2008年金融危机最为严重的时候,欧洲央行向那些先前曾借过欧元的国家提供了应急贷款,并向其他中央银行提供欧元,兑换他们的货币。可见其他中央银行也已经认可了欧元的国际地位。欧元区也拥有了规模庞大的政府债券,其债券市场对所有外国投资者开放,已经取消了对资本流的控制。毫无疑问,在2008年危机时,欧元区就扮演了一个安全港的角色。这表明,作为一个被广泛用于跨境交易的国际货币,欧元已经成为追求安全至上的投资者的避险首选。
但是,欧元作为一种新的货币,其最根本的问题,欧元是一个没有国家的货币,也就是说,它是一个缺乏政府支持的货币,在欧洲至今还没有欧元区政府,只有参与国的国家政府。欧洲委员会仅仅是欧洲联盟而非欧元区的支持机构,欧盟内部至今还包括英国、瑞士、瑞典、丹麦、波兰、捷克、匈牙利等尚未加入欧元区的国家。在帮助面临金融问题的政府和执行旨在限制预算赤字的《稳定与增长公约》问题上,欧洲委员会的作用十分有限。缺少欧元区统一的政府,是阻碍欧元在国际舞台上与美元争雄或者并驾齐驱的主要因素。特别是当欧洲出现经济和金融问题时,对这些国家的经济和金融进行管理,需要各个国家政府之间的合作,而各方能否达成一致意见则不得而知。当一个政府遭遇到严重的预算问题,且必须依赖国际援助才能渡过难关时,需要征得作为一个集体的欧洲各国的同意之后,才能采取援助措施。可是,各国领导人就会因援助费用的分担问题产生分歧,待这些分歧达成一致意见之后,还需要各国议会的批准,如此一来,援救危机的最佳时机早已错失,遭受危机的国家也早已陷入了更加窘困的境地。在希腊危机中,由于希腊所拥有的庞大的享受国家福利的人群和长时期的过度超额消费,使其造成了超过国民收入13%的庞大赤字,这是一个已经积压了多年的问题。2010年初,投资者发现希腊的金融状况已是岌岌可危,他们要求希腊政府在3年内将预算赤字削减到相当于国民收入1/10的数额。迫于无奈的希腊政府于是试图削减预算赤字,但遭到了公共部门工作人员的极力反对,他们不想通过降低自己的薪水来承担缩减政府开支的责任。而如果不进行这样的调整,政府则难以从市场上获得用于偿付债务和资助其他活动的资金。因而,整个国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此时,只有欧洲各国同意为希腊提供贷款,才能解决希腊危机。而提供贷款的前提条件是希腊必须拿出一个可信的预算平衡计划。而此时欧元区的一个致命的弱项暴露无遗——将答应给希腊提供贷款的不是欧洲政府,而是欧洲各个独立的国家和政府,而这些国家的议会和选民是绝不愿意为了别的国家,而拿出自己的钱去为别人的消费买单,特别是一个像希腊这样因过度消费而陷入了困境的国家。为了迎合选民的意志,各国政府又不得不运用长袖善舞的政治手腕来作出一次又一次的表演秀。德国总理安吉拉·默克尔一面向选民表示,她决不参与对希腊的救助,另一方面为了维护欧盟的整体利益又不得不私下里向希腊作出救助的承诺。为了及时得到欧盟的救助,希腊威胁道,如果它得不到欧盟的救助,它将向IMF求助,并且声称将退出欧元区,这令欧盟尴尬不已。此时的投资者看到了欧盟存在的问题和对希腊危机的态度,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抛售所持的希腊、西班牙、葡萄牙和南欧国家的债券,因为,他们对这些国家偿还债券的能力也开始持怀疑态度。于是,被逼无奈的欧洲各国领导人在布鲁塞尔举行磋商会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同意为希腊国债提供1万亿美元的资金担保,而欧洲央行也同意紧急购买希腊政府债券。最后,在欧洲各国和欧洲央行以及其他国家的诚挚地帮助之下,希腊灾难最终得以幸免。希腊危机也让欧洲人和其他国家的人们看到了欧盟目前存在的一个致命问题——缺乏统一的政治实体和统一的财政管理与协调机构。同时,建立起整个欧洲的应急金融机制和政策,也是欧盟当前的当务之急。否则,欧元要想像美元那样对全球具有无上的吸引力,甚至想替代美元成为世界第一货币,那只能是一种梦想。
据媒体报道,在2016年世界货币价值排行榜上,目前世界上排名前10位货币依次是:美元、欧元、英镑、日元、澳元、加元、瑞士法郎、人民币、港币和瑞典克朗。
货币,永远遵循着大国至上的原则。领先的国际货币向来都是由领先的大国发行和管理的。所谓领先的大国,就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危及这个国家的生存,因为,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统一的政治、经济实体,同时还拥有居于世界第一位的超强的军事和战略能力。目前的世界上,只有美国满足这个要求和具有这个实力。欧元或者其他货币要想在国际舞台上挑战美元,就必须在一个强有力的统一的政治实体之下,实现在经济、军事、战略上的超越式发展,否则绝无可能挑战美元现有的霸主地位。对于欧洲来说,向着政治一体化的道路迈进,实现政治上的统一乃其唯一的发展方向。而目前最切合实际的做法就是尽快成立一个欧洲统一的财政部,以便在欧洲全境颁行统一的财政政策和危机应急机制。
但是,作为国际货币霸主的美元,以及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其自身也存在着无法克服的问题与困境。
其一,前文所述的所谓“特里芬难题”的困扰。第二次世界大战使西方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英国的经济实力大为下降,而美国已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和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国家。1944年7月,在美国新罕布会尔州的布雷顿森林召开的有44国参加的联合与联盟国家货币金融会议,通过了《国际货币基金协定》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协定》,总称布雷顿森林协定,从而建立起了一种以黄金为基础、以美元作为国际储备中心货币的新型的国际货币制度。该体系的建立结束了国际货币金融顿域的混乱局面,弥补了国际收支清偿力的不足,并极大地促进了国际贸易、投资和世界经济的发展。但是,这种以一国货币作为最主要国际储备资产的体系自身便存在着一种内在的不可克服的矛盾:
美国以外的成员国必须依靠美国国际收支持续保持逆差,并不断地输出美元来增加它们的国际清偿能力,这势必会危及美元信用从而动摇美元作为最主要国际储备资产的地位;反之,美国若要维持国际收支平衡即稳定美元,则其他成员国国际储备增长又成问题,从而会发生国际清偿能力不足进而影响到国际贸易与经济的增长。美元实际上处于进退两难境地。这就是著名的“特里芬难题”。“特里芬难题”的本质含义是:国际清偿力的需求不可能长久地依靠国际货币的逆差输出来满足。而当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牙买加体系开始建立,该体系仍是以由美元为中心的多元储备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为其基本特征。尽管该体系实现了国际储备多元化,美元已不是唯一的国际储备货币和国际清算及支付手段,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特里芬难题”,但从多元储备体系的现实情况看,美元仍占有很大的优势,而且,能够在国际储备中占一席之地的也只有美元、英镑、日元、欧元等极少数国家的货币。这种多元储备制,不论其币种和内部结构如何变化,但国际清偿力的需求仍要靠这些国家货币的逆差输出来满足,其本质上与布雷顿森林体系没有根本的变化。所以说,多元储备体系没有也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特里芬难题”,因而也最终摆脱不了崩溃的命运。“特里芬难题”告诫人们:依靠主权来充当国际清偿能力的货币体系必然会陷人“特里芬难题”而走向崩溃。这也不得不引起人们对未来国际货币体系的发展方向与趋势进行研究与探寻。
其二,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所发生的历次金融危机,使人们对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进行了重新思考。尤其是当人们探讨历次金融危机的起因和危机发生后美国转嫁危机的做法,越发让人们质疑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所存在的问题和未来的前景。人们开始意识到这种由一个国家所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所存在的问题和可能给其他国家带来的不利及危险。因此,改革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便成为人们关心的焦点课题。
其三,扭曲的美元与“债务堰塞湖”的现状,越来越让人们对美元不放心,人们对美元的信任度越来越差。而美元的“债务堰塞湖”问题则来源于1971年美国单方面废除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从此,美元的发行既不受黄金的制约,也没有国际机构的监督。从1959年开始,美元的发行量就持续不断地超越美国GDP的增长速度。其实1971年美国单方面废除布雷顿森林体系,就是美元的一次重大的国际违约行为。布雷顿森林体系是世界各主要国家联合签署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国际公约,美国政府在未与任何国家协商的情况下,悍然单方面撕毁了国际公约,废除了美元与黄金挂钩,相当于美国的一次严重的单方面违约和赖账行为。从此,美元的发行再无任何约束和限制,同时,在出口美元纸币换回大量世界商品的过程中,也创造出了大量的赤字和负债,为了弥补这些亏空,美国只能加大印制钞票的规模,这即是美国应对金融危机屡试皆爽的所谓的量化宽松政策;而制造这赤字和债务的根源就在于美国日益大量超发的美元纸币。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而美元这种长期过量的发行,不仅导致了美国国内社会财富分配不均日益严重,而且,由于美元处于国际中心货币的位置,世界上的贸易结算和各国储备的货币都以美元为主,日益过量增加的美元,导致了全球经济结构的严重扭曲。在历史上从未有哪一个国家像美国这样在40年的时间里,持续不断地处于贸易逆差和财政逆差之中,而国民经济和国家政权仍然不发生系统性的崩溃的。究其原因,就是在美元脱离黄金之后,由于拥有作为世界上唯一处于国际中心货币地位的美元的美国,根本不需要去偿还这些债务,在债务压力增大的情形之下,只要开动印钞机大量地释放出美元,就能大幅度地减轻债务压力,而将通货膨胀的后果均摊给全世界。但是,即便拥有如此“优良”的制度保障,美元这种制度依然不会永久地维持下去。因为,任何一个经济体都无法长久地承受无法限制的日益增加的债务。早在2008年,美国的国债、地方政府债、企业债、金融债、私人债务的总规模就达到57万亿美元,并且以每年7%左右的速度上涨,而美国每年可持续的GDP和国民收入的增加速度在3%左右。自美元1970年脱离黄金以来,美国总债务平均每年增加6%,如果以此速度计算,到2020年美国总债务的规模将达到102万亿美元,而到2050年,美国的总债务将达到600多万亿美元,而美国的国民收入以可持续的每年3%的速度增长,到2050年,也就是40万亿美元左右,而高达600多万亿美元的债务如果以6%的平均利息成本计算,债务的利息支出就将高达近40万亿美元,几乎与其每年国民收入的总额相当。2050年之后,用不了两年,美国全部债务的利息支出总额就将超过美国全部国民收入的总额。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到2050年之后的一两年之内,美国将在经济上破产。国家在经济上破产,其货币焉能苟存?所以,有学者预言2051年即是美元的大限之年。并且把2008年的金融危机看作美元解体的序幕。
当然,美元是不会轻易地退出历史舞台的。美国现有的和将来所必须面对的数百万亿美元的债务,使美国背负上日益沉重的枷锁。美国实际上已经不可能还清这些债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在债务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美元早晚会被世人彻底抛弃。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而只是个时间问题。那么,美国会坐视这种结果的发生吗?当然不会。现在美国能做的唯一选择就是主动地让美元逐步地、有控制地、不为世人察觉地、一点一点地,在经过无数次地贬值之后,最终使美元的价值贬值到零。这可能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但这个时间可以划定在2050年前后。那么,如何让这个计划实施呢?就像废除黄金的国际货币的地位那样——通过制造大危机或者大萧条,促成整个世界金融和经济格局的大变革。
因为只有在发生空前的大危机的前提下,人民才会被迫地接受世界金融和经济格局的大变革。谁要在和平时期贸然迫使人民接受无法忍受的政治、经济格局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待他的就只有灭亡。美国的统治精英们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那么,造成美国政府债务越来越多的原因有哪些呢?
1.收入和支出的矛盾
美国的收入无法在短时期内大幅增加,支出更无法大幅削减,现在的美国财政基本是赤字,只能依靠借债——发行美元来维持。而各国每年所购买的美国国债就是发行美元的基础。一般的规律是——世界上的国家用美元购买了多少国债,美联储就发行多少美元。因此,实际上,是那些每年用自己挣来的美元购买美国国债的国家养活了美国和美元。世界上流通的美元实际上经历了从美国流出,在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美国这样一个循环路程。美国的支出主要是社会福利和军费等,这些支出包括社会福利支出、保证政府正常运转的支出、军费支出等,每一笔和每一个领域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而每一笔都属于必须支出的范畴——如果减少社会福利支出,美国政府将会立刻被选民抛弃,政治不允许;如果减少军费支出,美国何以维持驻军与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如果减少政府支出,在美国就会经常上演政府停摆的闹剧。所以,所有支出都很难削减。而要企图用加税的方法来增加收入,那必将得到大佬们的抛弃。刚刚卸任的奥巴马政府,就是因为增加了大佬们的税负,而遭到美国精英层的抵制和鄙弃。总之,美国政府可能是世界上最难的政府——哪个阶层都得罪不起的政府。因为,美国是一个用资本和金钱打造起来的社会,美国政府已经被困在了由资本和金钱打造的笼子里,美国的政治权力也同样被锁在了这个笼子里。被锁在这个笼子里的美国政府自身根本无法打破这个笼子。美国政府实际上是资本的奴仆。在这个笼子里的美国政府只能听命于资本的调遣。
2.中央银行体制的特殊结构
美国的财政体制有一定的特殊性。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本不是一个单一的机构,而是一个体系化的系统。美联储体系中一部分属于政府机构,另一部分属于私有。笼统地说美联储是私营机构其实并不准确。但是,美国的央行与中国人脑中的中央银行的概念是不一样的。美联储虽然不是完全的私人机构,但是,它完全不像中国中央银行那样是地地道道的政府机构,中国政府对人民币的政策制定和发行有完全的控制和监管权力。而美国政府要印发美元必须通过美联储,需要用钱、收钱也得通过美联储,但美国政府对美国中央银行没有像中国政府对中国人民银行那样有完全的控制权。
美联储系统自1913年启动时起,主要包括了联邦执行董事会、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12个地区的联邦储备银行以及遍布全国的几千家全国性商业银行和州内银行几个系统。
(1)联储委员会(或称联储执行董事会,Federal Reserve Board ofGoverners)。其成员7人,由美国总统提名,并须经过国会确认。任期14年,每2年离任1人,委员会的主席和副主席由总统从7名委员中任命,任期4年。这个机构是美国联邦政府的一部分。
(2)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 FOMC)。
其成员12人,包括上面的7名联储执行董事和纽约地区联邦储备银行行长。余下的4个席位,由其他11个地区联邦储备银行行长轮值。FOMC是美国货币政策的制定者。这个机构设定长短期利率目标,并以此间接设定货币总供应量目标。FOMC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机构。这个设计主要是为了避免政府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乱花钱、乱举债、滥发货币而造成通货膨胀影响货币政策。
(3)12个地区联邦储备银行。这12个联邦储备银行是非政府的、非盈利机构。每个地区联储银行有若干成员银行。每个地区联储银行有9名董事,分别由地区内的金融界、企业界和公共事业界人士担任。地区联储银行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所持政府债券和其他金融产品的收益。地区联储银行的利润每年必须上交美国财政部。
(4)联储会员银行,或称成员银行、股东银行。根据《联储法案》,美国全国性银行必须成为联储会员银行。州内银行可以选择成为联储会员银行。成员银行必须用自有资金购买联储银行股份,成为其股东。成员银行手中的联储银行股份不得转让和交易,也不参与分红。联储银行每年以6%的固定利息向成员银行派发利息。这一点也是导致美国国债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3.债务利息所致
向世界各国发行国债都需要支付利息的,而且需要支付比普通银行存款更高的利息,这也导致美国的每年财政支出中都有一笔很大的国债利息支出。
此外,美国已经持续多年的经济衰退,也是造成美国政府债务越来越多的原因之一。
经济衰退和多年的财政赤字政策使得美国的公共债务总额不断累积。自2011年4月18日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公司将美国的长期主权债券评级由“稳定”下调为“负面”以来,美国主权信用债券危机在美国本土越演越烈。2011年5月16日,美国联邦政府宣布其已经突破14.29万亿美元的法定举债上限,截至2011年8月初,美国政府不得不临时提高2.4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2011年8月5日晚,标准普尔公司对外宣布将美国主权信用评级从“AAA”下调至“AA+”。标普下调美国国债评级引发世界各国的金融动荡,引起全球的关注,同时也为美国的债务问题敲响了警钟,催促美国政府正视并改善赤字与债务状况。
因此,面对美国和美元以及现在的国际货币体系所存在的问题,世界上一些有识之士,纷纷提出自己对世界单一货币的主见。人类开始了一场对现行世界金融秩序的空前挑战。
正如美国著名人类学家和货币史学家杰克·韦瑟福德(JackWeatherford)所说的那样:
控制货币是一场伟大的斗争,控制货币的发行和分配就是为了控制财富、资源和全人类。
(三)不懈的抗争
当然,面对美国和美元的霸权,不是所有国家都是逆来顺受的。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试图摆脱美元对于他们的束缚和打压。
2016年8月25日,15家日本银行签署协议决定采用新的金融科技来清算和结算国际金融交易。发生此事件的起因是一件美国对他国银行进行的惩罚事件。当前,大部分的国际金融交易必须通过美国银行系统的客户账户网络,这给美国操纵国际金融以巨大的权力和便利。2014年,因法国巴黎银行为美国的制裁对象——古巴和伊朗提供金融服务,而被美国处以90亿美元的罚款。90亿美元即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何况对于一家银行?这也开创了一个先例——一家外国银行因为违反美国的法律而被美国罚款。那么,法国银行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地接受美国的这笔罚款呢?这是因为,由于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居于霸主地位,如果一家银行一旦被美国的银行系统踢出美国的银行体系,就再也无法利用美国的银行系统来进行国际金融交易活动,也就无法与全球各大银行开展任何金融合作,这家银行与世界各大银行间的业务也将无法运作,等于被判处了金融流放的重刑——自此无法再与世界各大银行发生正常的金融业务往来。法国银行被罚事件,也充分地说明——只要美元仍然是全球储备货币,全球主要银行仍然希望保持运转,就必须以美元来清算和结算交易。这意味着全球各大银行必须能够登陆美国银行系统,以及持有美元。在眼看着法国巴黎银行被美国政府勒索罚款90亿美元之后,全球其他大型银行知道他们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巴黎银行。
果然,2016年9月15日,德国最大的商业银行德意志银行证实,美国司法部等监管机构正要求这家银行支付140亿美元赔偿金,以了结针对该银行2008年金融危机前违规金融活动的调查。如果这次罚款成为现实,这一数字将是美国对在美国之外的外国银行开出的史上最高的罚单。造成美国开出此罚单的原因是美国认为,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不少金融机构在美国参与超高风险住房抵押贷款以支持证券的投机活动,这些行为被认为是引发美国次贷危机及随后金融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2015年,美国金融监管机构认定德国银行将自己持有的衍生品市值高估至少150亿美元,对其罚款5500万美元。2015年4月,德国银行因被指控其操纵伦敦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而被美国和英国金融监管机构开出25亿美元的罚单,2015年12月,美国政府起诉德国银行利用空壳公司逃税,追索1.9亿美元税款、罚金和利息。而早在2010年,德国银行就承认自1996年至2002年间曾协助美国富人逃税,并同意支付5.5亿美元罚金。
2015年和2016年,德国银行的美国分公司接连两次没有通过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压力测试”;2016年6月,IMF认定德国银行存在着“重大系统性风险”。但是,美国司法部已经邀请银行方面提交“还价建议”,暗示具体罚款金额可以“继续谈”。德方指出,与其情况相似的其他银行所缴纳的和解金额要远低于此次美国开出的数额。
令人特别关注的是,这次美国选择对德意志银行处以重罚的时机,正值异常敏感的英国脱欧公投后首次欧盟峰会的前一天。而此次欧盟峰会的重要议题之一,是重启“欧洲防务共同体”构想,该构想被称为“欧洲建军”计划,欧盟打算建立一支脱离北约、“自主行动”的“欧洲联军”,而德国正是这一计划的积极推动者。这一行动将彻底改变二战后由美国主导的欧洲防务的秩序安排。恰在此时德意志银行遭到了美国这一致命一击。而德意志银行此前已经陷入风雨飘摇之中,2007年时,德意志银行的股价曾高达150美元,可在罚单公布前降到了区区14美元。2016年第二季度,其收入和利润分别下跌了20%和67%,正处于最为困难的时期。罚单公布后,德银股价立即暴跌9.35%,已经濒临破产边缘。当天,德国、苏格兰、瑞士的银行业股价大幅度暴跌,重挫高达3%以上。德意志银行股价的暴跌,引发的是欧洲银行业股票被集体抛售,整个欧洲银行体系将接受生死考验。
美国此时的这一行为对欧盟来说属于“落井下石”。特别是在英国脱欧公投后首次欧盟峰会的敏感时刻,这对于整个欧盟无异于雪上加霜。这是美元霸权的又一次充分体现。
自进入2017年以来,美欧之间的较量也日臻激烈。2017年,是欧盟十分关键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法国和意大利的右翼团体在外来势力的煽动之下,提出脱欧的意向,并且组织起一定规模的反对欧盟的浪潮。美国新当选的总统特朗普,曾经屡次发表声明支持英国脱欧,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被逼向美国发起了反击,他向美国高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3月30日,容克在欧洲人民党(EPP)的一次会议上发言称:“新当选的美国总统对英国脱欧感到很高兴,还煽动其它国家来效仿。如果他继续这样,我就去鼓动俄亥俄州和德克萨斯州脱离美国。”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等领导人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前一天,英国首相特雷莎·梅正式向欧盟递交了信函,通知该联盟英国正式启动脱欧程序。2017年6月19日,英国“脱欧”谈判正式启动。6月19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所在地,欧盟英国“脱欧”事务首席谈判官米歇尔·巴尼耶与英国“脱欧”事务大臣戴维斯进行了首次谈判。巴尼耶表示,双方同意在10月前进行的磋商中主要聚焦三个议题:今后欧盟国家公民在英国和英国公民在欧盟国家的权利;英国要支付的巨额“分手费”;英国与爱尔兰的边界安排。
德克萨斯是美国第二大州,其能源、化工和农业都较为发达,并且一直具有自治倾向。该州原属于墨西哥,后因不满墨西哥政府禁止蓄奴而在1836年宣布独立,成立德克萨斯共和国,直到1845年才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成为一个州。
据英国《独立报》2016年6月27日报道,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已经对美国多地产生了影响,也让美国的分离主义者感到鼓舞。美国德克萨斯州的脱美运动领袖受到英国公投影响,提出进行类似投票的要求,甚至打出了“德州脱美”的口号。美国其他州的分离主义者,如加州和佛蒙特州,也将英国脱欧视为一种号召。而几乎在英国公投结果发表的同时,德克萨斯民族主义运动主席丹尼尔·米勒(Daniel Miller)向德州州长格雷格·阿伯特(Greg Abbott)发起正式要求,要求进行类似投票。米勒表示,德州脱美势在必行,还称他的组织已获得25多万注册成员。米勒发表声明表示:“英国人选择了自己掌控经济和政治,德州人应该把英国视为榜样,掌握自己的命运。德州人民是时候团结起来,为实现独立而奋斗。”从历史上看,德州自1836年脱离墨西哥之后,曾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长达十年之久。也就是说,德州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是有历史根源的。米勒和他的支持者表示,世界上将出现一个影响力巨大的国家。
德州拥有2750万的人口,已经是世界上第十大经济体,年产值高达1.17万亿英镑。报道称,首都将定为德州首府奥斯丁(Austin)。德克萨斯将有以休斯顿为中心的高度发达的能源产业,以及世界顶级的体育赛场。
德州的国旗已经确定,国徽也有了几种备选。由于德州三分之一人口讲西班牙语,德克萨斯国成立以后可能会宣称自己为双语国家,但支持德州脱美的保守白人很可能不会赞成这一决定。实际上,德州保守的极右势力一直认为,美国联邦政府过多地干预本州事务。因此,在德州,多年来脱美事件始终是暗流涌动。因为,在1845年12月29日,德克萨斯共和国并入美国,成为美国的第28个州——得克萨斯州之时,它是美国惟一一个以独立的国家的身份加入美国的,在加入美国时,它就以法律的形式与美国约定,它是惟一一
个有权力自行退出美国联邦的州,其他的四十九个州在法律上均没有这个权力。
容克的讲话反映出了欧盟领导人对特朗普为英国脱欧火上浇油,乃至鼓动其他国家群起效仿的愤怒之情。
容克还表示:“英国退欧不是一切的终结,我们必须把这看成是一个新的起点。”图斯克则说,英国的决定会让欧盟“更为坚定”,并在“未来以及(与英国的)艰难谈判中保持团结”。欧盟内部的绝大多数人也认为,“这个世界和欧洲有些失去了控制。但这个世界并未沉睡,如果欧洲各国联合行动,我们就会做得比各自单独行动好得多。”
美国针对欧盟的一切行动,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欧元,美国自从欧元诞生之日起,就对欧元恨之入骨。不论是1999年欧元诞生之时挑起科索沃战争,轰炸南联盟,还是企图怂恿欧盟去针对俄罗斯,直至挑动英国脱欧,对德国和法国银行进行罚款,等等,这一些列行动的根本目标,就在欧元,目的只有一个——打压乃至消灭欧元,永远保持美元一家独大。
当然,针对美元霸权,世界各国也并非逆来顺受,坐以待毙。全球各大银行之间开始制定一个针对美元和美国制裁的应急计划——区块链科技。这个计划相对于通过美国银行系统进行资金转移的低效率和高成本,为各大银行提供了一种更为便捷、便宜的直接支付方式。据全球资讯公司的预测,通过美国的银行系统进行的国际金融交易清算和结算的成本每年要付出高达800亿美元的费用。于是,2016年8月26日,全球四家大银行——德意志银行、瑞士银行、西班牙国际银行(也叫桑德斯银行)和纽约梅隆银行宣布——根据区块链科技开发新的金融结算协议,成立一家新的合资公司。他们宣布将联合开发一种“多功能结算货币”,目的就是为了终结美元的霸权地位。中国的银行目前还没有参与到这项新的金融结算协议之中来。与瑞波币(Ripple)、Monetas币等其他的科技创新手段类似,多功能结算货币具有结束在跨境支付和金融交易中依赖美国银行系统的可能。这种新的结算系统将会对美国银行带来巨大的冲击——如果外国银行可以不通过美国银行系统直接进行交易支付,那么它们就不需要在美国保有上万亿的美元。因为,外国银行将可以直接用这套系统进行支付,而不需要再通过华尔街的银行系统。如果这一科技被采用,外国银行将会从美国银行系统中提出规模巨大的存款。美国银行将会遭受到巨大的冲击。这还将直接导致愿意购买美国国债的国家也将会大幅减少。这项科技将是一项改变行业格局的科技,并给国际金融体系将带来巨大的影响。如果这一系统一旦被这些国际大银行最终成功使用,这一新科技可以在18个月内就可以实现商用。
区块链,是数字货币比特币背后的分布式记账技术。这种科技的最大的功效在于充分利用新技术以提高金融生产率。这便是区块链被金融界炒作的主要原因。它的使用有望在多个站点和地理区域提供独特的共享数据库,作为所有交易的公共账本。但是,由于其可扩展性和相关标准等问题尚未解决,在全世界大范围地推广可能仍是10年以后的事情。这种分布式账本意味着一种P2P系统,它消除了金融业务对中间人的需求。
这将大大加快和提高国际间金融交易的速度和效率。
但是,区块链将需要能够与现有的技术衔接,才能做到可用和成本可承受。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在更大程度上是一种进化,而非革命。同时,要让区块链技术得到发展,监管机构必须对这种新技术抱中性态度,但他们可以采取一些实际步骤鼓励区块链创新。摩根士丹利(MorganStanley)近期一份报告列出了银行业采用区块链技术存在着十个潜在的障碍。这些障碍中有半数需要政府当局的合作才能够克服。而且,区块链技术的普及有赖于法规的健全,而针对该项技术的大部分法规目前尚未出台。首先,监管者需要与数字化身份认证、智能合约、标记化、隐私和数据所有权等领域的创新者开展合作。其次,需要应对相关的法律问题。比如,在去中心化的系统中,该由谁负责?在网络分布于众多地区和企业的情况下,谁有管辖权?现有法规该如何修改,以适应新的技术和商业模式?区块链也会给国际金融体系带来革命性的变革——一旦它做到这一点,这就意味着所有金融中介都将退出金融中介活动。
实质上,四国银行研制这种“秘密武器”的基本目的就是为了终结美元霸权。美联储为此也已经发出了警告——新的金融科技将给美国金融系统安全的稳定带来风险——区块链科技有可能瓦解美国政府对于全球金融体系的控制。现在可以预见的是——当这一新的科技被广泛应用——区块链革命发生之日,就是美国金融霸权的终结之时。
2016年4月,中国和尼日利亚两国签署了货币互换协定,这是一个有利于促进双方贸易的协议,中国货币人民币的重要性在这个位于几内亚湾的非洲国家日益增加。此前,尼日利亚与中国的贸易一直使用美元结算,这不仅使双方要面临兑换和兑换率不稳定的风险,而且还会增加兑换成本。现在,尼日利亚央行已经存入大量的人民币,而中国工商银行也存入同等数值的尼日利亚货币奈拉,具体数额初步估计价值已达上百亿美元。从此之后,尼日利亚的企业家同中国做生意,就可以到尼日利亚的银行直接兑换人民币,用人民币直接支付给中国的贸易伙伴;反过来中国的生意伙伴也可以在中国的银行直接兑换奈拉作为贸易的结算货币。尼日利亚央行行长戈德温认为这一新协定对双方有利无弊,他希望从此之后,尼日利亚成为西非国家同中国开展贸易的一个枢纽。
对于尼日利亚来说,奈拉与人民币直接兑换还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迄今尼日利亚的经济仍全面依赖石油收入。随着油价的下跌,奈拉贬值,该国对石油愈加依赖。就在2016年8月上旬,尼日利亚央行决定奈拉与美元脱钩,尼日利亚政府希望在人民币可以与奈拉直接交换之后,能够在中期内让奈拉恢复稳定。
其实,尼日利亚并非第一位与中国货币实行货币直接兑换的非洲国家。
2015年4月,南非就同中国达成了货币兑换协议。南非也是一个原料出口国,其钻石和黄金出口也使中国获益。与尼日利亚相比,南非的一个明显的优势是——其经济发展范畴较广,它可以自己生产汽车,而且与中国基本上达到了贸易平衡。如果通过外汇交换降低贸易成本,两国便可直接获利。南非也是包括中国在内的金砖国家成员,因此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更具战略意义的伙伴。目前的事实是——五个新型经济体的金砖国家,通过金砖国家银行与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竞争。金砖国家宣布的南—南合作的实施,可以保证它们相互间的贸易不再通过美元进行结算。
除了尼日利亚和南非外,2015年,肯尼亚国家银行开设了首家人民币业务的分行,使投资商和贸易公司可以直接用肯尼亚先令兑换人民币,加纳银行也被允许销售人民币。在这一发展趋势下,人民币的重要性在其他国家在不断地得到加强,将直接威胁到美元的世界霸主的地位。
新一轮的世界级的货币之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世界单一货币的降生可能已经并非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空想!因为,这场货币战争的结局必定是使参与各方两败俱伤,而要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方法,就是出台一种能够为各方所接受且能暂时化解各方恩怨的带有全球货币性质的新的货币体系——世界单一货币体系。
(四)历史的终结
未来世界单一货币的形态究竟为何?这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1997年12月在日本京都由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参加国三次会议制定的《京都议定书》(Kyoto Protocol),于2005年2月16日正式生效。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以法规的形式限制温室气体排放。为了促进各国完成温室气体减排目标,议定书允许采取以下四种减排方式:
1.两个发达国家之间可以进行排放额度买卖的“排放权交易”,即难以完成削减任务的国家,可以花钱从超额完成任务的国家买进超出的额度。
2.以“净排放量”计算温室气体排放量,即从本国实际排放量中扣除森林所吸收的二氧化碳的数量。
3.可以采用绿色开发机制,促使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共同减排温室气体。
4.可以采用“集团方式”,即欧盟内部的许多国家可视为一个整体,采取有的国家削减、有的国家增加的方法,在总体上完成减排任务。
《京都议定书》的核心就是确定一个二氧化碳排放的上限,然后要求世界各国相应承担减排义务;如果达不到各自的减排指标,就必须从二氧化碳排放量市场上买入他国多余的排放指标。这是第一次用国际条约的形式赋予二氧化碳排放配额的潜在的金融价值。在未来,二氧化碳排放配额可作为金融产品与一切债券、股票一样自由转让,并可以将其在银行进行抵押贷款,直至使其成为中央银行基础货币的组成部分。如果最终真地推出了所谓“黄金+碳排量=世界货币”的组合,那么,西方发达国家将是最大的赢家,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将沦为最大的输家。因为,西方国家拥有3万吨以上的黄金储备,而中国仅有1000多吨,绝大多数中国的外汇储备都集中于美元资产。如果黄金重新被货币化,同时没有发生崩溃,美国将赖掉绝大部分债务,凭借着其10000多吨黄金的实力,美国经济很轻易地就可以轻装上阵。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手中却只剩下美国的债务白条。这些国家的人民等于为美国又白干了数十年。据全球碳计划组织的数据显示,中国总排放量占全球的29%,美国为15%,欧盟为10%。如果碳排放量也被货币化,加之中国已经在《京都议定书》上签字的事实,中国未来30年的环境罚款单早晚也将放到中国人民的手中。那时的中国还要为西方世界白干数十年。届时,如果你站出来反对二氧化碳减排,甚至抗拒二氧化碳排放量限额,你就会被指认为人类的公敌,而遭到各国政府和人民的鄙弃并成为群起而攻的靶子。到那时,你就不得不背上惩罚性的环境税的重负,而导致本国发生超级的通货膨胀,国家的经济、政治实力顷刻间就会被大大削弱。而这正是创造出此金融核弹的一些国际精英团队和中国的敌对国家想看到的。这绝非危言耸听。这就是为什么1998年11月12日参加谈判的美国副总统戈尔虽然象征性地签了字,但考虑到参议院当时的态度不可能通过该条约,克林顿政府没有将议定书提交国会审议的原因。美国是第一个退出《京都议定书》的国家。2011年12月5日,加拿大环境部长彼得·肯则干脆在德班气候大会上的新闻发布会上表态,《京都议定书》第一承诺期到期后,加拿大将不再续签第二承诺期。《京都议定书》第一承诺期于2008年开始并于2012年底到期。《京都议定书》第二履约期从2013年1月1日开始。在这个问题上的预防性战略研究应当得到中国足够的重视。
2009年,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著文提出要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从而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缺陷,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他明确提出,应当考虑充分发挥SDR的作用。因为,SDR具有超主权储备货币的特征和潜力。应当着力推动SDR的分配。并且考虑进一步扩大SDR的发行。
自2016年10月1日起,人民币加入SDR货币篮子,这扩大了投资者对SDR的需求,也是人民币发展成为储备货币的重要一步。2016年8月15日,世界银行获准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SDR计价债券,结算货币为人民币。此为有史以来首个以人民币结算的SDR债券发行计划。汇丰银行担任首期债券发行的联席账簿管理人及联席主承销商。8月31日,世界银行首期SDR计价债券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成功发行,发行规模为5亿SDR(约合人民币46.6亿元),期限为3年,结算货币为人民币。
这支债券是首支以人民币结算的SDR债券。这支以人民币结算的SDR债券,取名叫木兰。以中国古代著名传说“花木兰代父出征”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花木兰为名的债券,意味着这支债券最终会凯旋。这也说明人民币通过SDR债券这个载体开启了一项新的国际化的征程。
人民币纳入IMF特别提款权,对于中国有什么好处呢?SDR并不是一种权力,而是一种储备货币,其性质与黄金和美元差不多,可作为一国的外汇储备。中国人民币加入IMF特别提款权,首先,人民币成为国际结算货币后,货币贬值、物价上涨的可能性也就会随之降低;其次,大宗商品也就是能源商品、基础原材料和农副产品,就可以用人民币计价了,汇率风险就小多了,以前美元升值总会担心进口商品成本升高,人民币加入SDR后就没那么担心了;再次,人民币的国际化,让中国的民众带上人民币就可以出国旅游,在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在当地直接用人民币兑换当地货币;再再次,在海外购物时可以直接用人民币结算;最后,在国际贸易中用人民币结算,企业出口成本降低。此外,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人民币在国际上接受程度的提高,中国企业可以人民币资产作抵押,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进行最优融资,从而实现融资成本的最小化。
但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另外一个结果就是——人民币将重回“7时代”,贬值可能是人民币大势所趋。自2016年5月以来,人民币就持续贬值,而且屡创新低。因而有部分经济学家称,人民币可能还要继续贬值,年内有望跌破7,最低或跌至7.2,贬值幅度将超过10%。
那么,SDR能否成为世界单一货币呢?
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呼吁要建立新的世界储备货币体系。他解释说,美国的利益与其他国家的利益应该“联合在一起”,现行的美元制度却不是这样。周小川建议要将特别提款权(纸黄金)发展成“一种脱离单个国家的超主权储备货币,而且要能够保持长期的稳定”。货币与金融机构官方论坛同样也呼吁要将新的特别提款权(纸黄金)进行延伸,使其包括几种R货币(英文名称以R开头的货币)——中国人民币(RMB)、印度卢比(rupee)、巴西雷亚尔(real)、南非兰特(rand)与俄罗斯卢布(rouble)以及黄金。黄金通过与美元的逆向发展,能够提高特别提款权(纸黄金)的稳定性。尤其是,如果美元与欧元面临的威胁出现恶化,那就急需因具有黄金含量与R货币而得到保障的大量的特别提款权。由此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黄金有可能再次回归到货币体系的中心地位。据一些专家表示,IMF至少需要5年多的时间来建立新的国际货币体系,从而采用特别提款权制度。
这一呼吁其实也正好符合世界大多数国家的想法和利益。基于不断扩张的全球贸易和金融,如果授权IMF或其他类似的实体提供大规模的记账请求权,可以解决国际收支差额的保险问题。此外,与其积聚美元用于支付外国债务和购买外国商品,还不如使用特别提款权。因为,使用SDR既可以消除美元所享有的超级特权,并可提高世界金融市场的安全度,同时也可以解决中国等持有大量储备的国家的困境——避免因美元的不断贬值而使得这些国家的美元储备日益缩水。
但是,SDR在全球储备中所占的份额尚不足5%,且SDR的实用性相当有限。目前,SDR仅可用于结算对政府的债务和对IMF本身的债务,除此之外,它不能用于干预私人市场,因为,没有私人市场是用SDR报价和结算的。只有当大量贸易是用SDR报价和结算时,各国央行才会对它感兴趣。而只有当私人信贷使用SDR这一单位时,它才会对各国央行产生吸引力。而在对SDR产生兴趣之前,在使用SDR时,央行将不得不先把他们转换为美元和欧元,而这个过程至少需要5天的时间,而这对于处于危机中的国家来说,它要等待的时间可能太长了,有点远水不解近渴之嫌。而要想让SDR对各国央行具有吸引力,就需要建立可交易SDR的市场。必须建立起让各国政府和公司以可竞争成本发行SDR的市场。
同时,银行必须接受SDR计价存款,并发放SDR计价贷款。此外,为交易者提供便利的外汇市场也至关重要,那时,如果以一国的货币去购买另一国货币的交易者,仅需要先将本国货币兑换为SDR就可以了,而非现在的美元。
如果建立起了一个以SDR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那么IMF就必须具备采取行动的能力和权力,特别是增发SDR的能力与权力。IMF应当得到授权,让其有权力决定SDR的发行,也就是要让SDR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全球货币,IMF必须被打造成一个全球的中央银行。但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是——一个没有对这个全球中央银行的行动负责的全球的政府机构,就不会有全球央行。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全球政府,就不会有全球央行,也就没有全球货币——世界单一货币。正如蒙代尔2003年所做的一个题为“国际货币体系和单一世界货币案例”的讲座中所指出的那样——没有世界政府的单一世界货币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么,这个世界政府是否能够成立?如何成立?它的职能何在?可以考虑借鉴和利用现在的联合国组织,打造出一个世界联合政府,这个政府不对全世界的任何一个政府负责,仅对全球的人民负责,由每个国家选举产生世界联合政府的人员组成,这些政府的组成人员仅对全球人民负责,并不受制于各国的政府,也不以各国人口的多寡和经济实力作为产生各国在世界政府的组成人员中所占的比例的依据。其基本职责是以保证全球的政治、经济和金融的稳定为宗旨,在财政、金融和经济政策上制定出适应于全球的统一的政策,特别是就全球的金融政策和世界单一货币政策及货币的发行作出对全球具有法律约束性和最终决定性的决议或者决定。同时,根据三权分立的原则,建立世界议会和世界法院。世界议会可以以现行的联合国大会和安理会的形式打造,联合国大会就是世界议会,而安理会则是世界议会的常设机构。世界法院则可以以现在的海牙国际法院为基础进行打造。
当然,SDR是否最后能够演变为世界货币,IMF最终能否成为全球的央行,还要做艰巨的研究和努力。也有一个联合国委员会主张建立一种扩大版的类似于SDR的国际货币单位,并且,也不让IMF来发行这一货币单位,而是希望成立一个独立的“全球储备银行”(Global ReserveBank),来行使全球央行的权力。他们认为,IMF的实权目前握在美国人手里,而且,他们也不赞成IMF所实行的政策。可能后一种想法更加符合未来的全球央行的性质和作用,而IMF则不能起到未来独立的全球央行的作用。因为,它是当年美国为了让美元登上国际货币霸主地位的产物,如果直接把它打造成未来的全球央行,难免会遭到世界各国的质疑甚至反对。他们忌惮于IMF过去的主人对未来新的全球央行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而且,未来如果真地诞生了世界单一货币,它的名字恐怕也不会再叫SDR,应当是一个崭新的能够代表其新的职能和地位的名字。
在通向世界单一货币的道路上,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未来世界单一货币的横空出世,必须是在其完全替代了美元、欧元这些曾经称雄于世的货币之后,而且,是在美元已经无法承载起美国这艘世界超级航空母舰的前提下的产物。到那时,美元的“债务堰塞湖”已经完全地高出了湖边的地面,并且已经冲垮了大坝,眼看就要一泻千里,在美国的主动要求和支持之下,世界单一货币的大业才能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否则,就只能是善良的人们的一种幻想,至多是在美国的操纵下,诞生出一种畸形的世界货币,其性质和作用与当今的SDR并无实质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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