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糟糕的展示会
下面是我所遵循的信条,第一条是“推已及人”,如果你能恪守这一原则,你会在任何环境下都知道该怎么做。第二条是“以己为荣”,第三条是“行而乐之”。 当然,要做到“以己为荣”和“行而乐之”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 VA Linux 首次上市前的一个月,在拉斯维加斯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的“1999 电脑分销商展览展示会”上,我的主题讲演就没有了得成功。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人们所见过的最大也是最糟的展示会。在接近一周的时间里,内华达的拉斯维加斯这座原本昏昏欲睡的城市,就成了一块磁铁,吸引了几乎所有能够买卖的高科技产品和大批希望购买或出售产品的人。那情况也是前无古人的,你在任意一辆出租车内摇下窗户,随便向路边挺胸走过的妓女提问:“主题演讲几点开始?”她都能告诉你答案。 Linux 的“仁慈的独裁者”被商业展示会的组织者邀请做一次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主题讲演。这是一宗有意义的事情,是计算机待业认同 Linux 的方式,也是他们评估 Linux 的方式。
星期天,即展示会的前一天晚上,比尔?盖茨作了一次主题演讲。他吸引了大批听人,在威尼斯饭店那个足有七个常规宜家家居仓库大的舞厅里,挤满了站着听讲的人。那些希望听到盖茨谈及反托拉斯案件(当时审判还在进行)或者仅仅是为了回家告诉孙子他曾看到世界上最大富翁本人的人们,在演讲开始前几小时就顺着饭店的底层排起了蜿蜒的长队。盖茨用律师的玩笑开始他的演讲,接下来是精心设计的微软网络技术演示和高清晰视频片断,引起了听众的阵阵笑声。其间曾有人插话说盖茨的服饰是摹仿奥斯汀?鲍尔斯。 我不在场,我正陪着塔芙买浴衣。 第二天晚上,在同一处地方,我发表了主题演讲。 我宁愿去购物,可是……并不是我没有做好准备。平常我一般在演讲的前一天写好发言稿,但那次我却被搞了个措手不及。演讲被安排在星期一晚上,我早就写好了发言稿并开电脑制作幻灯片,到了星期六,一切看上去都准备就绪了。我甚至把发言稿拷在了三张软盘上以防万一。我讨厌演讲,但我更讨厌失败的演讲。我甚至把我的发言稿放在了互联网上,以备万一我所有的软盘都出了问题。
在街上由于参加计算机分销商展览的人太多,引起了一场交通。我们到达威尼斯饭店时,离预定的演讲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和塔芙、我们的女儿以及一些参加展销会的亲属在进入饭店后台区域时遇到了问题,因为一名组织者忘记把安全证放在哪儿了。于是,一切开始出轨。
最后我们还是进去了。面对四十个人演讲,我就会紧张。我希望只留下我生命中最伟大的听众一人在场。接着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两天前我辛辛苦苦收拾好的计算机不见了,而且到处都找不到,真是愚蠢极了。有人提醒我,人们在演讲前四个小时就楼梯口排起了长队,而且等候区已经人满为患。而我们却像只无头的母鸡,在后台到处乱窜,寻找丢失的计算机。 那是一台装有办公室之星――Linux 办公软件系列之一的普通台式电脑,那是两天前我刚装上去的。我以为只要放进软盘就一切顺利进行,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得十分充分,甚至线缆都整理得一丝不乱。但是现在电脑却不见了。很显然,电脑是被贴错了标签,然后被运走了。
幸运的是,我还带了我的便携式电脑,也存有我演讲用的幻灯片材料,而且它也有办公室之星系统。
因为是便携式电脑,所以没有装载足够用的字体,那意味着我最后一线希望正在消失。当我意识到这些时,我想:谁会在乎这些?我会顺利过关的。接着我们手忙脚乱地连接各种线缆。
确切地说,在机器安装好之前,组织者已开始放听众入场。我站在那儿,竭力把机器准备就绪,一股人流冲进了听众席,占满了每个座位,也占满了每块可以站人的地方。 很幸运,在我开口以前,他们给予了长时间的鼓掌。 我用比尔?盖茨用来开场的关于律师的笑话的只言片语作为开场白,开始了我的演讲。我只用了一句话暗示 Transmeta 正在开发新的秘密产品。新闻界曾纷纷猜测,我会利用计算机分销商展览会讲演的机会推出 Transmeta 的芯片。但我们当时并没有准备好。我演讲的主要内容只是重复电脑开放源代码的好处我也没有采用像往常一样的演讲方式――不停地讲笑话。
另一方面,与塔芙和帕特里夏在一起的丹妮亚拉大哭起来,仿佛整个拉斯维加斯所有的娱乐场所和街边俱乐部都能听得见。 这实在不是一次可以长久容身于著名演讲之间的讲话。 后来,曾有人尽力想让我轻松起来,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在同一个讲台上比尔?盖茨也明显地很紧张。但是,他在讲台上的演示毕竟很顺利,不过他的麻烦是:美国司法部正在掐紧他的脖子。而我觉得我已高枕无忧了。 这似乎是《新闻 101》中的一个策略:从等候的队伍中,找出为了能听到林纳斯的报告而等候最久的人进行采访。是的,要想得知这些把林纳斯视作穿着销售者外衣的上帝的狂热崇拜者心中的感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方法呢?
下午五点钟,我乘电梯进入了电脑迷们企盼的圣地。在温长蜿蜒的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名沃尔沃勒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学生,他很愿意与我交谈。为了见到林纳斯,他已等候了两个半小时,而且他还要再等两个半小时才能进入报告厅。他的同学站在他后面的队伍里,大约比他晚到了半个小时,他们与一名教授从华盛顿州驾车赶来,在当地一所高的健身房里睡了一夜。这些学生都已开始了自己的网页设计工作。他们很随意地把自己成长的世界分为两类人――黑客和穿商业套装的人,并不停地向我指出正在不断加长的队伍中的穿商业套装者,口气通常是这样:“嗨,看那些穿商业套装的家伙。”他们戏谑的对象也对他们礼尚往来:“嗨,看那些狐狸。”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大声喧闹着,拍着高举的双手,互相戏谑,戏谑的言词大多与计算机主板和内存容量相关。 接着他们谈起了林纳斯。林纳斯的名字被冠以大写:“LINUS 不会为任何非开放源代码的公司工作。他决不会。”他们盲目地听信一些娱乐站点的报道,也访问一些充斥着关于 Transmeta 流言的站点,消息的传播有点像好莱坞女演员爱情生活的惊人细节。而且,并不是只有早早赶到这儿的热心者才有这种狂热和推测。
我进了男厕所,走向小便池旁,打断了一场正在进行的谈话。 “这个演讲将和比尔?盖茨的演讲一样无聊。”
“你还期望什么呢?”另一人回答,“林纳斯是个黑客 不是一名穿商业套装得。我觉得,应该宽容他一点。”
我们终于进入了听众席。我们没有够挤到前面,只是在中后部。我的伙伴――沃尔沃勒大学的学生因为看到他所崇拜的英雄而兴奋异常,同时他也为没有能占到第一排的座位而愤怒――他认为他应该拥有那个位置。
接着他开始指出听众中的穿商业套装者。虽然我们离前面有七十五码远,但我们可以看到在灯泡暗淡的讲台上,林纳斯坐在一台计算机旁,有几个官员围在他的周围,他正在快速地输入什么。那儿将会发生呢?
是否还是某种软件的片演示?
最后,林纳斯和其他人都走向前台。大会向听众介绍了“疯狗”约翰?霍尔。我的沃尔沃勒大学的同伴异常兴奋,“看他的大胡子。”他指着 Linux 国际执行总裁凸起的脖子说。“疯狗”说他很高兴向听众介绍一个人,他把这个人几乎视作自己的儿子。林纳斯再次?上前来,与约翰?霍尔热烈拥抱。 即使从后面的席位上,我也能看出林纳斯有些紧张。 他说:“我想从一个关于的玩笑开始,可已经有人用过了这个情节。”这是关于令微软苦恼不堪的反托拉斯法案的一件事情,前一天晚上比尔?盖茨也用它作为演讲的开头。“有谁听到过更好的笑话讲一个好吗?”
接下来,他用一句话暗示了 Transmeta 正在开发的新产品。随后便是幻灯演示的讲解和开放源代码日渐重要的申述。既无出奇之处,也无新鲜货色。 他的演讲是在一种疲倦但还令人愉快的单调声音中进行的。中间,他的一个女儿哭了起来。他不得不停下来说:“那是我的孩子。”你抬头看会场的屏幕,能看到他额头的汗珠在讲台灯泡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听众们开始排队提出问题。他谢绝回答自己最喜欢哪一种 Linux 的文字处理软件。当有人问他家里有多少只撑得鼓鼓囊囊的企鹅时,他说:“的确有不少。”当有人问他住在加利福尼亚感觉怎么样时,他高度赞美了加州的气候:“现在是十一月,我还穿着短裤,如果是在赫尔辛基,我早就没命了。”一位崇拜者走向提问的麦克风宣布:“林纳斯,你是我的英雄。”他对此作了回答,如同数以百万次地听到和回答同样的赞誉,他说:“谢谢。”
提问结束后,数百名听众拥向讲台区,林纳斯开始退场,他尽可能地握一下他所能握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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